20 時機

　　斯威尼的尸體很好處理。

　　就地取材，找了塊大石頭，用一根繩子將尸體與石頭捆住，一腳踹進了河里。

　　曼哈頓被兩條河包圍，西邊是哈德遜河，東邊是東河，兩條河奔流入海，又相互依靠。

　　只要哈德遜或東河的水不干，尸體永遠都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就算河水干了，里面密密麻麻被沉河的森森白骨，誰又分辨得出來，哪具骨頭屬于斯威尼呢？

　　經(jīng)過幾百年的驗證，對不止紐約黑幫的紐約人而言，這是完美的處理尸體的方案。

　　大仇報了一半，馬特吐出一口濁氣，忽然覺得渾身輕松。

　　雖說親手殺死他父親的兇手，斯雷德還逍遙快活，但他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名字，說明斯雷德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

　　勝利在即，馬特一時間呆呆站在河岸邊，臉上竟有幾分茫然。

　　“幫你處理報完了仇，接下來談談你欠我們的東西?！?p>　　戴維見馬特神態(tài)變化，突然開口：“我為你搭上了一個人情……金并是誰你或許不知道，但你往后一定會明白，這個名字意味著什么?！?p>　　“不，我知道金并?！?p>　　馬特沒有隱瞞，低聲道：“不要忘了，我是地獄廚房的孩子，在地獄中心長大。”

　　“那就好，我不用費力跟你解釋那么多。”

　　戴維滿意點頭，說道：“既然你知道金并是誰，那你應當清楚，你欠了我一個多大的人情。”頓了頓，“想好該怎么還了嗎？”

　　“……沒有想好，完全沒有，我現(xiàn)在腦子一片空白。”

　　馬特搖頭，語氣誠懇：“我只知道，無論你讓我做什么，我都會全力以赴。”

　　說這句話時，馬特顯然沒想太多，正如他自己所說，現(xiàn)在腦子一片空白。

　　但戴維聽出了潛意思，臉上笑容更加深邃。

　　馬特殺人之后，破除了內(nèi)心障礙。

　　現(xiàn)在的他對于殺人這事兒，已經(jīng)沒那么抵觸。

　　換句話說，這樣的馬特在戴維眼中，變得越來越好控制。

　　“既然如此，需要你出面時，我不會客氣的?！?p>　　戴維點頭，沒有解釋太多。

　　韋斯利見狀，對于馬特有可能參與己方的復仇計劃，他倒是樂見其成。

　　短時間的接觸，馬特展現(xiàn)出的能力，讓他頗為滿意。

　　尤其是那一手超凡脫俗的聽力。

　　韋斯利現(xiàn)在還不知道，馬特除了聽覺之外，觸覺、嗅覺、味覺，也同樣驚人。

　　“非常好，至少你讓我知道，我沒有幫錯人。”

　　戴維很高興，拍了拍馬特的肩膀，笑道：“我來跟情報商聯(lián)系，最遲明天，你就能拿到斯雷德的信息?！?p>　　“感謝?！瘪R特已經(jīng)學會抱大腿，坦然接受。

　　三人隨即離開曼哈頓大橋附近，回到地獄廚房，其樂融融吃了頓午餐。

　　“糟了。”

　　吃飯時，韋斯利突然想到，今天原計劃是去抓老鼠：“我們還沒抓老鼠?！?p>　　“算了別抓了，垃圾車已經(jīng)送到，我晚上去給你裝一車的老鼠過來。”

　　戴維大手一揮，像個良心發(fā)現(xiàn)的黑心老板，免去了韋斯利的工作。

　　他剛創(chuàng)辦的公司，菲斯克制藥，理查德和康納斯的生命科學研究所，有固定的小白鼠合作單位。

　　雖說對方是專門培育小白鼠、恒河猴等實驗生物的公司，但小白鼠不也是老鼠么？

　　……

　　當天，入夜。

　　布魯克林工業(yè)城，紡織工廠，兄弟會總部。

　　“槍匠，今天讓你過來，是要給你一個任務?！?p>　　斯隆坐在自己辦公室的椅子上，渾身舒暢，已經(jīng)快要長老年斑的臉上，甚至都透著一股神采飛揚。

　　在解決克洛斯帶來的巨大威脅后，他自認整個紐約，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能威脅到自己，尤其是兄弟會內(nèi)部，被他完全掌握，捏成一塊。

　　從今往后，他就是兄弟會之主，殺手之王。

　　“戴維？”

　　槍匠目光一掃，看到斯隆擺在桌上的文件，詢問道：“你要我去殺了他？”

　　“不錯?！?p>　　斯隆點頭：“他的名字早早的上了裁決書，之前沒對他出手，是因為克洛斯，現(xiàn)在兄弟會的運轉(zhuǎn)已經(jīng)恢復正常，是時候重啟任務了?！?p>　　“明白?！?p>　　槍匠臉色肅然：“我這就去辦。”

　　“等等，殺了戴維之后，把他的手機拿回來給我?！?p>　　斯隆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補充了一句：“他的手機對我有用?！?p>　　“好?！?p>　　槍匠言簡意賅，沒有多問，轉(zhuǎn)身離開。

　　片刻后。

　　?？怂股袂槟氐厍庙懥怂孤∞k公室的大門。

　　“怎么了？”

　　斯隆見到?？怂鼓樕粚?，詫異道：“有什么事嗎？”

　　“我找到韋斯利了?！备？怂拐f道。

　　“哦？”

　　斯隆挑眉，眸中掠過一抹驚喜，連忙追問：“他在哪里？”

　　“他跟戴維在一起?！备？怂够卮?。

　　“什么？他們兩個怎么會在一起，難道韋斯利不知道克洛斯的蹤跡，是戴維泄露給我們的嗎？”

　　斯隆皺眉，心里咯噔一下，當即道：“我已經(jīng)派槍匠去殺戴維了，你現(xiàn)在馬上帶人過去，與槍匠匯合，合作殲滅戴維和韋斯利，不要讓他們兩個活過今晚。”

　　“明白。”

　　?？怂裹c頭，遵守命令：“我這就去?！?p>　　……

　　地獄廚房，秘密基地。

　　戴維開來一輛垃圾車停在門口。

　　“嘰嘰嘰嘰……”

　　垃圾車里，老鼠亂叫的聲音接連響起。

　　駕駛座上，戴維看著門口的韋斯利和馬特，笑道：“我們的寶貝到了，里面有三千只老鼠，基本夠用了?！?p>　　“嘿，我們總不能在這里安裝炸彈吧？”

　　韋斯利攤手。

　　給老鼠身上綁炸彈不是個困難的活兒，但非常耗費時間和精力，而且需要一個合適場地。

　　“所以我叫了人幫忙?！?p>　　戴維早有所料，聳肩道。

　　“誰？”

　　韋斯利詫異。

　　“韋斯利，幾天不見，看樣子你心情不錯，沒有沉浸在痛苦之中，這很好，不愧是我的學生?！?p>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徹。

　　韋斯利瞬間辨認來人身份，臉色一變，拔槍瞄準對方。

　　“槍匠，你怎么在這里？”

　　與此同時，槍匠察覺到韋斯利的動作，連忙高舉雙手，示意自己沒有威脅，同時高聲道：“嘿，停手，不要射擊，我們是隊友?！?p>　　“等等，你就是戴維口中的幫手？”韋斯利睜大眼睛。

　　“不錯。”

　　槍匠笑道：“事實上，不光是我，其他人也來了。”

　　“其他人？”

　　韋斯利似乎想到什么，睜大眼睛，見到從街道盡頭出現(xiàn)的幾人。

　　?？怂?，修理工，屠夫……

　　一行人的出現(xiàn)讓他心情激蕩，一時間不知說什么才好。

　　“你們……”

　　韋斯利心情復雜：“我還以為你們之中，大部分都是壞人?！?p>　　“不?！?p>　　?？怂沟吐暬卮穑骸罢嬲膲娜耸撬孤?，韋斯利，我們之間……其實不一定非得是敵人。”

　　“是的。”

　　韋斯利默然片刻，點了點頭：“我想，克洛斯也是這么認為的?！?p>　　這時。

　　戴維把目光投向馬特：“事情發(fā)展速度有點出乎我意料，看樣子，你今晚就能還一部分人情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