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國76年,1月15日,我即將北行,發(fā)小正好返回故鄉(xiāng)過年,開技,這個名字多么熟悉,他從浙江到宜春,從宜春到貴陽。我倆匆匆在貴陽見一面,我以老家禮儀招待了他。他是我的發(fā)小
聊著聊著,我跟他說承木劈過柴火,在冬天來臨之際,外面的世界都很寒冷,只有那一窩又一窩的白菜,我跟咱姐姐黎承招在西廂房的菜地里尋找著,在初冬時候,老父親在那花椒樹下種著的白菜,姐姐扒開那寒冬的冷雪,挖出一顆白菜,然而青磚屋檐下那小廚房散發(fā)著都是從馬鞍寨最正宗人家借的臭酸。
我不喜歡吃臭酸,我就喜歡吃那炒黃豆,這個黃豆都是來自家地里西廂角和家里秧種的母田才會產(chǎn)這樣的產(chǎn)物,冬季農(nóng)家缺的就是如此春夏播種的糧種。但是父親會從那多年的壇子里整出來給我吃著,煸炒過后,黃豆略黃,一個雞蛋攤開在上面,那葷油炒過黃豆里面它不爆開,包裹著只有那蛋黃,哪怕到冷了,你吃起來都是那焦黃的蛋香。
父親他是一個大笨蛋,他明明是整個村莊最了解美食的人,他的刀工在村里稱第一,如果他在村里稱第二。就沒有人稱第一了,但是他確實只是教會承木劈材了,他沒把刀工教給我,以至于發(fā)小這次到來,他提起在村里消失了十年多的父親都說大伯是一個做菜的能手啊,確實那是我的偶像我摯愛的爸爸。
今天,貴陽,外面碎米雪飛著,發(fā)小問我,真的今年不回家,我說不是我不回家,是單位要值班的是我,相約初四一聚,發(fā)小一起長大起來的會有很多,我吃過白豬油拌飯,燒過炭火,壘砌過煤窯,菜苔伴著胡辣椒,而那西紅柿燒熟后跟著茄子就很搭配,可能就是我和發(fā)小真的在那個時代餓過。
這次我在母親走后,發(fā)小的光臨貴陽,就像這個長夜有了時針光臨了我的歲月,以至于我今夜送他到酒店后,我都不敢言今年不回家過年的悲傷,我說的初四回家,他說會在家里買菜等我,我說相信承木,有一天我回家,我和發(fā)小們一樣成為馬鞍寨土里最茁壯的種子,在寨子,在四季,在歲月里。
他跟我說無論怎樣,你苦命的父母還在孤山上躺著,你就是馬鞍寨的人,我說,初見你是在清晨,而不是正午和落日,從拉八坡照射過來的夕陽,它不比正午一樣滾燙,你作為哥哥一樣,你得拉著我的手說,兒子們會送我們進天堂。
這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我躺著在床上,貴陽下起了最大雪,我跟發(fā)小說你走之前,我已經(jīng)用粗糙的大手撕開了你返鄉(xiāng)的路,就像咋天咋們家里谷倉堆滿稻谷,而那天樓上總放著老父親堆積的柴火,這個冬天注定吃飽喝暖。
說起柴火,就像承木曾劈開的柴火,燒起來總是暴烈開來,喜歡發(fā)出啪啪的響聲,就像每次從書架抽出書籍,總看到文盲一般的父親給我說的,你得多讀書的聲音一樣,噼啪炸響。我開始不屑一顧,直到母親去世后那個晚上叔叔從家里拉來父親去世前給母親留下的柴火炸裂得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