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英雄與惡徒(下)
“這里沒有。”一位民警將手電筒抬起來,進入照明范圍只有老鼠和下水道。
“也不在這里?!绷硪晃煌赂呗暫暗?,揮手示意通緝犯不在此處包圍圈內(nèi)。
“活見鬼,人竟然無緣無故消失掉。”領頭警官抄起警車里的對講機,下達新的行動指示,“一隊,帶人回去幸福街開展地毯式搜索,其余人跟我繼續(xù)往下找。”
“還有,遇到馬嚴冬不要輕舉妄動,遇暴力襲擊危及安全可開槍,清楚沒有?”
“是!”在場所有年輕警察心頭一凜,能被老警官囑咐的罪犯基本不是善茬。
“既然都清楚,那就行動起來,喂喂喂,小伙子,就是你,別打瞌睡啊?!?p> 吵吵鬧鬧一段時間,有的向前,有的向后,每位警察積極執(zhí)行自己的任務。
只是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剛剛經(jīng)過的狹窄小巷,距離他們頭頂三米高的位置。
有一個人藏著那個地方,或者準確來說,是倒吊在最上面。
馬嚴冬雙腳勾著空調(diào)外機的承重架,雙手抱臂,面無表情。
像是隱入黑夜的蝙蝠,冷冷地看著底下忙碌的人們。
自然,警察們剛剛的行動計劃被他聽得一清二楚,完全不用擔心。
這就像對方渾然不知底牌泄露得干干凈凈,賭局早已決出勝負。
刺耳且綿長警笛聲越來越遠,離開的還有想要抓住他的警察們。
走了。
馬嚴冬小腿繃緊,身體在空中通過額定幅度搖晃起來,像是蕩秋千。
猛地發(fā)力,身體以一種不可思議地方式向內(nèi)彎曲,脊椎柔韌仿佛無物。
他湊準時機,探到抓手的地方,手指呈鷹鉤狀鉗住,雙腳脫離承重架。
最后放手,整個人從高處掉落,在地面翻滾一圈減緩重力帶來的沖擊。
饒是馬嚴冬這樣的高手都需要憑借技巧卸掉從高空墜落帶來的影響。
現(xiàn)在回憶下,當時砸傷他的少年看起來毫無大礙,簡直就是奇跡。
“你好,馬嚴冬先生。”陌生聲音在不遠處冷不丁的響起,毫無征兆。
有人在后面。馬嚴冬下意識地轉(zhuǎn)過身,四指合并,直擊說話者喉嚨。
這是多年以來練武造就的肌肉反應,追求一擊致使對方倒地的效果。
無論是敵是友,在這么靠近的地方自己不發(fā)覺,本身就代表著威脅。
可是這一次,馬嚴冬失算了。
他竟然徑直穿透對方身體,有種類似穿過煙霧的異樣感,虛無縹緲。
“哇,嚇我一跳,馬嚴冬先生,能不能聽人把話說完?我沒有惡意。”
對方的語氣十分浮夸,不過只要仔細聽,包含著濃濃的嘲諷與譏笑。
魔術?還是什么詭異手法?馬嚴冬內(nèi)心驚疑不定,今晚意外實在太多。
“你是誰?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單刀直入地詢問自己關心的事情。
與此同時,他借著黯淡的月光看清對方衣著打扮,令人很難忘記的外觀。
一個披著件漆黑連帽雨衣,半邊臉蒙著怪異的面具,不知是男是女的神秘人。
“一上來就諸多問題,這可不是好的合作者應有表現(xiàn),稍微不合格。”
馬嚴冬注意到那半截面具下的眼珠正在移動,觀察商品般打量他。
“我根本不認識你,還要被批判一番,你應該慶幸我碰不到你?!?p> “也對,不然我早死了?!鄙衩厝苏f著像是事不關己的生死笑話。
“不過我來這里不是為了嘲笑馬嚴冬先生的,而是幫助你?!?p> “幫助我?”馬嚴冬也笑了,這是他今年聽過最好笑的話,“首先我不認識你,其次我和你非親非故,你憑什么幫我,而我,憑什么信你?!?p> 說完,馬嚴冬準備走出小巷,他覺得和來路不明的怪人溝通就是浪費時間。
“馬嚴冬先生,你有沒有聽過這么一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共同的敵人?”聽到這里,原本想要離開的馬嚴冬停住腳步。
“例如今晚砸傷你的少年,就是我們的共同敵人?!鄙衩厝吮砻髯约耗康摹?p> “馬嚴冬先生,你并不需要相信我,就像我也不會相信你,利益才是永恒?!?p> “你知道他是誰?”馬嚴冬摸著自己歪掉的鼻梁,傷口依舊火辣辣疼痛。
這是一種恥辱,臉上隱隱發(fā)作的傷不斷提醒著要復仇,把少年碎尸萬段。
幾年前輸過自己師傅沈老師一次,他發(fā)誓打架上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
從那天起,他刻苦練武,任何挑釁他或者他看不順眼的人統(tǒng)統(tǒng)打倒。
結(jié)果沒想到許久未曾遭遇的挫敗感會在今晚卷土重來,而且是這種方式。
“顧勝?!鄙衩厝俗旖遣豢刹煊X地上揚,因為馬嚴冬明顯情緒有了變化。
“雖然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我勸你最好不要魯莽去動他,不然你還會輸?!?p> “你這話欲蓋彌彰的,”馬嚴冬聽出對方弦外之音,“他難道藏著什么手段?”
“我還以為馬嚴冬先生是只懂動武的莽夫,沒想到是個聰明人?!?p> “廢話少說,顧勝會出現(xiàn)在我家雜物間上面,難道是某種特殊手段?”
“是的,正常人不可能憑空出現(xiàn)在某個地方,而且他的手段不止這些?!?p> “喂,”馬嚴冬突然神情嚴肅,盯著對方,“你當我三歲小孩嗎?”
“你想引導我認為他是什么超能力者之類的,荒謬可笑?!?p> “不對哦,這一點都不可笑,現(xiàn)實往往有著荒謬的一面,例如我的身體。”
“還有你心心念念的存折。”神秘人舉起左手,把一張紅色薄本扔給他。
馬嚴冬接過去,打開一看,竟然是自家的存折,本應該在馬媛手上的。
“這是我合作的誠意,也是證明,這世上存在你想象不到的東西?!?p> “他的能力跟你一樣?”馬嚴冬將信將疑地問道。
“不,他以后更可怕,趁羽翼未豐滿,得鏟除掉?!鄙衩厝搜壑须[約閃過一絲恐懼。
“行,既然大家是合作關系,你總得下交代名字或者代號,方便我稱呼吧。”
“我?”神秘人若有所思點點頭,“有道理,就告訴你,我曾經(jīng)用過的名字?!?p> “你可以叫我……前田信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