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獨自行走在混亂的街道上,暗處蟄伏著一雙雙充滿貪欲的雙眼,正注視著這個身穿校服的少年。
他瘦弱的身形和青澀的面容像是在告訴所有人,這是一只“待宰的綿羊”。
不少“獵人”蠢蠢欲動,迫不及待的想要咬下他白皙脆弱的咽喉。
當(dāng)少年在三區(qū)越走越深,那些人像是終于安奈不住了,一個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小孩,你是迷路了么?要不要叔叔幫你指指路?。俊边@人臉上滿是陰惻,渾濁的雙眼不停的打量著面前的“羔羊”。
舌頭舔舐著唇角,眼中難掩貪婪,似乎已經(jīng)盤算著把面前的人賣到黑市里,可以賺多少錢了。
“叔叔,請問這里是地獄么?”少年歪了歪頭,臉上滿是天真,但眼里的幽深卻不是十多歲的少年應(yīng)該有的。
男人沒有發(fā)現(xiàn)面前之人的不對勁,聽到他的話反而還哈哈大笑起來:“地獄?沒錯,這里就是地獄,狗都不來的第三區(qū)可不就是地獄么!”
說著他就要伸手去捉面前的少年,但卻被對方輕易的躲避。
“那叔叔,請問?身處地獄的你,又是什么呢?”少年接著發(fā)問道。
手上落空了的男人臉色難看了幾分,嗤笑道:“我?我當(dāng)然是地獄里的魔鬼,來拿走你的命!”
男人再次出手,而一副天真做派的少年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神情瞬間變得寒冷似冰:“我的命,你還沒有資格拿走,雜碎?!?p> 一只手毫不費力的將面前比他自己高上一個頭的男人拎了起來,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在對方企圖掙扎著爬起來的時候,一腳踩在了他的肚子上。
白磊的聲音放大的一些,明明是對著腳底下的人在說話,卻又像是說給周圍那些盯著自己不放的豺狼鬣狗們聽的:“想留著自己這條賤命的話,就少打我的主意?!?p> 一腳將人踹出去老遠(yuǎn),男人咯出了一口血,只剩下了一口氣。
這就像是一場表演,起到了“殺雞儆猴”效果,他接下來沒有再感覺到周圍那無數(shù)充滿惡意的視線盯著自己,也許是知道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年并不像他外表所展現(xiàn)出來的一樣那么無害,反而隱藏在這副皮囊下的靈魂特別危險。
白磊又看似漫無目的的在第三區(qū)的街道上游走著。
他像是身邊有著無形的屏障將他和周圍骯臟的一切隔離開來,明明身處其中,卻又格格不入。
直到街邊的一個角落里,一雙不帶惡意的眼睛在悄悄的打量著他。
這樣的視線在惡心的環(huán)境中格外的顯眼,使得白磊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那個偏僻的小角落。
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正縮在那里,用好奇的眼神看著自己,像是不明白,穿得這樣干凈整潔都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視力很好的白磊看見了小孩布衣上面繡著的字樣。
安菲孤兒院。
這個小男孩是從孤兒院里溜出來的?這個第三區(qū)還有個孤兒院?
這些疑問目前只有這個躲在一旁的小男孩能給他解答,于是白磊沖他招了招手。
小孩的眼神中帶著些警惕,但又覺得他的皮囊沒有什么攻擊性,看著也是一個不諳世事的男生。
于是男孩畏手畏腳的從角落里走了出來,他這才看清,這個男孩個頭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樣子。
但是同樣是孤兒出聲的白磊知道,受過苦的孩子總是看上去年齡要更小更瘦弱,因為營養(yǎng)不良也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男孩的實際年齡應(yīng)該要比看上去大一點。
“能帶我去你的住的地方看看么?”白磊的語氣平淡,但是卻放柔了一些,他不想嚇到對方。
“你要做什么?”小男孩猶豫著開口問道。
“就只是看看,我不會做什么的?!彼皇怯媱澑銈€大事情而已,剛剛打了那個男人,居然只給三點罪惡值,比踢翻個垃圾桶強不了多少,想要積攢更多的罪惡值,就要搞出比炸學(xué)校更大的事件出來。
一區(qū)不是個好選擇,但是混亂卻有無盡的潛能,也會有許多可能性,所以他才會來到第三區(qū)。
沒想到這個看著只剩下惡心的三區(qū)居然還藏著一個孤兒院,并且還有一個小男孩出現(xiàn)在他面前,這讓他不禁對這里的構(gòu)成產(chǎn)生了好奇。
小孩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看了他一眼說道:“那你跟我來?!?p> 說著就往前跑去。
小男孩的腳上穿著一雙很不合腳的鞋子,因為鞋子太大了,所以他跑起來跌跌撞撞的,有好幾次差點摔倒。
白磊見狀拎起了即將一頭扎進垃圾堆里的男孩,讓對方坐在自己的臂彎上。
“你指路?!?p> 男孩死死的揪住他的校服衣領(lǐng),突然遠(yuǎn)離地面又與一個陌生人靠得這么近,讓他有些害怕。
但還是用手指指向了一個方向。
白磊按照他所指的方向走去,速度比男孩跌跌撞撞的帶路不知道快了多少。
轉(zhuǎn)了幾個彎之后,一座灰撲撲且破破爛爛的建筑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大門口掛著一塊木制的牌子,上面是手寫的五個大字:安菲孤兒院。
白磊見男孩掙扎,便將他放了下來。
小男孩落地的瞬間就往孤兒院里沖,他也跟了過去,只見男孩撲進了一個女人的懷抱中,臉上滿是孺慕之情。
當(dāng)女人抬起頭的時候,一直面無表情的白磊,臉上的淡然碎了一地,他震然的看著那個懷抱住小孩的女人,嘴里脫口而出了那一個他原本以為此生再也叫不出口的稱呼:“白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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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最中心的那座高塔之上,一個紅裙女人正端著一個高腳杯,杯中猩紅的液體被她一飲而盡,嘴角有一滴酒液滑落,滴在了高聳的雪白上,又滑入深渠中不見了蹤影。
“K,別拉著個臉了,咱們審判長大人的副本都讓你夾帶私貨了,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只是拷貝了記憶捏出來的假人,怎么能騙到白磊那個奸詐的小子!”
“你不懂,這不是騙不騙得到的問題,而是他愿不愿意被騙?!睂徟姓逜翹著腿坐在圍欄之上遙望著遠(yuǎn)方,雪白的赤足輕輕搖晃。
“是人就會有弱點,有欲|望,誰能保證自己不會貪心的想要留住這一抹虛幻的假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