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上元佳節(jié)到啦～
一晃就到正月十五，上元佳節(jié)，甚至延遲今夜的宵禁。
夜色漸沉，城內(nèi)行人如織，處處張燈結(jié)彩，紅紅火火好不熱鬧，每家每戶的門上掛著紅彤彤的大燈籠。
城內(nèi)最繁華的朱雀長街上，鑼鼓喧天，車水馬龍，如此熱鬧下，幾列車隊拉著琉璃碧玉做底的花燈高臺在大街上游行。
高臺上的舞姬揮動著掛在手臂上的金綾，伴隨著各色花朵翩翩起舞，異彩漫天，高臺上的樂隊也卯足勁吹拉彈唱，將京城帶入觀燈高潮。
晚膳后，除了一把年紀(jì)不愛熱鬧的沈老太太外，寧北侯府上下闔府出門游玩。
四大長街人山人海，可賞燈最佳處卻是在玄武長街，身為侯府當(dāng)家主母的秦明玉專門喚來了幾輛小巧型的馬車出行。
最末的馬車上坐著侯府小輩女眷，葉泠霧和二房姊妹。
其實姜蘭姝本來也想出府游玩，但想著這些日子沈老太太的偏愛，為了博回幾分疼愛，只得放棄游玩的機會，陪著沈老太太在靜和堂過節(jié)。
葉泠霧今日特穿上了那日在花容閣挑選的一件白狐絨領(lǐng)紫氅，為了應(yīng)景，內(nèi)搭了件淺紅繡緞，不張不揚。
二房姊妹好似約好一般，穿著同色大氅，金色配紅色，甚是喜慶。
說起來葉泠霧也是很吃驚，本以為家中姨娘生的女兒總該不受待見，沒想到趙氏對沈月兒極好。
自她的生母生她時難產(chǎn)過世后，趙氏便一直將沈月兒養(yǎng)在自己院中，細(xì)心照料下，沈月兒比親女沈盼兒還像她。
有了對比，葉泠霧才明白過來，才女和妒婦之間是有著鴻溝般的區(qū)別。
到了玄武長街，馬車緩緩?fù)Ｏ拢~泠霧捧著袖爐下車，昨日下了一天的雪，現(xiàn)在一張口便是白茫茫的氣息。
另一輛馬車上，沈辭隨著沈從文和趙氏下車，身上也穿著紅緞錦袍。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沈辭今日倒還是乖順。
秦明玉從最前面的馬車上下來時，淡淡掃了眼那邊說說笑笑的二房夫婦，還有整整齊齊的小輩們，心里驀地悵然。
——沈湛什么時候也能如此呢？
寧北侯府出行算是低調(diào)的，對街樓太傅的馬車頗是夸張。
周圍帶了不少家丁不說，那車頂四方懸掛的鈴鐺玉穗子，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視線，包括葉泠霧也是聽見鈴鐺聲后，才知道樓太傅一家也在玄武長街。
也難怪樓太傅會急得踹樊坤一腳，他確實也看不上什么人參。
街道兩側(cè)掛著最多的就是走馬燈，而店鋪則以籠燈居多，大紅色的燈籠穿一串，喜氣洋洋。
玄武長街有人在表演著龍燈，人群慢慢涌向那邊，葉泠霧個子不算高，被人群一擠，便獨自走散了。
其實也不止她，蹦蹦跳跳的沈盼兒也早就走散了，不過她不慌，今晚就算天塌下來了，現(xiàn)下也是賞燈最大。
葉泠霧沒她那么豁然，這才來京城沒幾日，人生地不熟的，只能提著裙擺往前尋。
“采燈嘍～”
一記吆喝聲吸引住了葉泠霧的步伐，她轉(zhuǎn)而朝那邊搭著高臺的聲源處看去。
只見那高臺上還搭著“高臺”，上面那“高臺”用粗木樁搭制，就像層層往上的梯子，但比梯子陡懸，足足有十米之高。
最頂上掛著一個如飛仙般的藍(lán)白色花燈。
“這花燈名愿燈，誰能先采得愿燈，可在燈上寫上祝愿的話，送到天上神君身邊……心想事成！”臺上那人高聲介紹著，引起不少人駐足觀看，達(dá)到了花燈鋪店家宣傳愿燈的目的。
本想直接離開的葉泠霧聽這愿燈可以心想事成，頓時來了興趣。
只是不幸的是，這愿燈只有一個，而且上臺競爭的盡是男兒，男女實力懸殊，硬搶的話肯定拿不到。
剛想放棄，卻見高臺邊上放置著武器架，刀槍棍棒，弓箭長鞭，應(yīng)有盡有。
人群中，葉泠霧攏了攏將身上厚絨絨的大氅，抬步往上走去。
底下嘩然聲一片。
這種競爭場合，還是第一次見有女子參與的。
身兼主持的店家也是愣了愣，說道：“這位姑娘是否是走錯地方了，雖說采燈男女不限，但你也莫苦了自己?！?p> 葉泠霧柔聲道：“不苦，既掛出愿燈供人采，豈有勸人知難而退的道理?！?p> 底下默了，店家也默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眼前這女子年紀(jì)輕輕，但凡長得強壯些都還好，可她身材嬌小，且穿著不俗，看上去是誰家嬌養(yǎng)的姑娘，若是磕了碰了誰負(fù)責(zé)？
店家見她態(tài)度堅決，說道：“這比賽可沒有讓著的，姑娘若真要參加，等會可得仔細(xì)著，拿不到也莫惱?！?p> 葉泠霧莞爾道：“知道了?！?p> 不遠(yuǎn)處掛著數(shù)盞走馬燈的樓閣露臺上，一身著玄氅，清冷謫仙的男子將底下喧鬧盡收眼底。身后是掛著描述萬家燈火的畫燈，周圍的燭光照在他身上，宛若天上神明。
他的身后站著五六個身披黑甲的護衛(wèi)。
不知從哪出現(xiàn)的岳楊穿過那幾名護衛(wèi)，站到玄衣男子身后道：“少主公，小郡主昨日送了張?zhí)拥杰姞I，約您在朱雀長街花滿樓見面，我們還過去嗎？”
沈湛看著愿燈高臺的方向，道：“不急?！?p> 底下是熱火朝天的喝彩叫好聲。
鑼聲響徹黑夜，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臺上十幾名男子奮力朝十米之高的木梯高臺爬去，追逐激烈，引得底下掌聲一片。
可唯獨葉泠霧還不緊不慢的站在原地，仰頭望著高臺上爭先恐后的激烈場面，深邃的眼眸似星空泛著星光。
邊上的店家見后，以為她是知難而退了，上前道：“姑娘若現(xiàn)在想退出，直接就可下去，不必在上面等著男兒們比完?！?p> 葉泠霧看了他一眼，充耳不聞的朝那邊放置著武器的木架上走去，拿起架上的弓箭打量一番。
底下觀眾根本沒注意到她，只顧盯著上面的爭奪。店家見她這一系列動作，訝然道：“姑娘這是要將愿燈射下來？”
葉泠霧笑道：“你只說誰能將愿燈采下便是誰的，卻沒說用什么手段，我用弓箭射下來，不違規(guī)吧？”
店家噎了噎，暢然一笑：“當(dāng)然不違規(guī)，若姑娘能射下來，這愿燈便是你的了?！?p> 暮色蒼茫，加上高臺十米之高，區(qū)區(qū)女子真能隨隨便便一箭射中愿燈，那也算是奇聞，給這場熱鬧添了一份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