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三才繪聲繪色的描述,將厲楓描繪成一個隱世高人,并大談自己隨機(jī)應(yīng)變脫身,替陳留五虎化解了恩怨。
當(dāng)夏三才大談厲楓武藝,特別提及將兩人如小雞般拎在手,侯享當(dāng)即以手掩面,企圖避開曹氏三兄弟的眼神,尷尬得想尋個地縫鉆下去。
剛剛夏三才講得言之鑿鑿,侯享低頭不說話似是默認(rèn),曹氏三兄弟聽完相互對視。
“九歲?還八品高手?能跑來淺水巷隱居?世上真有這般奇人?”曹滿皺起眉頭,自顧自地提問。
“可能還不止八品,畢竟我和侯哥也不懂,但他既然能殺金兵,總不能比金兵品級低吧?”夏三才繼續(xù)補充。
曹滿捏了捏下巴,凝視性格更謹(jǐn)慎的侯享。
侯享見狀抱拳回答:“滿哥,小夏的話基本屬實,只是有否殺過金兵,我就不得而知了,至于品級更是猜測...”
“侯哥,你沒感受到嗎?那厲楓身上有殺氣,他自稱殺了金兵,定然不會說謊...”夏三才急于鞏固自己的推論。
曹滿伸手示意夏三才收聲,而是扭頭對曹廉說道:“三郎,我們陳留五虎,數(shù)你心眼、主意最多,你有什么看法?”
曹廉在五人中年齡、個頭最小,卻是最機(jī)靈聰明的那個人,他剛才一直在傾聽幾人說話,雖然覺得厲楓不可思議,但并沒有直接否定夏三才的觀點。
“我們世代居住這陳留縣,每隔兩年就要修補汴河堤壩,河水上漲時節(jié)看不清楚那里有破損,可一旦到了冬天枯水季節(jié),破爛的地方就一目了然了...”曹廉虛起眼睛打比喻。
二郎曹鋒性子急,他聽完后連忙嚷嚷:“三郎,大哥問你對厲楓的看法,你擱這扯什么汴河漲水?”
“聽三郎說完,他就是在講厲楓。”曹滿瞪了曹鋒一眼。
“???”
曹鋒撓頭面露疑惑表情,緊跟著又看向侯享、夏三才,心說老三就愛裝神弄鬼,你們不是都聽懂了吧?
曹廉徐徐說道:“這幾個月時間,天寶山莊以抗金名義收納門客,吸引了不少江湖好漢去投靠,聽說截至最近才招到一個八品高手,所以九歲的厲楓是不是入流強者,需要時間慢慢去觀察?!?p> “三郎分析得對,什么時候八品高手滿地走了?咱們趙國禁軍中八品也是少數(shù)人,三才兄弟當(dāng)時應(yīng)該嚇壞了...”曹鋒搭話滿臉肯定地說道。
夏三才滿臉尷尬,吞吞吐吐辯駁道:“二郎,我...”
“爾等休要打斷?!辈軡M霸氣打斷旁人討論,望著曹廉和顏悅色說道:“三郎你簡略點,直接說結(jié)果?!?p> 曹廉點頭回答:“侯哥、夏哥今天在淺水巷露臉了,明天開始你們換兩條街去找活,我和二哥輪流盯厲楓幾天,看看對方是否貨真價實,大哥你認(rèn)為呢?”
曹滿虛起雙眼,掃視眾人后緊握雙拳,然后正色說道:“三郎所言甚善,厲楓這小子突然出現(xiàn),已經(jīng)威脅到咱們陳留五虎的地位,若此人真是入流的強者,我們五人認(rèn)他當(dāng)大哥都行,若是裝神弄鬼耍咱們,則連本帶利收回來?!?p> “好,都聽大哥的?!辈茕h大聲回應(yīng)。
“猴子、阿才,你們明天去汴南巷做事,這天馬上就要黑了,今日就散了吧?!辈軡M揮揮手,示意眾人各回各家。
侯享聽完抱拳行禮欲走,夏三才卻欲言不言站在原地不動,曹滿見狀追問:“阿才,你還有啥疑問?”
“大哥,我和侯哥今日...現(xiàn)在還沒吃晚飯呢...”夏三才慚愧低頭。
曹滿心說你‘助人為樂’都有力氣,現(xiàn)在卻跑到我面前來喊餓,他十分無語地掏出兩個銅板扔過去,搖頭說道:“夜里吃多了睡不好,去買兩個饅頭墊一墊...”
“啊這...”夏三才看著手心躺著的兩枚銅板,盤算著兩個饅頭自己根本不夠吃。
夏三才本想繼續(xù)討要,卻被侯享拉拽著離開街角,并用低沉的聲音提醒:“你是不是虎???還有臉向大哥要?”
“嗯?”夏三才想那兩枚銅錢,其中一枚是屬于侯享的,他覺得今夜注定要被餓醒,明天上街打算直接勒索,‘狗頭軍師’曹廉的法子浪費時間。
陳留五虎消失在黑暗中,躲在暗中的黃雀把打探到的情報,一字不差地帶回了凌煙樓。
由于局勢動亂,凌煙樓夜里不營業(yè),洛夜在酒樓中閉門飲茶,當(dāng)聽說‘五虎’懷疑厲楓為八品高手時,他差點沒有噴出來。
次日上午,洛夜帶上備好的小炒食材,再次乘馬車去天寶山莊,名面是給李星棠送美食,實則找李故分享情報。
李故聽完洛夜的敘述,完全沒把‘五虎’的話放在心上,冷眼說道:“那曹滿五人,不過是街頭潑皮無賴,他們?nèi)庋鄯蔡?,焉能識得英雄?便是你那凌煙樓的廚子,也能打的他們屁滾尿流,厲楓此人是有些古怪,但離入流還差得遠(yuǎn)呢,倒是那厲裴氏雷厲風(fēng)行,不會讓她立穩(wěn)腳跟吧?那樣就不好拉攏了,咱們要不要...”
洛夜連忙擺手:“德尚盡管放心,即便我們不干預(yù),厲裴氏也翻不起風(fēng)浪,還是耐心等些日子,估計等派出去的探子回來,她們祖孫就會山窮水盡?!?p> “何以見得?”李故皺起眉頭。
洛夜捋須答道:“厲裴氏想得的確美好,等不了幾個月就要入冬,那時買布做冬衣的人激增,可她祖孫倆初來乍到,哪知這陳留暗里的規(guī)矩?即便針線手藝出眾,也不會有人找她做衣服的?!?p> “卻是為何?”李故不懂買賣,所以非常好奇。
洛夜笑道:“陳留本地的手藝人,不但團(tuán)結(jié)而且十分排外,布行和裁縫之間都是通的,外人買布會被打探用途,布行要么當(dāng)場給推薦裁縫,要么把客人信息透露給熟人,除非客人買來做給自己穿?!?p> “厲裴氏如果放低價格呢?”李故追問。
“陳留本地的裁縫,會比厲裴氏的價更低,甚至不惜虧本爭奪客人,厲裴氏沒什么本錢,可虧不起啊。”洛夜輕輕搖頭。
李故一聽好家伙,他早聽過商場如戰(zhàn)場,原來竟然這么殘酷,但他心中還有個憂慮,便繼續(xù)提問:“若厲家盤纏充足呢?”
洛夜不停搖頭:“絕不可能充足,經(jīng)過這兩日的摸底,我推測厲裴氏攜帶的盤纏,不會超過十貫,現(xiàn)在又是租房又是買布,平日里還有吃喝用度,不出三個月就會耗盡,那時德尚便能雪中送炭。”
“妙哉,洛兄真乃再世房杜也。”李故捋須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