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警察局看守所內(nèi)。
余非打著哈欠,在獄警的帶領(lǐng)下走進監(jiān)獄,一進監(jiān)獄便聞到濃郁的潮濕和惡臭味,空氣中伴隨著血腥味,整個人都不太舒服。
昨天范高遠(yuǎn)讓余非加入‘細(xì)胞委員會’,在里面做文言工作,更深一步則是監(jiān)視周亞文等人。這些人都是被抓捕后,毫不猶豫出賣組織的敗壞分子,調(diào)查科對這些人信任度有限。
走進傳問室,周亞文等人已經(jīng)在里面,看見余非遲到了半小時,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雖然很惱火,但還是作罷。
昨天下午,余非騎著自行車去接謝朝香下班,又陪她吃晚飯,順帶看了一場電影,回到家已經(jīng)快凌晨。
騎著自行車去調(diào)查室,由被范高遠(yuǎn)一頓臭罵,讓他趕快去看守所進行工作,自己早飯都是順手買的生煎包。
“余兄弟,昨晚沒睡好?”坐在速記桌旁的王益民問道。
余非瞥了一眼:“抓紅黨去了,想著充實一下委員會,見諒?!?p> 頓時,周亞文等人又被余非揶地說不出話來,只能板著臉傳訊被捕的紅黨分子。
鐵門被推開,兩個獄警押送進來一個人,手腳帶著鐐銬,除了精神不佳外,身上沒有外傷。將他拷在審訊椅上,獄警站在角落里以防萬一。
周亞文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一眼:“志興,別來無恙乎?”
“呸!叛徒?!鼻刂九d朝周亞文吐出一口唾沫。
“什么是叛徒,你們擾亂社會法制,造成國家動蕩,你們是國賊,怎么能說棄暗投明的我是叛徒?”
“我殺了你!黃部長就是被你出賣的,你這個無恥的叛徒,居然還有臉來見我!”
周亞文苦口婆心道:“黃部長一介女流,不知道天下大勢,你不要跟她學(xué)。只要你答應(yīng)寫一份投誠書,并且退出紅黨,我保證你榮華富貴,難道你還要繼續(xù)在餅干廠做小工嗎?”
被拷在審訊椅上的秦志興揮舞著雙手,臉上青筋暴起,猙獰著勢要撕碎周亞文等人。
“我是地下黨員,絕不向你們這些反革命分子投降?。?!”
獄警急忙上前,用槍托打在秦志興后腦勺,強行把他摁住。
周亞文氣急敗壞:“我這是幫你,志興。難道你要黃勵陪葬,如果你繼續(xù)這樣食古不化,那我也幫不了你,只能將你拉出去槍斃。”
“哼!”秦志興高傲的說:“為了理想而死,正合我意!”
“那就合你的意去!”
“稍等!”
一直坐在邊上的余非緊鎖眉頭,瞧了一眼臨死不屈的秦志興,對于周亞文這個叛徒更為憎恨。
這個該死的叛徒!
目睹秦志興臨死不屈的精神,余非很是佩服,可惜不能向秦志興表達自己的真實身份。
余非奚落道:“周股長,這才第一個人,你就要拉出去槍斃。要是其他紅黨都在第一次勸解時把你罵一頓,你是不是都要槍斃掉?
要是照你這么辦,我們委員會的工作還怎么做,徐主任把這項重任交給你,周股長就這么報答黨國?”
“余兄弟,話不是這么說的?!?p> 坐在一旁的速記員王益民打起馬虎眼:“這個秦志興是黃勵的警衛(wèi)員,深受黃勵那個死硬分子的教唆,對于他們這種人,不用多費口舌?!?p> “嗯,的確?!庇喾巧炱饝醒f:“要是都像你們這樣就好,黨國就再無后患之憂,可委員會的工作就說勸解軟化這些死硬分子?!?p> “姓余的!”
周亞文在余非三番五次的嘲諷聲中,終于忍不住怒火,站起身拳頭狠狠砸在桌面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沖上來和余非干架。
“我告訴你,別以為后面有范組長給你撐腰,你就可以三番五次羞辱我,要知道人的忍耐度是有極限的!”
余非看都沒帶看他一眼:“今天你要是敢繼續(xù)這樣軟化工作沒說三句話,便要將人帶出去槍斃,明天我就讓你橫尸街頭。跪地磕頭當(dāng)個破股長,看把你能的。
給我坐下!聽見沒有?”
周亞文伸手指向余非:“姓余的,我今天就要槍斃他,你能把我怎么樣?”
“那就別怪我以妨礙委員會工作的名義,把你送進龍華監(jiān)獄,反正你應(yīng)該認(rèn)識路,不用我?guī)氵M去。你不會級別不夠,沒進去過吧?”
“小兔崽子,那個老王八蛋沒提褲子,把你露出來了?”
忽然,‘嘭’的一聲,審訊室的大門被他推開。幾個特務(wù)簇?fù)碇煺琢枳哌M來,身后的范高遠(yuǎn)面色不善死死盯著周亞文。
見周亞文破口大罵,余非掄起椅子便砸去,進來的幾個特務(wù)手疾眼快將余非抱住,椅子沒砸下去,倒是把周亞文嚇的半死。
“姓周的,你等著,明天我就讓你泡在黃浦江上。”
瞧見一副亂象,被拷在審訊椅上的秦志興哈哈大笑,笑的極為燦爛。
余非隨手掏出腰間上的手槍對準(zhǔn)周亞文:“死紅黨,今天這屋子里不是你走出去,就是我躺出去!”
“夠了!”
隨著徐兆凌一聲怒斥,整個審訊室都安靜下來,余非早就發(fā)現(xiàn)徐兆凌,就等著他發(fā)話。默默把手槍收進槍套中,見余非很是上道,徐兆凌滿臉怒氣只能朝周亞文發(fā)泄。
伸手打了周亞文一巴掌,徐兆凌怒罵道:“把嘴巴放干凈些,人家父兄可都是黨國的功臣烈士,就憑你也配說?”
“徐長官,我······”
“用不著!”
余非惡狠狠說:“徐長官,這個王八蛋根本沒打算執(zhí)行委員會的任務(wù),說了三句話便要槍斃犯人。調(diào)查室那么多兄弟為了抓紅黨,累死累活,不少兄弟更是忠烈。
他一句話就要槍斃犯人,在沒有得到任何線索的情況下,將調(diào)查室兄弟們的心血付之東流,這樣的人怎么能主持委員會工作。侮辱我父事小,糟踐兄弟們的功績事大。
我懷疑這個家伙是紅黨派來的臥底,他絕對是臥底,想要將線索掐滅,毀掉細(xì)胞計劃?!?p> “什么?”
一同走進來的魯昭國聽完后怒氣沖沖,伸手就要揍周亞文,礙于徐兆凌在現(xiàn)場才悻悻然作罷。
魯昭國也忿恨的說:“徐長官,你有所不知,為了抓這些個紅黨,我手下跟了多年的兄弟死了兩個。他現(xiàn)在一句話要槍斃,您讓我怎么面對死去的兄弟,怎么交代那些死去的兄弟?”
瞬間情況直轉(zhuǎn),一番鼓動唇舌,外加挑唆內(nèi)訌。余非成功的把矛盾轉(zhuǎn)移到周亞文身上。
一面是黨調(diào)室老人的不滿,一面是投降的紅黨分子,徐兆凌瞬間頭都大了,剛來沒幾天就碰上這事情。
但很快徐兆凌便做出決斷,他剛來不久,如果保護周亞文等人,勢必引起黨調(diào)室諸人的不滿,容易讓人聯(lián)想打壓舊臣。而且前任做的極為出色,也是靠這些經(jīng)驗豐富的特工。
徐兆凌冷漠的說:“任何工作前期肯定都會有磨合階段,磨合不佳也不能拿人家長輩說話。周股長,你這脾氣要收斂收斂,這里是黨調(diào)室。
三言兩語便要槍斃犯人,我可沒有那么多犯人供你隨意槍斃,你這是瀆職,問題很嚴(yán)重,知道嗎?”
“是······”
被扣上帽子的周亞文無奈認(rèn)錯,而余非則被范高遠(yuǎn)弄到角落里訓(xùn)斥,口語中不乏夾雜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