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后。
余非出院,也結束監(jiān)視。
被魯昭國幾人帶走,坐上一輛小轎車,看著車窗外飄落的冷雨,余非思考現(xiàn)在黨調(diào)室是怎樣一番風景。
不知特務處有沒有和周亞文接上線,徐兆凌發(fā)起的逮捕行動是否關乎隱藏的‘細胞人員’,組織上的同志是否已經(jīng)安全?
一切的一切,即將塵埃落地。
南市區(qū)秘密看守所。
踏出車廂,迎面一道寒風吹拂,余非不覺打了個寒顫。
看守所的鐵門打開,步入大牢,值班的劉頭看見余非跟魯昭國一行人到來,諂媚的上去搭話,瞧見余非衣服單薄,脫下自己的棉大衣給余非披上。
魯昭國‘嘖’了一聲:“小余,看不出來?。 ?p> 余非嘿嘿一笑:“都是朋友?!?p> “是是是。”劉頭咧起黃黃的大板牙賠笑道:“小余長官看得起,愿意跟我們這些泥腿子交朋友?!?p> “劉哥,您忙著?!?p> 劉頭應承一聲:“您有事言語?!?p> 幾人沿著走廊一直往前走,魯昭國推開一扇鐵門,瞧見空蕩蕩的審訊椅,余非自覺做上去。魯昭國也沒給他上手銬,甚至給他倒了杯水。
“例行公事,擔承些?!?p> 余非點點頭:“我明白。”
審訊室內(nèi)安靜下來,余非摸了摸口袋,發(fā)現(xiàn)棉大衣里居然還有一盒煙和火柴。
翠鳥牌香煙,余非經(jīng)常賄賂這里獄警用的,看見煙,余非懸著的心便落下。
想不到劉頭還挺講義氣的,這個時候還提醒自己,看來以后得多給他加些補貼費。
片刻后。
徐兆凌裹著厚厚的外套走進來。
“傷怎么樣?”
余非站起身:“已經(jīng)無礙?!?p> “你哥,也就是范高遠失蹤了?!?p> “啊——?”
這道由徐兆凌說出的消息,彷如晴空霹靂讓余非錯愕不經(jīng)。他想過很多結局,但沒想到范高遠居然失蹤,他為什么要離開?
徐兆凌觀察了余非錯愕的表情:“委員會名單泄露,知道細胞人員只有你們幾人?!?p> “長官?!庇喾钦f:“屬下敢拿人頭擔保,沒有向任何人泄露名單?!?p> “我知道。”
“那您?”余非低頭看了看坐下的審訊椅。
徐兆凌若有所思:“名單泄露,茲事體大。即日起,革除你委員會文言股副股長一職?!?p> “是!”
“你不反對?”
余非認真說:“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聽從軍令!”
“不錯,不愧是軍人世家出身?!毙煺琢杵鹕碚f。
丟下輕飄飄的一句話,徐兆凌陰沉著臉,帶上隨從特務離開,留下審訊室中的余非不知所措。
一旁的魯昭國走來,拿出一支煙,余非急忙掏出火柴給他點火。向余非吐出一口嗆人的煙霧,魯昭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余,我是相信你的?!?p> 余非輕聲問:“魯哥,到底什么情況?”
“說來話長,我?guī)阋娨粋€人?!?p> “誰?”
魯昭國抽著煙走出審訊室,不解的余非跟上去。
離開審訊室,拐過兩個過道走廊。四周充滿一股惡臭,魯昭國走到其中一個牢房外停下腳步,只看見王益民赤身裸體被綁在木架子上,渾身都是傷,左手手掌有幾根手指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他泄密的?”余非問。
魯昭國淡然道:“不是,但他嫌疑較大?!?p> “那是誰?”
“隔壁那個,自己看。”
懷著忐忑的心,余非走去隔壁牢房,然后看見被綁在老虎凳傷的周亞文。身上雖然沒有傷,可看見余非到來后,立馬來了精神。
“姓余的,是你給我下套,是不是?”
推開牢房鐵門,余非走過去用手捯飭爐子中少的火紅的烙鐵。
“周股長,對不起?!庇喾沁z憾的說:“之前我以為您是蛇鼠小人,但現(xiàn)在看來,您是個漢子。居然忍辱負重潛入黨調(diào)室,您比《趙氏孤兒大報仇》中的程嬰還要忍辱負重,聽說上個月英國人在歌劇院演繹歌舞劇,有時間我得去看看。”
“放屁!我沒有告訴紅黨?!敝軄單拇舐暫鸾?。
“啊?”
鐵牢外的魯昭國冷冷的說:“他把名單告訴特務處,拿了二十兩黃金,還有五千塊大洋。
結果特務處到處追殺他,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他早就被特務處的人分尸。這個家伙被特務處收買,誰知道特務處去抓人,沒抓到?!?p> “嘖嘖嘖~~~”
余非拿起火紅的烙鐵在他身上揮舞:“害老子差點沒命,今天你可落在我手里。之前我沒玩過這些家伙事,求求周大股長獻出寶貴的肉體,讓我看看這鐵烙在人肉上面,到底是什么樣子?!?p> “姓余的~~~余兄弟···”
周亞文哭喊道:“之前是我不對,放我一馬,求求你?!?p> “你求我。”余非放下烙鐵說。
“求你,求求你。”
“好吧?!?p> 余非轉身,忽然掄起手里的烙鐵狠狠砸在周亞文大腿上,火紅的烙鐵印在他皮膚,瞬間一陣煙霧升騰而起,周亞文叫的死去活來。余非獰笑著,彎腰握住他的下巴,拿起烙鐵即將送進他口中。
“小余!”
魯昭國一手奪下他手中的烙鐵丟下:“徐長官吩咐過,不能廢。”
“便宜你了。”
余非拿起擺放在桌上的老虎鉗,摁住周亞文的手指,硬生生將他手指指甲拔掉兩個才罷休。魯昭國看著如同癲狂惡鬼般的余非,沒有阻攔,拔掉手指甲而已。
將眼前的一幕盡數(shù)收入眼中,魯昭國感慨余非對于周亞文的仇恨,也在觀察余非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在此之后,會將這里發(fā)生的情況向徐兆凌匯報。
傳聞余非不喜歡共黨,進入委員會第一天,便親手槍決一個紅黨,但又特別喜歡接近那些死硬分子,送吃送喝不算,經(jīng)常噓寒問暖。魯昭國將其認定為工作認真,甘愿忍辱負重。
如今魯昭國認為余非睚眥必報,周亞文本來與他并無太大矛盾,只是因為工作關系說了一句氣話。可事件發(fā)展至此,余非差點被反叛細胞刺殺成功,幾個月以來辛辛苦苦發(fā)展的細胞功虧一簣,已經(jīng)算得上是生死仇敵了。
聯(lián)想到進入看守所時,劉頭又給余非送大衣御寒,還放上香煙和火柴。
對紅黨睚眥必報,狠辣冷血。
但為人講義氣,交朋友不看重身份高低;重視工作。
這是魯昭國對于余非的評價,這個人怎么看都是個好苗子,不可能會向紅黨泄露情報,更何況泄露情報的人已經(jīng)被抓住,身上的嫌疑已經(jīng)被洗刷干凈。
就是與范高遠關系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