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這就將一切道出?!?p> 那光團以極小幅度上下移動,表現(xiàn)出一副點頭哈腰的樣子,倒是能屈能伸,沉吟片刻,這才幽幽道:“我本是一名筑基后期的修士……?。∧愀陕??”
話才剛剛起個頭,徐林便將手掌猛然向內(nèi)握去。
雷光劈在那靈魂光球上,讓得光球慘叫連連。
徐林手掌越握越緊,眼見光球扭曲蠕動,幾乎快要維持不住形狀,這才緩緩將手重新松開,掌心里的光球,神光已變得極淡極淡,仿佛一縷輕煙,被風一吹便會消散。
“你……你做什么?”
光球焉頭巴腦,委屈極了。
“沒什么,只是你說自己乃筑基后期,我自然要小心一些,在不知你還有何手段的前提下,盡量削弱你這僅剩的神念,以免陰溝翻船。”
徐林看似實話實說,實則心中暗爽,能這樣隨意拿捏一個筑基后期,恐怕除他之外,也沒有哪個練氣期能夠做到了吧。
不過徐林也能憑此證實,這光球方才兩百年前來此的說法,應(yīng)當不是哄騙之語。
筑基境壽三百,兩百年過去,又僅是以神魂狀態(tài)存在,虛弱至此,理所當然,否則以筑基境的心氣,恐怕也不會淪落到被徐林一個小小練氣欺辱的地步。
“這天殺的小鬼,等老子有朝一日恢復實力,定要將其抽魂煉魄,日日夜夜受陰虛之火灼燒之痛!”
光球心中暗罵,表面卻依然用討好的語氣,須溜拍馬道:“道友年紀輕輕,便有此心思,日后成就定不可限量,只是我這拳拳之心,天地可鑒,道友如此猜忌,著實讓人心寒??!”
“別說廢話,再啰哩啰嗦,我可不確定我還有多少耐心?!?p> 徐林做勢又要握緊五指。
現(xiàn)在石室中的水位,已至他膝蓋位置,的確沒有時間多耗。
光球被嚇得一抖,不敢再說有的沒的,連忙道:
“當初我乃筑基后期,又于禁制陣法一道有所鉆研,在途經(jīng)一處荒山時,感應(yīng)到有禁制波動,一番推衍,終于尋到洞天入口,又以破禁之法,強行打開一個缺口,這才進入到此洞天之中?!?p> 說到此處,他明顯稍有得意。
“若我沒有猜錯,道友能夠進入洞天,便是憑借一處山谷之中的入口吧?哼哼,那入口隱秘之極,若非我當初破開禁制,使其有缺,又怎會被人輕易發(fā)現(xiàn)?”
光球語氣隨之上揚,體積都膨大了幾分。
“哦?還有這種說法……”
這倒是讓徐林稍有意外了。
銀蟬子的玉簡中,可是分明說過,那兩個發(fā)現(xiàn)洞天的修士,是因在一場私斗中偶然掉入其中,現(xiàn)在聽這光球的意思,那似乎并非只是單純的偶然。
“之后呢?在你進入洞天之后,又做了什么?為何會失掉軀體,僅以神念附著在傀儡之上?你說那洞府不簡單,又有何說法?”徐林連珠炮一般地問道。
若事情真如這光球所說,此次金丹洞府之行,恐怕還會生出許多變數(shù)。
光球忿忿道:“之后……我一進這洞天小世界,便感應(yīng)到洞天深處有強大的陣法波動,心癢難耐,只是在洞天內(nèi)稍作搜刮,便直奔那陣法所在而去,毫無疑問,那陣法護住的,正是這位金丹前輩的洞府?!?p> 他只在洞天內(nèi)稍作搜刮,因此知道此地是一位金丹宗師洞府,卻不知金光上人名諱。
“以我在陣道之上的見識,雖然僅是筑基,但卻有自信,縱使是金丹宗師布下的陣法,亦能輕易破之?!?p> 他說到這里,聲音一時頓住。
“呵,瞧你現(xiàn)在這副尊容,想來是破陣失敗了,自吹自擂之言,說再多又有何用?”
徐林毫不留情地嘲諷了一句。
光球被氣得再脹大一圈,直至被一道電弧劈中,才痛呼一聲,如泄氣般收縮回來。
“我的確是破陣失敗,但之前所說,絕非自吹自擂,只因這陣法定然不是洞府主人布下,我也是在破陣到一半時才反應(yīng)過來,那布陣手法,與我在一本古籍上偶然看到的記載相似……”
“古籍?”徐林饒有興致地重復了一遍。
“沒錯,古籍!這陣法,分明是某座上古殺陣的一部分!能保存至令,絕對強大無比,莫說是我,恐怕再來幾個金丹,都無法將此殺陣破去,這位金丹宗師也不知走的什么狗屎運,竟將此陣用來護住洞府!”
光球罵罵咧咧。
“我破陣至一半,頓覺不妙,想要退去,卻已來不及,陣法殺機已啟,好在我對上古陣法略有了解,拼得一身重傷之軀,總算還是沖了出來?!?p> “但也因此肉身盡毀,已無力再破禁而出,只能在此湖中做下布置,隨后只剩神魂,恰好我這蛛形傀儡核心,正是由一塊養(yǎng)魂木煉制,本欲融入一獸魂,以增其靈性,如今倒成了我的棲身之所?!?p> 光球一副世事難料,戚戚然的樣子。
呵,看來此人真是個陣癡,當時定然是直奔那上古殺陣而去,卻是不知,在金光上人洞府旁邊,還有一個小洞府,乃童子所居,只要得到其中令牌,便可隨意來去。
想到了什么,徐林問道:“那地圖,是你傳出去的吧?”
金光上人封閉洞天,是在五百年前,但地圖卻并沒有那么久遠,倒是與光球所說的兩百年相近。
“正是,我以秘法燃燒殘軀,強行撕開一條通往外界的通道,勉強將那地圖送了出去,不然如何能引人來此?”光球點了點。
“為打消來人疑慮,我還特意在前增設(shè)幾道關(guān)卡,以為能使其放松警惕,卻沒想到等來道友這般福運深厚之人,我將奪舍的主意打到道友身上,實在太不應(yīng)該,還請道友寬恕,我這就放開神念,由道友種下奴印,日后鞍前馬后,以消道友怨懟之氣?!闭f到最后,他再次極盡討好起來。
“堂堂筑基,卻甘愿為奴為仆,你倒是放得下臉面。”徐林冷笑道。
事已至此,徐林的確沒想到,自己得到的殘圖,最后竟是另有隱情,但無論如何,好歹收獲是真,也算是自己的機緣。
“修道不易,能留得一命,誰又愿意死呢?”光球語氣之中盡是無奈。
“那你放開神念吧?!毙炝值馈?p> 光球聞言,猶豫片刻后,微微一沉,將神念所化光芒散開,其中包裹的一點本命靈光暴露出來,只要徐林能在其上留下烙印,對方生死,便在一念之間。
徐林抬起左手,緩緩向那散開的光球移去。
然后,沒有任預兆,兩手一搓,雷光頓時大放,那光球只來得及慘叫一聲,便再無聲息。
“筑基再弱也是筑基,我可不敢留一個禍患在身邊?!?p> 徐林打開雙手,其中光球已是煙消云散。
光球所言可敵筑基的傀儡,的確很有誘惑力,徐林也幾次動心,但最終,他還是不敢冒這個險。
所謂奪舍,所謂神念,他因境界不到,對此只是一知半解,光球所言,有多少虛實?那奴印之法,又能起到幾成的束縛作用?這些徐林全然不知。
在這種情況下,他當然不會讓一個隨時可能爆發(fā)的隱患,潛伏在自己身邊。
“還是實力不夠??!”
他搖了搖頭,若他此時也是筑基境,又何須考慮這么多?
走到蜘蛛傀儡前,讓雷光在其中游走一圈,確認再無靈魂之類的殘留,這才將其收入儲物袋中。
空間類法器無法疊加,所以被光球藏在傀儡中的儲物袋掉了出來,徐林撿過,查看一番,其上禁制乃筑基境所留,且這筑基境極擅禁制之法,想要將儲物袋打開,短時間內(nèi)是做到了,暫且貼身放好。
此時水流已沒至腰際,徐林反倒沉思起來。
若這光球沒有說謊,那么此次金丹洞府之行,恐怕就算英華道人和霍、許兩家老祖來了,也無力破開洞府外的陣法,貿(mào)然闖入,死路一條。
“但也有可能是這光球信口胡謅之言。”
來都來了,要讓徐林就此離去,也太不甘心。
“等到洞府外后,我先在遠處觀望,待確認虛實,再決定去留不遲。”
有了主意,徐林點了點頭,走到水府入口處,深吸一口氣,挪開巨石,水流瘋狂涌入,瞬間就將水府僅剩的空間填滿。
頂著水壓,向上潛行,總算破水而出,徐林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正要呼吸幾口新鮮空氣,抬頭便見天空中飄浮著一朵碧色云朵。
“不好!”
心中暗道一聲,在那云朵之中,已是有一條碧鱗巨蟒撲咬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