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許兩家,同在瑯琊福地,雖偶有摩擦,但平常合作的機會也不少,互相之間還算熟悉。
但這兩家與金撫山,卻是沒有多少來往,而且,英華道人對門下向來驕縱,使得外界對他們評價與印象皆不太好,如今日這般一同行動,在平時是根本不可能發(fā)生的事。
霍家子弟有霍海卓這個“榜樣”在,身上穿著也都與那王孫貴族一般,一個個極盡華貴,此時,其中一名紫袍老者上前兩步,分別向金撫山和許家雙方拱手。
“此洞天唯有一個出口,霍某雖不才,但好歹也勉強邁入練氣后期的境界,愿意直接前往那出口位置把守,將這些散修困在其中,至于散于洞天各處的其他修士,就要拜托諸位了?!?p> 這紫袍老者是霍家派出的人手中,唯一一個練氣后期,在滄州亦是響當當?shù)娜宋铮贿^他是憑借外力突破到練氣七層,且日后再難寸進,因此,外界在將他與其他練氣后期一起談?wù)摃r,難免帶了幾分輕視之心,此番自薦,也是有自證實力的意思。
金撫山門人之中,有一背負長劍的中年男子,名為凌岸,乃英華道人所收第一個弟子,同時也是天賦最佳的那個,聽紫袍老者說完,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道:
“此次洞天之行,我觀那駝叟譚子權(quán)也在,此人曾與我交過手,一身毒功陰邪詭異,霍兄若是碰上,直接放他離去即可,莫要忘了白水前輩的話,無需浪費時間與其糾纏?!?p> 其實這紫袍老者萬不是駝叟對手,這凌岸如此說,只是不想落了對方臉面。
“譚子權(quán)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凌道友所說,我自曉得?!弊吓劾险唠m是臉上帶笑,但也聽出了凌岸言外之意,語氣有些僵硬道。
許家族人皆是灰色道袍,不過除了老一輩,年輕一輩還是以俗家姓名相稱,其中一白發(fā)老者回頭吩咐道:“許山、許艾、許意,你三人送霍家前輩去往洞天出口處?!?p> 隨后,在許家族人中,有三個年歲相仿的年輕人走了出來,領(lǐng)命稱是,分別將左右食指的指尖咬破,然后互相指尖相對,以一個“品”字形的陣勢,將霍家那紫袍老者圍在中間。
紫袍老者似是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因此沒有阻止,靜等許家三人口中念咒,然后血光將他一裹,便向洞天出口之處飛遁而去,其速度之快,甚至隱隱有要超過練氣境極限的意思。
不過與之相對應(yīng)的,那三名許家族人,臉色卻是蒼白下來。
……
洞天某處。
徐林化作的一道清風,正往前極速遁走,忽聽頭頂破空之聲,然后一道血光橫空,幾個眨眼,便已在洞天出口處落下。
“這么快的速度!”
“難道是筑基親自追來?”
若是如此,他寧愿在洞天之中另尋一地躲避,也不會去出口之地送死。
但仔細感應(yīng)那血光之中的氣息,雖說速度太快,模模糊糊,但應(yīng)該還沒有超過練氣境的范疇,如此才放下心來,遁速不減,繼續(xù)往前。
……
洞天出口處。
駝叟譚子權(quán)御駛碧云,已是距離出口不遠,就要激發(fā)手中令牌,率先逃離這是非之地。
他的確有秘法,在之前聽到筑基境之間的神念交談,因此也知道英華道人他們接下來要做什么。
他惜命得很,可不想成為血祭的祭品。
只是當他才剛將令牌拿出時,便見身后一道血光遁來,落在出口之處。
與徐林一般,他心中也是第一時間往下一沉,以為這么快的速度,定然是筑基追來,不過等到血光散去,顯露出來人面貌后,他頓時大松一口氣。
“原來是霍松道友,早已聽聞道友突破至練氣后期,還未來得及恭駕,可惜今日并非敘舊之時,否則駝子我定要拉著道友好好喝上幾杯?!?p> 駝叟并不將這霍松放在眼中,只是忌憚對方身上是否有筑基留下的手段,因此在碧云之上現(xiàn)出身形,表面恭維,實則碧云已是開始翻滾起來,只要對方一有出手的趨勢,他便會以迅雷之勢進行反擊。
霍松見頭頂碧云翻滾,眼角抽搐兩下,擠出笑容道:“譚兄莫急動手,自行離去即可,我們霍家并沒有要與譚兄為敵的意思?!?p> 駝叟眉毛一挑,明白這霍松沒有動手的膽量,嗤笑一聲:“呵,既然如此,駝子我就不叨擾了,等日后得空,再請道友一敘?!?p> 說罷,御駛碧云,沖出洞天。
駝叟語氣中的嘲諷之意,霍松怎會聽不出來?分明同為練氣后期,卻遭輕視,這讓本欲自證實力的他,心中憋著一股火氣。
抬頭又見一道清風遁來,且其中氣息不過練氣中期而已,當即往前一踏。
“來者止步!”
他祭出一枚黑釘,其上死氣纏繞,對來人沉聲喝道。
見那遁來的清風,速度無絲毫停滯,其態(tài)度,竟比之前的駝叟譚子權(quán)還要傲慢三分,不由氣極,揮手間,將黑釘法器向那清風打了過去。
“能成為祭品,對你等散修來說,也算是極好的歸屬了?!?p> 那黑釘法器速度極快,撕裂空氣,又經(jīng)陰死之氣祭煉,若是尋常練氣中期,被打中一下,恐怕當場就要重傷。
“哼!”
遁來的清風,自然就是徐林,面對迎面打來的黑釘法器,他現(xiàn)出身形,在儲物袋上一拍,一具蛛形傀儡,便從中沖了出來。
這傀儡有著練氣后期的實力,兩只前腿向前交錯一揮,便將打來的黑釘擊飛出去,非但如此,更是屁股一抬,抽調(diào)上品靈石中的靈力,經(jīng)由甲殼內(nèi)銘刻的禁制與法陣轉(zhuǎn)化,凝聚成蛛絲,向那黑釘法器噴了出去。
一張蛛絲之網(wǎng),將黑釘包裹其中,四角皆死死粘在地面,讓其一時無法掙脫。
而徐林此時,已是落在蛛形傀儡背上,心念一動,操控傀儡,向著霍松所在的洞天出口沖去。
“給我滾開!”
隨著他一聲大喝,傀儡將兩根生滿倒刺的猙獰前肢揮出,強橫的勁力,讓得霍松連帶他剛剛祭出的一面小盾,全都被擊得暴退而去。
徐林趁此時機收了傀儡,激發(fā)令牌,當即消失在了洞天之中。
“噗!”
直到此時,那霍松才噴出一口鮮血,至于那面被他倉促祭出的小盾,則掉落一旁,小盾表面,竟在傀儡一擊之下,便出現(xiàn)了裂紋。
壓下體內(nèi)翻騰氣血,霍松將那剛從蛛絲中掙脫而出的黑釘收回,望著出口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后怕,喃喃道:“竟是練氣后期的傀儡?!?p> 他甚至懷疑,方才若不是對方急于逃走,有那傀儡相助,真正相斗之下,自己恐怕就不止噴一口血那么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