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他不向往光明,只因那光明是你
一身黑衣,微風(fēng)拂過,衣袍咧咧。
一雙仿佛跨越千年厚重時光的星眸,輕笑時若鴻羽飄零,靜默時則如凜寒冰。
地上黑衣首領(lǐng)破碎的嘶喊聲在這一方天地流轉(zhuǎn),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讓剩下的黑衣人如履薄冰。
一個個恨不得自戳雙目、雙耳,妄想不看不聽。
“你……”凰妙戈剛剛發(fā)出一聲清冷的聲音,還沒把話說全,一個黑衣人終于受不住了,這種折磨比他們當(dāng)初的訓(xùn)練還要來的磨人。
“我說,我說……求您給我一個痛快?!焙谝氯撕苡凶灾?,從接到這個任務(wù)開始,他就知道他們這些人是沒法活著了。
他不求能活命,只求能給個痛快,讓他了無痛苦的死去。
“嗯哼,那就給你一個機(jī)會?!?p> 黑衣人‘咚咚咚’用力磕了幾個頭,身子一軟匍匐在地上,渾身的氣力在剛才那兇險的一幕下消失殆盡。
“我們是殘狼國太子殿下派來的,意指挑起兩國的戰(zhàn)爭。那藥無解,冷傲國的小公主勢必會折損在赤炎國,到時候赤炎國就是第一嫌疑人,再派人稍稍煽風(fēng)點(diǎn)火一下……”
剩下的話不言而喻,冷傲國的小公主死在了赤炎國,那么冷傲國肯定要追究責(zé)任,赤炎國勢必要給出態(tài)度。
凰妙戈都已經(jīng)想到如果他們真的得手,下面會發(fā)生什么了。
要想這場仗能打起來,那么赤炎國肯定是不會吃下這個啞巴虧的,最多賠償點(diǎn)金銀以示安慰,但絕不會承認(rèn)他們殺了一國公主。
這樣,冷傲國肯定就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挑起邊境的戰(zhàn)爭。
這樣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殘狼國正好收漁翁之利了。
想到這一點(diǎn)的自然不止凰妙戈,在黑衣人說出這番話后,君墨夜和姬惟與也想到了。
“破擄國?!眱扇水惪谕暤恼f出這三個字。
殘狼國想要在這分杯羹,或者說想要拿下大頭,他肯定也要拉一下同盟。
如今和殘狼國有勾搭的無非就是破擄國,破擄國的太后想要當(dāng)政,想要成為女帝,她也需要一個同盟。
這兩人一拍即合,這才有了種種的事情。
凰妙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君墨夜,薄唇輕啟,“破擄國失控了啊!”
先是給君墨夜送人,還想挑撥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緊接著就和殘狼國的落修宇聯(lián)合,所圖真的不小?。?p> 說她狼子野心倒也不為過。
她不忌憚君墨夜,但是還是忌憚她瑤臺仙尊的地位,所以要給他們之間制造裂痕,就是想要他們之間不再有瓜葛。
到時候凰妙戈自然就不會再管君墨夜和破擄國之間的糾葛,那么那個老太婆的手中有制衡君墨夜的東西。
“她的手里是不是有你的什么把柄?你的那位好皇兄還活著否?”
凰妙戈的神情似妖似魔,紅唇烈焰,即使站在這混亂的地方,身上的氣勢依舊高貴典雅,讓人高不可攀。
那雙漆黑的雙眸輕輕一瞥,讓人心中一滯,滯的讓人發(fā)慌。
君墨夜從沒見過這般的凰妙戈,心中止不住的慌亂起來,他伸出根根分明的手指想要去碰觸那一絲溫暖。
凰妙戈輕輕一瞥,君墨夜往前的動作忍不住停了下來,嘴角露出一抹苦澀。
難道她不信他嘛?
心中忍不住翻涌,眼底涌出一抹血色,腦中迷迷蒙蒙如細(xì)雨般模糊,大片大片的黑暗侵襲而入,那一汪黑暗,無端的想要拉他沉溺其中。
于黑暗中獨(dú)行,他從不害怕黑暗,也從不排斥黑暗,只因生在黑暗,長在黑暗,他早已習(xí)慣黑暗。
他不向往光明,只因那光明是你,他就愿意伸出手去夠一夠那光明。
心中冷的讓人發(fā)澀,突然指尖的一團(tuán)溫暖把他從深淵中拉了回來,他驚愕的看著手中的柔胰,眼底慢慢亮起一道光芒,猶如星星之火開始燎原。
“阿戈……”聲音繾綣纏綿。
“笨。有什么問題解決就是,在絕對的實(shí)力面前,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是虛無。”凰妙戈霸氣的說道。
這個男人哦,到底是有多么的不自信,認(rèn)為她在選擇他以后,還會棄他而去呢?
“真的?”
“嗯?!?p> 凰妙戈看著驛館外的天空,人間煙火,不止撫凡人心,就連她也免不了沾上了紅塵氣息。
“把這些人給本尊扔到五皇子府?!?p> 聽聞這話的幾人倏的抬眸看向凰妙戈。
眼里有不可置信,也有了然,更有不屑。
種種情緒在幾人的臉上展露出來。
凰妙戈輕呵一聲,“呵……權(quán)勢迷人眼,有什么大驚小怪的?!?p> 你赤炎帝不是要維護(hù)五皇子嘛,不是不想給他重罰嘛。
如今出了這般事情,在他正值壯年的時候,他的皇子起了不該起的心思,看看他要怎么做!
你看她就是善良的小仙女。
第二日的朝堂,赤炎帝坐在上首的龍椅上,看著底下的眾朝臣,眼底意味不明。
“陛下,殘狼國和破擄國兩國來勢洶洶,所圖不小,不得不慎重啊!”丞相憂心仲仲的道。
昨天發(fā)生在驛館的事情,他們這些國都的朝臣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要不是瑤臺仙尊出手,說不定他們的陰謀就得逞了。
還沒等他們松一口氣呢,邊關(guān)就來了急報,這怎能不讓他們憂心!
赤炎國一直兵強(qiáng)馬壯,軍心無敵,那是九千歲帶著將士們一刀一劍拼殺出來的。
但那也是五年前了,有九千歲率領(lǐng)的大軍。
如今陛下的忌憚,皇子們的各有心思。
自九千歲遭遇一場一場的暗殺后,九千歲也退出了軍權(quán)的核心。
泱泱赤炎大國,居然無將帥之才,導(dǎo)致邊關(guān)的大軍,軍心渙散,七分八裂。
這才讓人有了可乘之機(jī)。
他們曾經(jīng)也指望過大將軍徐映南的。
然而陛下居然生生逼的大將軍遠(yuǎn)遁邊疆。
他們還能指望誰?
這句話他們一直憋在心里,萬萬不敢在陛下的面前說出來的。
他們赤炎再無往日的雄威,而殘狼國和破擄國來勢洶洶,簡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片刻的怔愣后,赤炎帝已經(jīng)回過神來,又恢復(fù)了往日積威甚重的模樣。
“此事眾愛卿怎么看?”
“陛下,為今之計,微臣認(rèn)為只有任命一位能征善戰(zhàn)之人統(tǒng)領(lǐng)兵馬,即刻前往邊關(guān)?!?p> 右丞相的目光從前面那道黑色的身影上掃過,欲言又止。
心底微微一嘆,要是陛下不那么忌憚九千歲,不想著收回兵權(quán),不想著整日刺殺于他,赤炎國何愁不興?
原本九千歲是最合適的,如今……
隨著右丞相的視線,赤炎帝也看向那個曾令他忌憚不已的君墨夜,眼神復(fù)雜,當(dāng)即斬釘截鐵的下令。
“任君墨夜為兵馬總元帥,武靖安為右副將,佘錦落為副將,共同抵御殘狼國和破擄國。”
赤炎帝這樣直接的任命,砸的眾大臣耳邊嗡嗡作響。
武靖安是僅次于大將軍的存在,隸屬于五皇子黨。
雖然五皇子先前的種種行為讓皇帝惱了,但受寵還是依舊。
佘錦落是皇上的爪牙,只忠于皇帝,三方勢力全都去邊關(guān),陛下這是防著九千歲??!
有大臣立即上前一步反對,“陛下,九千歲已經(jīng)離開戰(zhàn)場五年之久,又身重劇毒,恐有毒發(fā)的可能,豈能擔(dān)任兵馬大元帥?!?p> 他們可都有聽到傳聞,九千歲可是和那位尊者關(guān)系斐然,要是出了什么問題,那位揮揮手就能把赤炎給滅了。
真不知道陛下得了什么失心瘋。
“是啊,陛下,這打仗向來艱苦萬分,若要是出了什么差錯,九千歲會一命嗚呼的。”
……
眾大臣對九千歲能不能上戰(zhàn)場吵得不可開交。
主要分為三類人,一類是真關(guān)心君墨夜的大臣,不想君墨夜命喪邊關(guān),另一類是恨不得君墨夜死在半路或者邊關(guān)的人,這樣他們就沒了忌憚,不論哪個皇子上位都少了一個心腹大患,還有一類是保持中立的大臣們?nèi)}其口,不想?yún)⑴c到黨爭,選擇當(dāng)個透明人。
局勢越來越混亂,加上赤炎國都還有瑤臺的勢力在其中。
那些三緘其口的大臣就是聽到了傳聞,并調(diào)查過傳聞的真實(shí)性,這才讓他們更加謹(jǐn)慎的選擇。
不想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腦袋就搬家了。
皇權(quán)可怕嘛?
答案顯而易見。
然而皇權(quán)再可怕,和瑤臺比起來呢?
那簡直不堪一擊。
要是這為九千歲在瑤臺尊者的眼里有點(diǎn)分量,要是這位出事了,那么當(dāng)初舉薦他的人,都將吃瓜落。
能在朝中占一席之位的人都不是傻子。
君墨夜瞥了一眼擔(dān)心他身體并為他說話的大臣們,就連外人都知道他的身體已經(jīng)是強(qiáng)弩之末,這位好皇帝卻派他去死。
要說這位陛下不忌憚阿戈的勢力是假,但他還是想要用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試一試他在阿戈心中的位置。
要是阿戈不反對,那么這位皇帝就會耍他那陰鷙的手段,會不計一切代價把他留在邊關(guān)或者半路。
要是阿戈反對,那么這位皇帝就會順勢把他撤下來,到時候正好打蛇隨棍上,和阿戈交換一些有利他的東西。
呵呵,真是好算計啊!
赤炎帝仿佛想起多年前,君墨夜大勝歸來,他率文武百官親自迎接,以昭圣恩。
黑衣白馬銀鞍,少年手執(zhí)長槍,打馬踏街,百姓夾道歡迎,空前絕響。
那一瞬間,赤炎帝深深的忌憚上這位少年英才。
到了后來,不得不狠心除了他。
這天下他必須握在自己的手中,任何人的威望都不能高過他,即便是他最器重的臣子。
皇權(quán)之下,什么都能舍棄。
赤炎帝深吸一口氣,“全都給朕閉嘴!朕意已決,身為臣子,豈能貪生怕死,茍且偷生?”
視線忽的一轉(zhuǎn),雙眸直勾勾的盯著君墨夜,“九千歲,你可愿替朕,替赤炎國,替黎明百姓出戰(zhàn)?”
君墨夜心中呲笑一聲,好一個道德綁架。
果然還是惦記他手里的兵權(quán),連開戰(zhàn)都不忘了算計他。
“臣愿替陛下分憂?!本贡h首。
前往邊關(guān)本來就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他不動聲色的掃了一圈殿上的大臣們,這些人當(dāng)中的蛀蟲已經(jīng)清理干凈了。
該殺的殺,該頂替的頂替。
正好能克制他身體里禁制的一味草藥正好在邊關(guān)。
無論是針對殘狼國和破擄國的入侵,還是自身的需求,邊關(guān)非去不可。
他也想看看他那位好皇兄怎么就被那老太婆抓住了機(jī)會,搞成這幅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