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明明是我先……

　　“所以，明白了嗎？”馬寧澤看著失語的賽伊，“你失去她，并不是你不夠強(qiáng)?！?p>　　“基拉活，調(diào)整者死，她贏；基拉死，調(diào)整者活，她也贏了。”馬寧澤咂咂嘴，“贏麻了屬于是?！?p>　　“……”賽伊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他現(xiàn)在突然明白了，為什么當(dāng)時自己聽到芙蕾和基拉的事情的時候，他對基拉發(fā)怒的時候……

　　明明他先來……呃，明明他才是苦主……但老實人基拉卻更要發(fā)那么大的脾氣。

　　他當(dāng)時不理解，你搶我的女朋友，你怎么能比我有理？

　　但現(xiàn)在，他突然理解了，為什么基拉那么痛苦。

　　基拉身上背負(fù)的壓力，根本不比任何人少。

　　“如果她再渣一點，那她大可，在選擇基拉以后，又勾引我，然后再吊著你，根本不和你我說她和基拉的事情?！瘪R寧澤看著痛苦的賽伊安慰道，“直到瞞不下去了，再婊里婊氣的說一句：‘哎呀，人家不知道嘛……人家當(dāng)你是朋友……’。”

　　“這……”賽伊抱住頭，瞪大眼睛，猶如兩個銅鈴一般望著馬寧澤。

　　“……別這么看著我?！瘪R寧澤苦笑，“所以，我到最后反倒高看了她一眼?！?p>　　“她沒有選擇，更強(qiáng)的，身為自然人的我，作為復(fù)仇的工具，不牽扯我這個‘無辜’，已經(jīng)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的善良了?！瘪R寧澤聳聳肩。

　　“……”賽伊痛苦的閉上眼睛，“唉——”

　　“這件事我一直不敢和基拉說。”馬寧澤也坐下來，“不過，我感覺基拉也應(yīng)該隱約察覺到了這一點。”

　　“所以，最近，他也一直住在強(qiáng)襲的駕駛室里……”

　　“不敢面對那個，明明是他初戀情人的——芙蕾?！?p>　　“……”賽伊沉默了很久很久。

　　“……謝謝?！彼罱K抬起頭，“謝謝你，寧澤。”

　　“現(xiàn)在還想學(xué)開高達(dá)嗎？”馬寧澤笑道。

　　“……”這一次，賽伊卻又猶豫了。

　　“你不會真的想吧？”馬寧澤驚奇的問。

　　賽伊點點頭，“如果沒見過你駕駛異端的樣子，我肯定不會想……但是……”

　　馬寧澤拍了拍腦袋。

　　【這該死的蝴蝶效應(yīng)。】馬寧澤想到。

　　“行吧！誰讓我是一個樂于助人的人呢？”馬寧澤拍拍屁股起身。

　　“等你出來了，準(zhǔn)備好了，再來找我?！?p>　　“寧澤?！辟愐琳馈?p>　　“不管如何，謝謝你……”

　　“舉手之勞?！瘪R寧澤擺擺手。

　　馬寧澤走出倉庫，看到呆愣在一旁的卡茲和托爾，笑了一聲。

　　“你們呀……”馬寧澤搖搖頭，“年輕真好?！?p>　　“……寧澤你也才十六七吧？”托爾不服。

　　馬寧澤回到房間以后，馬上對著小艾說道。

　　“小艾，我拜托你幫我搜集這里人們的衣食住行，當(dāng)?shù)氐匦螝夂蚝蜌v史風(fēng)貌的事情……”馬寧澤說道，“結(jié)果如何？”

　　“長官，任務(wù)完成?！毙“卮鸬?，“您想要……”

　　“我希望這里的人能擺脫被征伐的狀態(tài)?！瘪R寧澤打開手提，開始打字。

　　“對了，還有，小離！”馬寧澤一邊打字，一邊對著小離說道。

　　“小離，這幾天你和我……弄一個東西?！?p>　　“什么東西？”小離問。

　　“……一個，我今天突然想到的東西?！瘪R寧澤目光一閃。

　　幾天后……

　　“嗨！歡迎下次再來哦！”幾名沙漠黎明的成員對著馬寧澤笑道。

　　“下次一定！”馬寧澤招手說道。

　　回到大天使號以后，他回到自己臥室，把手提放進(jìn)房間。

　　然后，他推著伊莎來到大天使號的甲板。

　　“你的身體可真是恢復(fù)的讓人吃驚。”阿道夫看著馬寧澤推著坐輪椅的伊莎，在外面看風(fēng)景，便說道。

　　“可能，是我運氣比較好吧？”馬寧澤笑道。

　　“這幾天，我一直聽說，你在沙漠黎明的駐地里到處亂竄？”阿道夫奇怪的問，“你怎么這么喜歡跑來跑去？”

　　“我有一個禮物，想交給塞布首領(lǐng)?！瘪R寧澤說道，“但在給他以前，我必須十分了解這個地方的客觀環(huán)境，風(fēng)土人情，地勢地貌……”

　　“……這都什么和什么？”阿道夫無語。

　　“嘿……”馬寧澤只是笑笑，“有調(diào)查才有發(fā)言權(quán)嘛……”

　　這幾天，伊莎的藥都是馬寧澤換的，運氣不錯的是，她的傷，應(yīng)該也很快就要好了。

　　“寧澤……”伊莎呼喊了一聲。

　　“怎么？”馬寧澤低頭問道。

　　伊莎感受著貼近的男性氣息，還是有點不由的臉紅。

　　這時夕陽落下，只見她一張瓜子臉，清麗文秀，一雙明亮清澈的蒼藍(lán)色眼睛，也正在瞧著馬寧澤。

　　“我喜歡聽你彈琴?！彼f。

　　馬寧澤看了一眼她受傷的手腳，輕輕點頭。

　　過了一會兒。

　　馬寧澤將鋼琴推到了大天使號的甲板上，這里有足夠大的空間。

　　伊莎高興的推著輪椅，來到馬寧澤身邊。

　　這一次，她沒有再掩蓋自己的天性，不斷的輕輕晃動手腳，好像她已經(jīng)好了，正在腦海里跳舞一樣。

　　馬寧澤坐在鋼琴上，看著伊莎面色復(fù)雜。

　　“抱歉……”他道，“謝謝你，伊莎。”

　　“寧澤，你是什么時候?qū)W的鋼琴呀？”伊莎好奇的問。

　　“……”馬寧澤停頓了一下。

　　【“啪！”】

　　【“你是豬嗎！你怎么又彈錯了！”一個嚴(yán)厲的女人看著四歲的馬寧澤，憤怒的道?！?p>　　【“我為什么能生出你這么愚蠢的東西！”】

　　【“……哦抱歉我的孩子……請原諒我之前的魯莽……”過了一會兒，女人又溫柔的抱著年幼的馬寧澤。】

　　【“媽媽真的太愛你了……太在乎你了……”】

　　【“你會原諒我的吧……孩子！你會……”】

　　【原諒！！我?。。?！】

　　馬寧澤猛地?fù)u搖頭，將過去被某個人PUA的記憶驅(qū)散腦海。

　　“天賦吧……”馬寧澤平靜的回答。

　　馬寧澤此刻有些舉棋不定，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彈什么……

　　什么是伊莎喜歡的……什么是自己會的……

　　突然，一段旋律涌上他的心頭，馬寧澤醞釀了一下，隨后便對著鋼琴開始彈奏。

　　一段溫和的前奏，開始在鋼琴上響起，伊莎只是聽到這段旋律的第一個瞬間，就喜歡上了。

　　她坐在輪椅上，輕輕的搖頭晃腦，小幅度的擺動手臂和小腿。

　　這是一段輕快，簡單，但略顯憂傷的旋律。

　　前奏過去以后，馬寧澤張開嘴：

　　“我從沒有見過，極光出現(xiàn)的村落。”

　　“也沒有見過有人，在深夜放煙火。”

　　馬寧澤一邊彈琴，一邊看著伊莎的眼睛。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殺人又放火?！?p>　　伊莎的俏臉，再次紅了起來。

　　“你什么都沒有說，夜風(fēng)驚擾我……”

　　馬寧澤再次低下頭。

　　“三千里，偶然見過你?！?p>　　“花園里，有裙翩舞起?！?p>　　“燈光底，抖落了晨曦。”

　　“在1980的漠河舞廳……”

　　彈到這里，馬寧澤突然停下來了。

　　“……寧澤，怎么不彈了？”阿道夫正聽的好，卻聽馬寧澤停下來了。

　　“這首歌……比較不吉利?！瘪R寧澤搖搖頭，“不合適。”

　　“我覺得挺好聽的?！币辽瘏s說，“寧澤，它一定有個故事吧？”

　　“……”馬寧澤沉默了一下。

　　“這首歌，叫《漠河舞廳》?！弊罱K，馬寧澤說道，“講的是，一位老人在一個叫漠河舞廳的地方跳舞，追悼……喜歡跳舞的，亡妻的故事?！?p>　　“……嘖，你怎么盡想著這些東西？”阿道夫不滿的說道。

　　“也許吧……”馬寧澤自嘲的笑道，“我生來就對一切美好抱有極大的警惕……”

　　“我明明向往著……但我總對這些美好……過于患得患失?！?p>　　“抱歉，伊莎。”馬寧澤望著對方，“我是這樣一個可悲又矯情的人，你……”

　　伊莎卻突然抱住了馬寧澤。

　　“寧澤，不管你是什么樣子的人……”伊莎安慰的話，溫暖而有力，“能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p>　　阿道夫看著擁抱在一切的二人，默默的退出大天使夾板。

　　“……伊娃，如果當(dāng)初是我……你會好好活著嗎？”他默默的想到。

　　“我在的學(xué)生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

　　他略顯佝僂的身形，好像靠在一個不存在的身影上一般。

　　“寧澤……”伊莎望著馬寧澤的眼睛，“你能完整的把它彈出來嗎？”

　　“……好?！瘪R寧澤點點頭。

　　悠揚(yáng)的琴聲再次響起，沙漠的黃昏下，在余暉卷起的沙塵中，盡是寧靜與祥和。

　　配合著一個，坐在輪椅上打著節(jié)奏的女孩。

　　她的眼睛會說話，她的媚笑會說話，她的手，她的胸膛，她的腿……她身上每分每寸都會說話。

　　她的肉體被束縛在輪椅上，但她的精神，早已經(jīng)飛向紅霞的晚星。

　　乘著風(fēng)兒，在青穹之上的宮闕，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