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兩兩相遇

　　在樓上的兩位女子促膝長談，樓下的客人像是完全沒注意到聶皎的存在一樣，又繼續(xù)討論了起來：

　　“老兄你真是高見，那姑娘先是讓老鴇引出了霍殷姑娘，又利用霍殷姑娘對詩詞歌賦的熱愛讓主動她邀請。這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的，要說她不是別家青樓的探子我都不相信?！?p>　　“就算知道她是探子，霍殷姑娘也會中計(jì)的吧？媽媽來了都勸不住，更別說我們和霍殷姑娘既不是熟識，肚里也沒點(diǎn)墨水。我們還是希望那探子早點(diǎn)絞盡腦汁，被霍殷姑娘攆下來吧？”

　　“她會不會絞盡腦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久后警幻樓評選花魁的日子，怕是有不少文人墨士要絞盡腦汁了······”

　　聶皎跟東方季白說了喝茶，就真的坐在板凳上老老實(shí)實(shí)喝了幾壺茶，絲毫沒有被旁邊人的話語影響。

　　警幻樓外，一個身形瘦削的小少爺被樓內(nèi)女子銀鈴般的笑聲吸引。他拉著同行的高出他一個頭的俊朗男子停下，指著牌匾上那三個龍飛鳳舞的鎏金大字：

　　“警、幻、樓，唐兄，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不看警幻樓的外觀，那男子只是聽里面的聲音，就知道這是花月之地：

　　“這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們還是快點(diǎn)走吧。已經(jīng)晌午了，日頭很大，早點(diǎn)找個地方坐下吃飯才是正經(jīng)事?！?p>　　“差點(diǎn)忘了我們是出來吃飯的，悅來客棧的飯菜不錯，可天天吃也會膩。正好我們今天要去知縣府上打探消息，也不知道知縣會不會招待我們。所以還是先吃了再去，免得餓著肚子白跑了一趟?！?p>　　小少爺?shù)穆曇舸菩勰?，說著就放開了男子的衣袖。正要離開的他們卻被警幻樓前的一個男子攔了下來：

　　“這位兄臺剛才的話有些不妥吧？什么叫不是什么好地方？警幻樓可不是一般的花樓，這可是全靳洲城最大最好的花樓！警幻樓的花魁霍殷姑娘不僅美貌無雙，更是驚才絕艷。就連慕名前來比試的秀才、進(jìn)士也被她的才情折服！為了霍殷姑娘前來的騷人墨客數(shù)不勝數(shù)，可無一不甘拜下風(fēng)！就是說霍殷姑娘是全天啟，甚至是整個修明大陸第一才女也不為過！”

　　聽了他的話，小少爺對這警幻樓中的霍殷姑娘起了興趣：

　　“唐兄，我們······”

　　“好，我們就進(jìn)這警幻樓看看。不過你要記住，我們今天還有別的事情，最多在這里待到未時(shí)三刻（13:45)。”

　　他們進(jìn)去后，剛才那個男子又跟停下來的過路人仔細(xì)說了說這警幻樓。得到男子熱心介紹的行人滿懷著興奮也拉著同行的人一起進(jìn)去了。

　　樓上某個房間里的東方季白站在窗邊將這收入眼中，她轉(zhuǎn)身看向一旁的霍殷姑娘：

　　“這也是霍殷姑娘的主意？自導(dǎo)自演吸引行人的注意，再讓口才好的說上一番，行人就會乖乖進(jìn)樓。”

　　“姑娘也不傻，就算是媽媽，我不跟她說，她也不會想到這是我安排的一場戲?！?p>　　東方季白離開窗戶，走向里面：

　　“聰明的不是我，而是別人。這個方法，我在家鄉(xiāng)也看到過。只是有些意外，霍殷姑娘也會知道?；粢蠊媚锿耆幌袷沁@里的人，無論是容貌、才學(xué)還是見解······”

　　因?yàn)槭堑谝淮蝸磉@種地方，小少爺好奇的東張西望。裸露著香肩的姑娘站在樓梯上拋媚眼，輕紗后朦朦朧朧的曼妙身影看得他骨頭都酥了，羞紅著臉忙偏過頭看向別的地方。酥胸半露的姑娘看見他的動作，笑得更歡了：

　　“小公子，別害羞啊~”

　　“公子快上來呀，上來跟我們玩呀~”

　　“站在下面可碰不到我們，兩位公子確定不上來嗎？”

　　一臉寒意的男子聽見那些姑娘的話就想拉著小少爺離開，卻看見小少爺看著什么地方呆住了。順著小少爺?shù)囊暰€看去，男子看見了獨(dú)自坐著喝茶的聶皎。

　　“原來警幻樓里不僅有姑娘，還有小倌····”

　　因?yàn)槁欚ㄩL得比樓里的姑娘還要好看，所以小少爺先入為主的就把他當(dāng)成了警幻樓里的小倌。

　　見小少爺看呆了，男子皺著眉毛，拉著他不由分說就要把人帶走：

　　“看也看了，青樓不是吃飯的地方，我們還是快點(diǎn)去找食肆吃飯。時(shí)間晚了，人多擁擠不說，還沒有好吃的菜。”

　　聽到“沒有好吃的菜”，小少爺就要很著男子走：

　　“那我們還是快走吧······”

　　說著說著，小少爺又停了下來，因?yàn)樗匆娏艘粋€熟人：

　　“唐兄，我好像看見季白了，那是季白嗎？好像有點(diǎn)不一樣，她沒有昨天晚上那么漂亮了?？创虬?，應(yīng)該就是季白，她和一個長的很漂亮的姑娘下來了！”

　　聞言，唐映雪轉(zhuǎn)過身，看向樓梯口。

　　霍殷姑娘和東方季白聊的很來，執(zhí)意要親自送她下樓?？匆姈|方季白終于下來了，聶皎的眉眼由不耐煩變?yōu)闇睾?。他立馬放下茶杯，起身跟老鴇告辭：

　　“承老板娘吉言，既然我要等的人已經(jīng)下來了，那我們就不叨擾了?！?p>　　東方季白剛轉(zhuǎn)身向外走，就看到了走進(jìn)警幻樓沒幾步的唐映雪和女扮男裝的端木瑤。和聶皎一起走到他們前面，東方季白看著臉上還留有余溫的端木瑤：

　　“瑤瑤，你這身裝扮是特地為了逛花樓準(zhǔn)備的嗎？怎么唐公子一點(diǎn)事都沒有，你倒是鬧了個大紅臉？”

　　端木瑤有點(diǎn)害羞，便自顧自的說起了其他的：

　　“季白，我和唐大哥今天是有事情要辦，進(jìn)來這警幻樓也是臨時(shí)起意。不過季白你的臉是怎么回事？我記得昨天晚上還不是這樣的啊?！?p>　　因?yàn)楝F(xiàn)在是男裝，所以端木瑤的聲音還是雌雄莫辨的。

　　“我的臉太招搖了，所以就用了點(diǎn)障眼法。瑤瑤，你的臉現(xiàn)在還是紅的，當(dāng)初起了興致說著要進(jìn)來的人是你吧？”

　　端木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季白~這種事情，知道就好，說出來就不好了···對了你身邊這位公子是······”

　　見終于有人注意到自己，聶皎也挺直了背，伸長了脖子：

　　“我是聶皎，靳洲本地的，是小白姑娘新結(jié)識的朋友。昨天晚上不小心撞到了小白姑娘，為了賠禮，于是便帶著小白姑娘逛靳洲?！?p>　　這是東方季白和聶皎在今天出房間之前就已經(jīng)對好的口供。

　　“我是端木瑤，正在離家出走，還請聶公子幫忙保密。如果以后有碰到問起我的人或者是姓端木的人，還希望聶公子不要說漏嘴了。不然我就會被家里人給抓回去閉門思過?！?p>　　“我是唐映雪，聽從師父的指示在外游歷，歸期不定。”

　　被他們擋著路的客人大聲呵斥：

　　“你們幾個擋在這里是怎么回事?。恳M(jìn)就快進(jìn)，要出就快出，這里可不是閑談的地方，要敘舊就去別的地方！”

　　聞言，自覺理虧的幾人連忙挪到了某個人少的角落里。

　　“既然進(jìn)來了，瑤瑤是想見花魁霍殷姑娘的吧？霍殷姑娘剛剛送我下來，現(xiàn)在可能還沒來得及上去。要是想見的話，瑤瑤就快點(diǎn)去吧。早點(diǎn)見了霍殷姑娘，你和唐公子就能早點(diǎn)離開警幻樓去辦事了?！?p>　　“剛剛那位就是霍殷姑娘嗎？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大美人，那季白，我就和唐大哥先進(jìn)去了，我們晚上再在客棧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