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音意)日,因為要趕路,幾人剛天亮就陸續(xù)醒來了,就連貪睡的端木瑤都在唐映雪的叫喊下艱難起了床。
“哈啊~”
端木瑤手遮著嘴巴,秀氣的打了個哈欠(音歉),因為不清醒,聲音都有些軟:
“等到了馬車上,我一定要好好的補個覺……”
擦干凈眼角的生理眼淚,端木瑤拍了拍臉,強撐著精神坐在長凳上等著店小二上菜。因為太困了,竟眼睛一張一合的說起了糊涂話:
“小二怎么還不來?是…掉茅坑了嗎?還是說…后廚著火了……”
見她困到胡言亂語,唐映雪目光柔和的看了她一眼,隨后起身:
“我去后廚看一下。”
說是看,但東方季白覺得,或許他不僅只是看,還會催一下,甚至有可能幫忙。
看端木瑤那么困,東方季白就忍不住跟她說話。即使知道端木瑤可能會答非所問,甚至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但東方季白不是為了和她聊天才說話的,而是為了讓她打起精神,所以東方季白并不在意。
“瑤瑤,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季白?是季白的聲音,季白,你在說什么啊?我怎么都聽不清楚,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了嗎?
季白,我好喜歡你啊,喜歡你喜歡的不要不要的~季白又美又厲害,讓人心生敬佩,如果我能和你一樣就好了…那樣的話……”
見端木瑤一個人在那兒樂呵,東方季白有些無奈又覺得有點好笑,但還是和她繼續(xù)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
突然,東方季白感受到頭皮一疼:
那個位置,是羽毛!是誰?
見東方季白動作一僵,聶皎立即向她身邊看去,只見客棧里的小孩不知何時出現(xiàn),此時手正扯著東方季白頭上的兩片羽毛。
看到這一幕,聶皎的眼神倏(音輸)地(音第)凌厲起來。他伸手抓住小孩的手,輕輕用力迫使他放開羽毛。那小孩像是受到驚嚇,他先是用力扯了扯羽毛,發(fā)現(xiàn)扯不下來后才松開了手。同時,他的嘴巴癟著,眼里已經(jīng)蓄起了晶瑩的淚水。
小孩松了手,東方季白也得以轉(zhuǎn)身,她先是安撫般的輕輕順了順羽毛,隨后才轉(zhuǎn)過身去看向罪魁禍首。
見是昨天晚上看到的奇怪小孩,東方季白心頭一跳。
早在下樓的時候,她就看過了,并沒有看到小孩的身影,就連他的氣息也感覺不到。那時的東方季白還以為店家已經(jīng)把他帶走了,可是現(xiàn)在,小孩卻在她沒感知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了!而且看這形勢,扯自己羽毛的就是這個小孩。
可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聶皎坐在東方季白旁邊,一直看著東方季白,沒注意到小孩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沒有諸多顧慮的聶皎代東方季白提出了疑問:
“小東西,你緣何如此?這般又是要做什么?若是不說或狡辯,我便把你押到官府去打板子!”
所有世界小孩子害怕的存在都是相似的。在現(xiàn)代,大人們會用警察叔叔來恐嚇小孩,在古代,父母會用官府來嚇唬他們。無論哪一種,都是那個時代的小孩最害怕的。
那小孩像是真的被聶皎的話給嚇到了,眼神有些呆滯。
就在他緩過神即將哭出來的時候,昨天照看他的掌柜像是終于發(fā)現(xiàn)他消失不見了般找了過來。
掌柜見孩子被聶皎抓著手快哭了也沒有給東方季白等人甩臉子,而是好聲好氣的跟他們賠罪。那熟稔的樣子,就好像那孩子就是這般經(jīng)常闖禍的性子,仿佛他已經(jīng)這樣做過無數(shù)遍了。
“各位客官,真是對不住了。這孩子一時沒看住就不見了蹤影,若是叨(音濤)擾客官了,還望各位海涵。幾位客官還沒吃飯的吧?不如這樣,這頓我請,就不用各位客官自掏腰包了,還希望各位客官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兒吧?”
聞言,被動靜鬧得清醒過來的端木瑤也軟著聲音替小孩求情:
“季白,看在掌柜的份上,你就原諒他吧?”
東方季白正要開口,那小孩像是看不清形勢,不顧掌柜的臉面扯著他的衣服撒潑耍賴,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不嘛不嘛,我要,我要漂亮姐姐頭上的羽毛,爹爹給我嘛~”
小孩話一出,掌柜騎虎難下:
“這,這怎么使得?那是姐姐的東西,你冒犯了姐姐,又怎能……”
“嗯——我要……”
小孩子是耍起性子來是最棘手的,端木瑤看著東方季白有些犯難。她是和東方季白睡過同一張床的人,自然是知道東方季白就連睡覺的時候都不會取下羽毛。在金莞城的時候,她也曾好奇詢問過,正是因為知道原由,她才覺得不可能。
果不其然,下一秒,端木瑤就聽見了東方季白的聲音:
“不可以哦,這是外曾祖母留下來的東西,我答應(yīng)過她,永遠也不會把它取下來。”
不知是東方季白的偏見還是什么,就在她說出這句話的那一瞬,她好像看見了掌柜的臉上出現(xiàn)了裂痕。
那小孩像是聽懂了,眼睛滴溜溜的,像是在思考。一番猶豫后,他的神情有些可惜,語氣也變得蔫巴巴的:
“那好吧,我不要了,還是漂亮姐姐自己留著吧……”
見這小孩還算懂事,端木瑤早就癢起來的手又開始有感覺了。她先是看了眼東方季白,見東方季白點頭,才轉(zhuǎn)而看向掌柜:
“掌柜的,我能抱抱他嗎?您放心吧,我家中又有弟弟,知道怎么抱孩子?!?p> 掌柜的像是征求意見一樣的看了眼懷中的主人公,見他向著端木瑤伸出雙手才答應(yīng):
“客官還愿意接納小兒,那鄙人就再高興不過了。鄙人還以為小兒做了這等糗事,客官會厭惡小兒,不愿再與小兒親近。若是打他一頓能讓客官解氣,那客官盡管打就是了。這孩子常被我和他娘打,皮可厚了,經(jīng)打得很?!?p> 端木瑤感覺到懷中小人的身子有點抖,出言安撫:
“掌柜的,我們都是大人,哪能真和一個小孩子計較呢?那要是傳出去,還不得被人說肚量小,心思歹毒?”
話音剛落,端木瑤便感覺到埋著臉的小家伙身子沒那么抖了。見自己的話起效了,端木瑤又繼續(xù)和掌柜說道。
但其實,這小孩之所以發(fā)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害羞。他從來沒有和女子如此親近過,此時的臉早就紅了一片。至于沒那么抖了,只不過是因為他默念清心決的效果。
唐映雪從后廚端著飯菜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畫面。
東方季白見他頓住,在心中搖頭:
跑去后廚以為可以獻殷勤,結(jié)果一回來發(fā)現(xiàn)家被偷了,唉,人生啊,就是這樣無常。
聶皎也和東方季白一樣看著唐映雪和端木瑤,想看他們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只不過,他們兩個同樣是看,出發(fā)點卻不同。東方季白是想現(xiàn)場看戲,聶皎則是想要通過他們之間的相處學(xué)習(xí)。
塵光熙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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