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全陽宮

　　金雁教占地面積極廣，足足有一座城池那么大。再加上它坐落在娑乞的邊境，東方季白和聶皎一路停停走走，沒過多久就到了娑乞婦人說的中南山。

　　兩人才只走到半山腰，迎面就下來了兩個道士。看道袍，和譚遇的有點(diǎn)像，應(yīng)該就是金雁教的弟子了。

　　結(jié)伴而行的弟子看到倆人，先是愣了一下，回過神后又繃著一張臉盤問他們：

　　“你們是什么人，上山做什么？”

　　“見過兩位道長，奴家和相公自柱州而來，途經(jīng)娑乞，便想著來貴教的寶地拜訪一二?！?p>　　一男一女前往金雁教，確實(shí)有點(diǎn)可疑。要是再知道東方季白其實(shí)是從天啟來的，估計會更疑心。但如果說是夫妻，就會顯得合理很多。正好柱州和娑乞的習(xí)俗不同，就是成親了，也不需要盤發(fā)。

　　聽到東方季白說自己說柱州人，那兩個弟子也就以為他們是不知道金雁教最近發(fā)生的事情，態(tài)度也沒那么強(qiáng)硬了：

　　“這位小夫人，全教上下正為大會比武斗法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恐怕沒空招待兩位?！?p>　　這很明顯是推托之詞，當(dāng)下東方季白只想先順利進(jìn)了金雁教，遂作不懂：

　　“無妨，我們只是想上去沾沾仙氣。況且奴家的相公還與貴教一位叫做譚遇的道長有些交情。相公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更何況你們還是道長，哪能讓你們招待?！?p>　　話都說到這兒了，他們也就知道東方季白是非上山不可。另外一位沒那么多耐心，一張臉?biāo)查g就冷了下來：

　　“居士，貧道好言相勸，還望二位斷了這上山的念頭！”

　　先是被他們不由分說攔下，現(xiàn)在他們又對東方季白兇巴巴。早就因?yàn)樽T遇的關(guān)系對金雁教沒什么好感的聶皎頓時就忍不住了。

　　“和他們說這么多作甚，直接打暈他們就是了?！?p>　　道士的話很冷，但聶皎不僅是話很放肆，就連語氣和聲音里都蘊(yùn)含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這一對比，是兩位道士先敗下陣。但這好歹是他們的地盤，他們又怎么可能就這么輕易認(rèn)輸？眼看著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東方季白出來平息兩邊的怒火。

　　她先是拽了聶皎的袖子，見聶皎的臉色軟下來才給兩位道士賠罪：

　　“真是對不住了，奴家的相公看著溫潤如玉，卻是個實(shí)實(shí)在在的粗人，就是漂亮話都說不出幾句來?！?p>　　一句話，既解釋了為什么聶皎一直不說話，又解釋了他為什么開口就那么張狂。

　　“實(shí)不相瞞，奴家曾與譚道長約好要來金雁教拜訪，此番正是前來赴約的。先前奴家那般說，也是不想受到貴教的特殊關(guān)照。”

　　“既然是和大師兄約好的，那就隨我們上山吧。”

　　說這話的是那個不怎么近人情的道士。之前東方季白說起聶皎和譚遇認(rèn)識的時候，這兩人就像是沒聽見一樣?，F(xiàn)在這位道長卻突然松口，東方季白有點(diǎn)猶疑，不過還是跟著他們上了山。

　　只是一群殘兵敗將而已，大不了祭出法寶，我就不信還能被他們制??！

　　跟在兩個道士身后，聶皎來到了全陽宮。

　　宮門前的石頭上寫著“天下祖庭”四個字，可見這金雁教在修明大陸的地位有多高。

　　牌樓式的歇山頂建筑，以樓代門，造型別致。宮門的三個門洞分別代表了道教中的色、欲和無色三界。匾額上“全陽宮”三個大字蒼勁有力，中間的門洞兩側(cè)是一副楹聯(lián)。牌樓左右兩邊的耳門楣書“正心”、“誠意”，旁邊還放有守門的石獅子。整個山門給人以古樸、典雅、凝重之感。

　　兩個道士仿佛有什么急事要辦，只是匆忙把兩人帶到宮門就轉(zhuǎn)身下山去了。接替他們的道士步子就沒有那么急切，東方季白也因此看清了全陽宮的內(nèi)貌。

　　經(jīng)過兩個殿、兩個堂，以及它們圍著的一棵樹，三人終于來到了整個全陽宮最大的殿宇。

　　全陽寶殿為重檐歇山式建筑，中間鑲嵌的玉雕盤龍，青龍頭頂?shù)竦兰覙?biāo)志“太極圖”。共有六塊牌匾，“全陽寶殿”牌匾橫居正中，兩側(cè)各兩塊，“大道光明”匾額豎重樓之上。柱子上還有兩副楹聯(lián)，和宮門上的一樣，黑底金字。

　　一路走馬觀花的看下來，東方季白只覺這全陽宮很是富麗堂皇，不比她爹的宮殿差多少。

　　只可惜，金雁教地位再高，全陽宮再富麗堂皇，還是被人偷了家。

　　宮門前，刻在石頭上的字旁邊有著同樣鮮紅的痕跡。東方季白可不會傻乎乎的以為這是哪個皮孩子甩上去的顏料，這分明就是血跡！

　　除了這塊大石頭、石獅子、宮門、殿宇、銀杏樹······全陽宮的每一寸都沾了血。

　　實(shí)實(shí)在在稱得上是血洗！

　　留下守門的小道士，東方季白報上姓名：

　　“小道長請留步，煩請您轉(zhuǎn)告譚遇道長‘東方季白和聶皎前來赴約，不知道長是否還記得津都的雄黃酒？’在此多謝小道長了?！?p>　　聽到東方季白的話，往宮門趕的道士連腳步都不帶停的：

　　我只是個守門的，明辨是非這種事情還得看大師兄，只要他下令，我就立馬擒了這兩人！

　　寶殿內(nèi)的譚遇正和其他金雁教比較有威望的弟子以及長老商量事宜。突然看見小道士進(jìn)來，還以為是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聽到小道士的轉(zhuǎn)述，譚遇先是遣散眾人，隨后和他們一起出去。只不過那些人是離開，而他是去接見東方季白二人。

　　乍一看到異域裝扮的東方季白，從殿內(nèi)出來的眾人都愣住了，只有那個小道士微微彎著嘴回到崗位：

　　就知道你們會看呆，我可是已經(jīng)見過一次，不會再失態(tài)了。

　　見譚遇呆住，聶皎咳嗽一聲，將他和其余人飛了的心神喚回，東方季白則是揭了面紗：

　　“譚道長，別來無恙?！?p>　　“東方姑娘，你們來的時候有點(diǎn)不巧，師父不久前失蹤，到現(xiàn)在都還沒找回來?！?p>　　這個，東方季白早就知道了，現(xiàn)在她也就不裝了：

　　“我知道，此次我和聶皎就是為的這事，或許，我們能幫到金雁教也說不定?！?p>　　聽到東方季白的話，一長老有些沉不住氣，吹胡子瞪眼的：

　　“哼，這位姑娘，就是全金雁教都解決不了的事情，你一個女子，就是有身邊的男子相助，又能幫我們些什么？”

　　東方季白知道他這是因?yàn)橹氨幻宰?，現(xiàn)在迫不及待地想要通過打壓自己來找回面子：

　　明明我這次織的不是最嬌嫩的粉色，也不是艷麗的紅色，更不是常穿的紫色，而是藍(lán)色，怎么還是把他們給迷住了呢？水藍(lán)色這么淡雅，自帶一種南方女子的溫婉，怎么就······

　　唉，氣質(zhì)太獨(dú)特，就是遮了臉都擋不住。

　　對于這種帶著有色眼鏡的人，東方季白理都不理，根本不在他身上浪費(fèi)心思。東方季白不搭理他，他肯定是要生氣的，這時候，聶皎就派上用場了。

　　他只是拉著臉，冷著眼，那無形之中的氣勢就震得那位長老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