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澀的風夾雜著雪，肆意揮霍著屬于冬季的干澀，刮在臉上總是本能的產(chǎn)生刺痛，似極了徹骨的彎刀
溫馨低調(diào)的洋房內(nèi)，少年送出簡訊后分外隨意的將東西扔到一邊有些懶散的倚著紅色軟墊椅坐下
抬眸注視著不遠的月色，彼時正毫無保留錯落的穿過面前敞亮的落地窗斑駁陸離
由側方映照在少年精致清冷的臉上，本就一身黑的人當下從旁看去愈發(fā)顯得神秘沉寂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不知何時身后明暗交界處，略顯悠長的傳來聲音，隱隱透著警示
“喲～舍得出來了是嗎？我還以為你永遠都要窩在暗處了”
少年唇邊涼薄，語調(diào)略微輕諷，神色怪異的看著身后這個眸色淡沉的人
“你想怎樣我無所謂，但真的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距離不過幾公分的男人
語氣幾分審視的意味，語調(diào)是骨子里帶出來的淡漠卻并不會使人感到疏離
薄藤粉的發(fā)色在月夜下透著幾分奇異的美感
不得不承認好看的人就算是頂著最難駕馭的發(fā)色也是毫無違和感
哪怕這玩意相比起他原本凌厲經(jīng)歲月沉淀洗禮越發(fā)優(yōu)越感的冷酷面相僅僅只是個面具
某種方面上還得歸功于有希子的審美，細框眼鏡加身倒是饒有一番莫名的斯文敗類相，書卷馥郁
“對于礙事的人，難道還需要留什么余地嗎？”耳邊是凄冷到極點的嗓音
留意到男人月色之下有些意味深長的目光之后又略作停頓道
“放心，不會對你們的事有所影響的…”
話畢轉身便跳下了軟墊，自顧自的朝著大門方向踱步，消失在視野的前一秒只留下輕飄飄的這么一句
“等著看吧，黑麥先生”
“是這樣嗎？”
眼望著上了樓梯間之后漸漸消失的影子，沉靜內(nèi)斂的男人有些晦暗的低眸，稍作沉思
而后略顯無奈的吐了口濁氣，腦海里是少年毫不留情地冷漠身影，突然一瞬失了笑
“感情這東西還真是可怕呢…”
這邊已從玄關出門折返的某人彼時正獨自走在近乎黑沉的夜色中，櫥窗玻璃映照的天邊銀暉溫柔，耳邊是不時疾駛匆匆而過的車流
出了門并未直接選擇折返回家的少年，猶自行進在這座城市盡頭的夜里繁華
夜色沉默之下尤為懶散坐在江邊的其中一個橋墩，路燈照明交映勾勒出硬挺秀氣的剪影
注視著月下隱有映射的鏡片，幾乎是把悵然若失寫在臉上隨即漫上層層陰影
再回神手里虛握的東西頃刻之間已朝著出現(xiàn)四周延展性的龜裂唇線平直爬上的黑暗肆意蔓延
“如果可以還真是希望，月亮可以幫我凈化一下”
“這該死的黑色血液…”
思索間沉寂夜色里似有若無的映上少女與之相背略顯單薄的背，側首似觀星，少有的失神
眼皮微抬有意無意地望向這座忙碌的城市，當下也只見三兩的車匆匆疾馳
大概也許是那些特定的飆車族結束了青天白日里的勞作，待到夜色之下趁著風跑來疏解壓力來了
少年眸色低低沉著俯視這轉瞬即逝的“暴走族”，沒什么表情只是似笑非笑地輕扯出一個弧度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在幾分鐘的寂靜里，他告訴自己
“如果跌入地獄是守護的代價，那么就這樣繼續(xù)下去吧”
“就算只是壓根不存在的一個影子”
夜色清冷幾乎是穿指尖的涼意，眼看著自己早已不知何時起逐漸流失的東西也只是不發(fā)一言的敲開了現(xiàn)今屬于自己的家門
一眼撞進那攢滿了一夜擔憂當下在他看來濕漉漉的眼，不由得心頭猛然地一陣戰(zhàn)栗
還未落話就被略顯恍惚地帶進了不知縈繞了多久的氣息，與少女的懷抱
一時空氣中陷入短暫的靜默，驟然一瞬出現(xiàn)的酸疼，照正常來說他本不該有如此情緒的
然而…哪怕時至今日，他似乎依舊無法做到對她真正的冷酷，或者說比起疏離，他更希望永遠待在她身邊
只不過這般如天方夜譚的可笑想法想也知道是不太可能的事，更何況是他這樣一個影子
直白一點說，只不過就是一堆零件加數(shù)據(jù)的載體，甚至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消失不見的存在…
思前想后簡直就無異作繭自縛的行為
當下由于事發(fā)突然精神力還略顯恍惚又做了一會兒本能反應的思考心底就又是一陣撕裂的疼
這回相較于對于少女的心疼是完全無可比擬的，即便在他的世界里，沒有什么東西是能媲美眼前人的
頓時就覺得華麗麗的一排黑線下來，格外凝重
大概是懲罰機制又在發(fā)揮作用了…不禁覺著有些欲哭無淚，下意識的微微斂起眸來
“這家伙還真夠折騰人…，就是動心了那又怎樣了嗎？”彼時的少年已經(jīng)略有吃痛地出了些冷汗
由于他擅自背叛的規(guī)則與過度敏感保護，自主驅動惡魔系統(tǒng)所受的懲罰
一個試圖打破禁忌的可笑懲罰，老早留意到這點的少年面對如此畫面前縱然有過片刻恍惚
眼底也只是苦澀，怕不是他過得太輕松，逐漸開始出現(xiàn)遺忘曲線程式了
在開啟惡魔系統(tǒng)自我修復與反抗時，同時期牽動的自主剝離又融合修復
長期過激如果無法及時做出調(diào)整或是拒絕調(diào)試的情況下，隱藏程式也就是惡魔系統(tǒng)的懲罰機制
遵循“通過身體記住痛苦教訓”的原則觸發(fā)類似像是自虐一樣的電解質分離
繼而形成正常人類遇到強酸物質或腐蝕或灼燒的傷痕，不過相比正常人類為了達到懲治效果觸發(fā)之際原本攜帶的自愈能力會處于低迷期甚是自主實行廢除
就好比某個人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到目前為止已經(jīng)是傷痕累累，流失加上腐蝕差不多是接近觸目驚心的地步了
身上被特制的繃帶大多都問候了一遍，只不過在外界的肉眼下是看不出來的
當電解質不再分解，到最后接近無色透明不再溫暖
消失在塵世的同時，與影子有關相關人員的記憶會被同一時間清除，除了創(chuàng)造出他/她們的人…
可以說是相當?shù)谋Я?p> 而先前融合細胞的人除了親人，對于使用者的記憶會以陌生人的形式與使用者相遇
聽上去可能多少有些荒謬了
但…被動創(chuàng)造出來，有關影子的記憶將不再留存
看著自己身上的各種特別勛章，眼底的是說不出的各種情緒
或怪誕或涼薄五味雜陳，到最后在心里充塞四虛
月色朦朧之下不知何時只覺得眸底猩紅一片，指腹血跡斑斑，盡是瘋狂
耳際是少女輕輕淺淺的呼吸當下由于無預兆的消失，被毫無意外地擁進溫暖的懷抱里
夜深人靜空寂的樓道里只有他們
周身頓然充斥少女軟香的一瞬，糅合為星點細碎間的溺斃…
而他則是在這以后用著他到這個世界上以來最柔軟的語氣安撫天使的慌措
微側身去是少女暗夜里微泛光暈的發(fā)，一時心頭早已軟的一塌糊涂，不由得升起些許黯然
“真不知道…如果我離開這個世界…你會難過嗎？”
然而在如此悲觀的想法過后他到底還是沒能問出這種引人駭然的問題
只是一如既往用著最平淡的語氣帶著些許憐愛亦或疼惜的告訴她自己只是因為探險的時候太投入不慎弄丟了臂章，有甚之在途中迷了路
而后又是一臉歉意又難為情的作勢輕撫上那似乎隱有顫抖的背，一陣酥麻又苦澀的味道莫名奇妙在舌尖漫開
眼望著濕漉漉似有水光的眼忍不住的在心下輕嘆
雙瞳微合努力調(diào)整到最佳的情緒
“一不注意就消失不知道哪去，還以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女孩語調(diào)溫軟夾雜著擔憂顯然是急得有些手足無措了
少年心底柔軟唇角是無比輕松的弧度，視線卻不似最初清明，有些調(diào)笑道
“保證下次不會了…小蘭姐姐不哭了好嗎？”
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反應后忙亂地擦了擦自己眼角噙出的淚花，略顯窘迫，看得當下還略顯單薄的人在暗處忍俊不禁的笑了
“好了，快點進去吧，這種天氣在外面待久了可是會感冒的哦”
“繞了好半天都快要餓扁了”
眼看著面前略顯蒼白的人，不由得愣了三秒無言地注視他幾步到了桌前無比滿足又乖巧的扒飯，與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顏
不知怎的，突然一瞬恍惚的對上了那幽藍又柔和的深海，跌入
朦朧間又一次的見到了那張近乎等比例放大如出一轍的身影瞳孔一瞬的晶亮，倏然某些于她而言無比珍貴的畫面便像是錄影帶般的流轉起來吃飯
堪比最有效的視覺沖擊
下意識地伸手依住了墻根，眸中輕顫
“新一…”
這頭的少年覺察到了女孩的異樣不動聲色的移步到她的面前，神情片刻的怔住了幾秒…
大概能猜到她適才聯(lián)想到了什么
唇邊釋然一切又痛惜的弧度過后，半蹲下身撩開少女有些散亂的發(fā)，讓她注視著自己
“…蘭”
猶自試探性的喚了句后，本以為會是對他古怪行為的質問，甚至做好了被當做怪物的心理準備
哪知，再度交匯的那一刻卻是無止境的淚如雨下
“混蛋！”無聲的心底控訴以及隨后到來的反射弧…
“…之前的約定還算數(shù)吧…”
“柯南應該不會變成那樣的人吧…”
“我…”一席話悠悠的落下，細品隱帶祈求，雜糅著些許黯然，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實際上到目前為止仍然無法對此做出準確的答復，即便不得不在心里默許確有其事
秋日下旬的天似乎總是這般陰晴不定，此時正恰逢小雪，空氣干燥得很容易惹人煩悶
就好比當下的他在喉嚨本能的出現(xiàn)調(diào)節(jié)行為之后，最終也只是默默地將她圈得更緊些，行動告訴她“當然不會…”
至少在他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