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兄弟
時間回到半天之前。
“有人去了學(xué)院的緊急安全屋?”
源稚生有些意外地回頭向櫻問道。
“是,那間安全屋并不在學(xué)院與家族共享的情報范圍內(nèi),是學(xué)院位于日本境內(nèi)的秘密避難場所。”
櫻一邊說著,一邊將照片從西裝口袋里拿出,遞給源稚生:
“網(wǎng)吧的收銀人員是家族雇傭的人,他用監(jiān)控攝像頭拍下來那個人的模樣。”
源稚生接過照片,當(dāng)他看到照片上那個黑發(fā)的冷冽中國人時,忽然一愣。
櫻觀察到了源稚生臉上一閃而逝的奇怪神色:
“您認(rèn)識他么?”
源稚生微微瞇眼:
“啊,學(xué)院里一個挺有意思的學(xué)弟,他好像是和路明非一起入學(xué)的,兩人關(guān)系還不錯?!?p> “卡塞爾方面向日本境內(nèi)派遣了我們不知道的人員,而且完全沒有向家族通報的意思,需要執(zhí)行局出動監(jiān)控人員么?”
“不用?!?p> 源稚生起身,輕輕抖了抖黑風(fēng)衣:
“我去見見他。”
櫻欠身:
“那么我去備車?!?p> 源稚生的右手按在了櫻的肩膀上:
“你和烏鴉他們一組,猛鬼眾那邊的事情又有新進展了,我需要你幫忙看著點。”
……
曼波網(wǎng)吧。
等源稚生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他又換了身行頭,沒再穿執(zhí)行局的黑衣,而是改為了棕色夾克和灰色的運動褲。
雖說他就那么大搖大擺地走上街頭,也沒人敢因為那條猛鬼眾編造的通緝令來抓他,但終歸還是不那么方便。
“學(xué)院的安全屋倒也是別具一格?!?p> 源稚生在此之前還真沒想到過安全屋能藏在漫畫網(wǎng)吧這種地方。
小的時候,在他還住在那個山溝溝里的時候,網(wǎng)吧這種東西是離他很遠(yuǎn)的。電腦是當(dāng)?shù)氐母毁F人家才能買得起的奢侈品,源稚生兄弟倆唯一唯一接觸外面世界的方式就是通過養(yǎng)父訂購的月刊雜志。
又一次源稚女在偷偷翻看雜志彩頁的時候,忽然扯著源稚生的衣角說哥哥哥哥,東京里有專門提供人們上網(wǎng)的地方,那里還有不限量的冰淇淋和漫畫書!
對于彼時的源氏兄弟二人,那可真是莫大的誘惑,寄人籬下的生活并不好過,更何況養(yǎng)父那個家伙是個糟透了的酒鬼。源稚生還有著劍道和打球兩項娛樂活動可以舒展身心,可對于源稚女來說,他更多的時間都是窩在自己的房間里對著鏡子擺弄著笑臉。
倒不是源稚生不想拉弟弟一把,實在是源稚女的運動神經(jīng)不怎么好,上了球場沒幾次就又默默回到了場下,只是坐在角落里看著哥哥嫻熟地運球,過人,扣籃,然后贏得班上女生的陣陣歡呼。
但每次源稚生打完一場球,第一個為他送水的永遠(yuǎn)都是源稚女。
如果真的有機會去一次網(wǎng)吧就好了,我也想看看這里之外的景色啊。
源稚生還記得在弟弟曾這么跟他說過,學(xué)校的夕陽灑在兩個人的身上,可他們身后只有生銹掉漆的籃球筐和一簇簇冒頭的雜草野花。
后來他真的來到了東京,見識過了筆直通天的東京塔也見過了歷史悠久的淺草寺,無論是貫穿城際的新干線還是米其林三星的Chateau Joel Robuchon對他而言也都已經(jīng)變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作為蛇歧八家的少主,權(quán)利、財富、敬仰,這些昔日里只能望其項背的東西如今唾手可得,可那個陪他一起塊兒吃梅子飯的人卻再也找不到了。
再后來他就遇到了烏鴉夜叉還有櫻,這群手下從家族的各個地方來,有的是家族收養(yǎng)的殺手有的是街邊高利貸組織的狗頭軍師,說實在的和源稚生心目里的“伙伴”二字相差甚遠(yuǎn),但偏偏是這樣一群家伙對他忠心耿耿侍衛(wèi)不二。
孤獨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獨,源稚生覺得自己還滿幸運的,能在最需要朋友的時候遇見櫻他們。
所以漸漸的源稚生也學(xué)著將弟弟放下了,如果一定要有所失才能有所得的話,那就讓我成為這個人吧,踐行正義又怎么能不付出些什么呢?
只有偶爾像現(xiàn)在這樣,看到些舊時舊事,才能勾起源稚生最深處的記憶,原來還曾有過那么一個人陪著他走過了十多年的路,還有那么一個跟他一起看流星雨的人被他親手埋葬在了深井之下。
“您好?!?,
“蛇歧八家執(zhí)法人,我找照片上的這個男人?!?p> 源稚生一表明來意,前臺的收銀員就立刻心領(lǐng)神會,帶著他一路走到了楚子航的包廂門前。
揮手示意帶路的收銀員離開后,源稚生敲響了包廂的塑料門板。
門板拉開,楚子航和源稚生面面相覷,卻是楚子航率先抽手回身準(zhǔn)備拔刀。
龍族秘密大曝光的時候,白王血裔的事情也跟著一塊曝光了,源稚生皇的身份他是知道的,對于這種S級之上的怪物他沒想過打贏,只想著抓住機會能不能跑掉。
“別著急,我是一個人來的?!?p> 源稚生也沒管楚子航擺好的架勢,就這么雙手下垂走進了狹小的包間內(nèi),環(huán)視一圈隨意說道。
“楚君來日本怎么沒有和家族說一聲呢?”
“只是我假期想來日本旅游,就不麻煩日本分部的各位了?!?p> “這樣……”源稚生坐在電腦桌桌角,看向楚子航:“那我也就不廢話了,楚君此行是帶著本部的任務(wù)對么?學(xué)院,不,密黨終于要對日本出手了對么?”
“無可奉告?!背雍綋u了搖頭,他不怎么會說謊,所以只能堅持少說少錯的原則。
“楚君倒是有趣?!痹粗缮πΓ骸凹热怀豢祥_口,那么我就來猜猜?!?p> 源稚生從桌上拿起那部黑色的諾基亞,在手上把玩著:“路君是密黨明面上派來日本與蛇歧八家接觸的使者,而楚君則是那個不在蛇歧八家視線內(nèi)的暗子?!?p> “那么日本境內(nèi)究竟還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密黨大費周章地繞過家族才能進行呢?”
“神,或者是猛鬼眾,這二者中必有其一,我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