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小院門扉開啟，一人高的中年男人穿著褐色工裝，從林靴子，提著一袋子換洗衣物，肩扛著一只成年雄性藍(lán)紋斑獐，出現(xiàn)在小院門口。
半寸長的胡子，和凌亂的碎發(fā)，共同遮住那張臉，神情一如往常的沉著，若有所思，直到看到兒子坐在小院里等他都快要睡著了，臉上才浮現(xiàn)出一抹笑容。
夜明醒來，看著父親也笑了，蹦跳著從父親肩膀上接過斑獐，抬起頭看著父親。
“發(fā)情期，和情敵打架死掉了。”
夜明點點頭，擦擦口水，葉清明又從褲兜里掏出兩個雞蛋大小的紅果果，衣服上蹭了蹭，遞給夜明。
夜明咬了口，酸甜多汁涼氣直冒，哈氣都竄著涼意，這是棘荊果，里面有薄荷素，吃起來涼涼的。
夜明哈著氣，嘴角笑起來甜甜的。
葉清明看著兒子的笑容，揉揉他的腦袋，寸板頭扎手。
......
太陽完全下去，小院耕火升起，夜明將扒了皮的斑獐撐開，放在火舌上炙烤，旋轉(zhuǎn)，雪花條紋的肌理中油脂逼出，芳香四溢。
夜晚靜謐，柴火的咔咔的斷裂聲，顯得不急不躁，父子二人并肩盤坐。
“爸，我賭輸了，有人找到我，向我打聽唐豆豆了。”
葉清明看了兒子一眼，笑了笑。父子二人關(guān)于母親的話題松動后，關(guān)系有了明顯的改善。
“見到唐豆豆了？”
“見到了?！?p> “知道這個世界的兇險了？”
夜明點點頭，想了想道：“嗯?！?p> “那你還想知道你母親的事嗎?”。
夜明心中一喜，道：“想?！?p> “可是有統(tǒng)信芯片你無法保密，還有這個世界到處都是耳目，你應(yīng)該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夜明點點頭，有些暗淡，緊接著道：“我聽人說一些高級的統(tǒng)信芯片你可以有完整的權(quán)限，沒有暗門存在，而且......而且....”。
夜明有些糾結(jié)，不知道要不要說。
“而且，你是個程序師！你想說這個是嗎？”。
夜明猛然轉(zhuǎn)頭看著父親，眼睛瞪著大大的滿眼的好奇，好像在問你怎么知道的？
葉清明笑了笑，并沒有糾結(jié)這個話題道。
“程序師難免和程序師打交道，挖隱私是你們的較量手法，你有自信？保住這個秘密？不被挖走？”
夜明重重嗯了一聲，又看了看父親，眼睛咕嚕轉(zhuǎn)了下，顯得并沒有那么自信，今天遇到了很多事情呢，那個強(qiáng)大的供奉分身，給夜明籠罩了一片不大不小的陰影，現(xiàn)在都還有些問題沒搞懂對方是怎么做到的。
葉清明笑了笑道：“自由級別的統(tǒng)信芯片，可不是錢能買到的，據(jù)我所知最少要知名大學(xué)優(yōu)秀畢業(yè)生才能搞到這個東西，你有信心？”
夜明想想自己的學(xué)分，有點不自信，又想到了媽媽，再次重重嗯了一聲。
葉清明從背后拿出了一個黑色的檀木盒子，打開空空如也。
夜明認(rèn)得這是自己從母親的假墳里刨除來的空盒子，里面沒有東西，父親把這個拿出來干什么？
“解開盒子的加密?！?p> 夜明有些懵？怎么解？
“你母親留給你的禮物，按照我對她的了解，她喜歡聽好聽的話，說句好聽的話試試看?！?p> 夜明更懵了，一切似乎超出了他的認(rèn)知，但他還是照做了，也許，也許媽媽能聽見了。他深情呼喚道：
“媽媽，我想你了?！?p> 這來自兒子的思戀的問候，似乎真的被聽到了，一點藍(lán)色光芒在盒子里聚集，慢慢的發(fā)光，變成一個乒乓球一樣的光球，懸浮在盒子中間。
夜明睜開眼睛看到了這一幕，驚訝不已，太神奇了，這個盒子還是個硬件嗎？自己怎么沒發(fā)現(xiàn)，明明是木頭材質(zhì)的呀。
光球飛出盒子，慢慢的一聲慵懶的哈欠聲傳來，光球慢慢開，一個寸高的精靈形象的小人出現(xiàn)在空中。
只見它大概巴掌那么大小，金黃色的長卷發(fā)，盤成一個丸子頭，大大的眼睛，此刻正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校服樣式的衣裙，光著腳，背后長著兩對翅膀，天真可愛，狡黠機(jī)靈。
她率先看到了葉清明向他飛來，中途她突然停了下來看到了夜明，然后挪不開眼睛了。
她眼里閃爍著光，激動又不敢確定，躊躇著慢慢靠近。
夜明也看到了她，歪著頭，想著：“這是個bug獸？人形的，比自己那個七級bug獸更像人耶！不對有些像精靈，眼睛好像有不低的智慧了？又不像bug獸，bug獸好像有智慧的都不多，會反噬主人，更何況有靈氣！”。
夜明看著它靠近，伸出手猛然一抓，差點把它給抓住，驚的它在空中左右閃躲，等穩(wěn)住身形，氣呼呼的插著腰，嘟著嘴，瞪著夜明。
她張口道：“小屁孩！叫快小姨！”。
夜明愣住了，看看爸爸，發(fā)現(xiàn)爸爸沒有制止，夜明的調(diào)皮搗蛋勁上來了，準(zhǔn)備會會這個占自己便宜的小精靈，雖然不知道她是什么，但是有了對付年輕供奉分身的經(jīng)歷，她無疑屬于程序師能夠理解的那一類。
夜明喚出自己的雷鳴犬讓它將小精靈撲下來抓住，雷鳴犬雖然還是幼獸但是卻比小精靈大十幾倍，它蹲在夜明旁邊，盯著空中的小精靈，胸腹發(fā)出細(xì)微的雷鳴聲，將空氣震出一圈圈漣漪。
夜明指示道：“上小雷子，將她抓下來?！?p> 雷鳴犬聞訊而動，飛撲上去，大爪子就要吧小精靈拍下來，小精靈左晃又晃，四下閃避，狼狽的模樣，氣的她直嘟嘴撩頭發(fā)。
她插著腰，盯著小雷鳴犬，手指一指，道：“一點都不可愛，變成小奶狗。”
說完，明明比她大十幾倍的雷鳴犬，突然混身一僵，像是被禁錮住了一樣，然后恐慌的嗚咽起來，低下頭四個爪子亂抬，最終嗚嗚一聲跌落在地上，變成了一只袖珍的小奶狗，站都站不起來的狀態(tài)，在夜明腳邊哼哼唧，幽怨的看著主人。
夜明一下子懵了，這是什么情況，怎么一下子自己的雷鳴犬變小了，于是夜明第一時間去看自己的召喚程序，size的參數(shù)并沒有變呀，為什么一下子大小變小了這么多呢，肯定是哪里動了手腳？
小精靈昂著腦袋挺著胸脯看著夜明，驕傲的沖夜明哼唧了一下，眼里帶著調(diào)笑，嘴角噙著得意。
夜明不服輸?shù)男∑庖幌伦泳蜕蟻砹?，二話不說，將攻城獅子，大臟嘴狗，都叫出來，一聲令下圍攻小精靈。
結(jié)果如出一轍，被小精靈一指，通通都變小了，回到了最初的奶狗和奶獅子的狀態(tài)，最會罵人的大臟嘴狗直接失音了，急的小爪子在嘴上一陣慌亂的扒拉。
夜明一看沒轍了，自己就這幾個bug獸，畢竟還是個初級程序師，雷鳴犬還是師傅給自己的，這下好了，全都變成了嬰幼兒形態(tài)，被對方一手拎一個，堆成一團(tuán)，毫無還手之力。
而自己還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夜明靈機(jī)一動嘗試著回收bug獸，突然發(fā)現(xiàn)沒了響應(yīng)，回收不回來，系統(tǒng)拒絕執(zhí)行。
夜明徹底傻眼了。
小精靈一看驕傲的挺著小胸脯，歡快的，得意洋洋的的飛到夜明面前，插著腰，圍著夜明的腦袋轉(zhuǎn)圈，最終在夜明的眼前穩(wěn)住懸停。
得意道：“快！叫小姨！”
夜明氣的把頭扭開，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小精靈俏皮一笑，在空中指指點點，好像在找什么好玩的東西，不一會空中出現(xiàn)了畫面，畫面里有一個小男孩，小男孩的身后有一群雞鴨鵝，還有一只大鴕鳥，他們追著小男孩一頓嘰嘰嘎嘎，小男孩慌不擇路的跑，手里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堆蛋。
緊接著畫面一轉(zhuǎn)，看到動物園里兩個小男孩趴在獅子的籠子前，一個夜明，一個赫然就是皮石，兩個小鬼頭討論如何得到獅子的大毛領(lǐng)子，給家里的雪雁幼崽搭窩過冬，夜明在籠子外面對著獅子叫囂，大貓你過來呀!
看的小精靈忍俊不禁。
緊接著畫面再次切換，只見夜明背著書包在路上遇到一條小灰狗，在草地上歡快的撲蝴蝶，夜明走到小狗面前，拿出一塊面包，喂食小狗。
夜明問道：“你有媽媽嗎？”。
小狗沒理夜明，香噴噴的吃著面包，夜明自問自答道：“你肯定也有媽媽，你長這么大，肯定是狗娘養(yǎng)大的?！?p> 小狗突然不再吃面包了，齜著牙朝沖著夜明咬去，嚇得夜明趕緊逃跑，一邊跑一邊抱怨道：“我又沒說錯，你還咬我，你肯定是聽不懂我說話，等我以后學(xué)了動物語，我再和你解釋?！?p> 看到這小精靈再也忍不住了，笑的在空中打滾，眼淚都笑出來了，鈴鐺一樣的笑聲咯咯咯的繚繞在小院里，饒是一直旁觀的葉清明都不禁有些莞爾。
夜明鼻子一酸，突然就委屈的不行，眼淚吧嗒吧嗒的開始掉。
小精靈一愣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過分了，似乎自己沒有意識到孩子的自尊，沒有意識到那句，你有媽媽嗎？你肯定也有媽媽？這句話語里包含的羨慕和委屈。
夜明哇哇大哭，抬起胳膊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往屋里跑。
小精靈低著頭，自責(zé)的憋憋嘴，大眼睛里有心疼和擔(dān)心，動作僵硬，手指打著結(jié)，翅膀都蔫了，懸在空中看著夜明的背影不知所措。
葉清明欲言又止，最終化作一聲無聲的嘆息。
夜明跑回自己房間，把房門鎖住，鉆進(jìn)被子里，在被窩里倔強(qiáng)的抿著嘴。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最難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自己已經(jīng)有機(jī)會了解母親的事情了，明明自己不愛哭的，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眼淚那么容易就下來了。
想著想著，夜明困意襲來，渾身酸疼，今天的戰(zhàn)斗他是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揍的，再加上面對強(qiáng)大同類程序師時的心理負(fù)擔(dān)，經(jīng)歷緊張的心算，和間接剝奪他人性命的壓力，他一哭一放松，疲勞便如潮水般襲來。
一睡就是三更天，等最困的那陣過去后，夜明醒來，揉揉眼睛，從床上坐起，窗外的月亮皎潔，小院里耕火早就熄滅了，灰燼里星星點點的火炭還留著余溫，火炭旁邊煨著瓦罐，里面是父親給夜明留的肉食。
肚子咕嚕嚕的叫，夜明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咽了咽口水，一覺醒來很餓。
噗嗤，輕盈笑聲從床尾傳來，小精靈趴在床軒上，捧著臉，翹著腳，看著夜明的饞樣子，忍不住笑了。
夜明嘴巴一憋，扭過頭不理她。
小精靈笑道:“對不起嘛！小姨錯了，小姨道歉，小姨不逗你了！小氣鬼！”。
夜明哼哼唧，不理人。
小精靈明明小小的，和夜明說話的神情卻像個大姐姐。
她誘惑道:“這樣，小姨用我姐姐的消息換你的原諒好不好?！?p> 夜明不服氣道：“誰要知道你姐姐，你姐姐是誰？我才不稀罕知道呢！”。
小精靈愣了，道：“笨蛋，讓你叫我小姨，你說我姐姐是誰？是你日思夜想的媽媽呀！”。
夜明猛的一下做起來，手下意識攢住被子角，拍了自己腦袋一下，自責(zé)道：“夜明你真笨，小姨的姐姐是媽媽你都不知道，笨死你算了”。
這到也不能怪夜明，夜明從出生到現(xiàn)在，知道的親人除了爸爸，就沒見過別的親戚，自然對親戚之間的稱呼有些遲鈍，每年過年，大年夜是二人相守著，大年初一安心的睡懶覺，沒有親戚來串門，大年初二放心用剪刀，誰知道自己有沒有舅舅。
夜明急切道：“換、換、換，你告訴我媽媽的信息我就原諒你！”
說完，臉蛋紅撲撲的，期望的看著小精靈。
小精靈飛起來道：“我先自我介紹下，我了是你媽媽的統(tǒng)信管家，顧名思義就是統(tǒng)信芯片的管家！從我誕生起，你媽媽也就是我主人，一直和我姐妹以相稱，所以了讓你喊我小姨可不是占你便宜！小氣鬼！你還在你媽媽肚子里時胎教有一半是我教的了，每天晚上不乖踢你媽媽肚子，都要我講故事哄！”。
夜明眨巴眨巴眼睛，有點懵。
小精靈解釋道：“統(tǒng)信管家，就是自由級統(tǒng)信芯片的管理程序，我了當(dāng)然不是一般的那種死板管理程序，我是你媽媽委托一位三級溯源師著作的程序，并且經(jīng)過一位主宰允許聚靈的特殊管家哦！”。
夜明越聽越懵，眼睛只顧著瞪，都忘了眨。
小精靈有點無奈，姐姐的兒子怎么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解釋道：“溯源師就是你們程序師晉升路線上的第三等級名稱，主宰就是聯(lián)盟中央管理局九位委員呀，主宰是他們在整個鏡像世界中的權(quán)限等級，也就是最高權(quán)限?！?p> 夜明恍然，這些事情他還是第一次聽說，老頭都沒給自己講過，可能老頭自己也不知道吧，三級程序師那可是非常非常厲害的大師級學(xué)者了，稀有，強(qiáng)大，引領(lǐng)人類文明的存在。至于主宰，夜明實在沒概念，聽名字就厲害的不行。
“哦，好厲害的樣子！”。
小精靈傲嬌的一揚下巴。
接著道：“你想知道你媽媽的什么？”。
夜明搶答道：“我想知道媽媽的名字，樣子，媽媽喜歡穿什么，喜歡吃什么，喜歡干什么，是做什么工作的，還有媽媽在哪？媽媽有沒有死？媽媽...”。
說到這。
夜明不說話了，很緊張的看著小精靈。
小精靈一改活潑俏皮的風(fēng)格，罕見的凝重起來，有些害怕的小聲說道：“我也不知道”。
說完又倔強(qiáng)的補(bǔ)充道:“不過我相信姐姐絕對不會那么容易死，絕對沒有死，我是姐姐的統(tǒng)信管家我都沒消散，說明我的姐姐身上的統(tǒng)信芯片沒有損毀，不然我就無法存在了，姐姐一定也沒事，只是失蹤了而已，我們只是找不著她，對一定是這樣的?！?p> 夜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精靈又道：“你不相信我可以，但你要相信你媽媽，等你足夠了解你媽媽的事跡的時候，你就會越來越相信，她絕不會這么死去，絕不可能！我認(rèn)為連她的敵人都不相信她死了，因為他們和我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你媽媽的尸體和遺物，哪怕是隕石天災(zāi)也不可能不留痕跡，這些年他們一定過得心驚膽戰(zhàn)，惶惶不可終日?！?p> 夜明打起精神，重重嗯了聲。
小精靈飛起來摸摸夜明的腦袋，看著夜明的臉，筆直的眉毛，白凈面龐，閃爍著堅毅的眼睛，微尖的下巴，有著主人的影子。
回過神，坐到夜明的肩膀上。
“你爸爸和你交代過一些事情，你自己也是程序師，這兩天也經(jīng)歷過一些事情，多多少少應(yīng)該明白一些現(xiàn)實真相?！?p> 小院里有兩口水缸，里面種著睡蓮，每只盤子大的睡蓮上又趴著三五只紅嘴復(fù)眼蛙，屋里的談話聲起，屋外蛙聲起。
“這個世界是有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的，這張網(wǎng)不會累，不會松懈，又無處不在，只要你懷有他們想要知道的秘密，一旦你松懈下來，吐露出去，祂就會察覺到蛛絲馬跡，然后所有的壓力都會向你聚集，會有無數(shù)雙眼睛，無數(shù)只耳朵，無數(shù)個鼻子，無數(shù)個聰明的腦子，收集與你有關(guān)的一切，分析你的數(shù)據(jù)，推測你的個性，直到將祂想知道的挖出來?！?p> “所以這也是你父親瞞著你母親事情的原因，那會帶來巨大的危險，一個唐豆豆卷入的事情都讓你慌亂不堪，這還是你預(yù)先知道會有且危險來自哪里的情況下，而唐豆豆這種級別的斗爭和你母親的事情比起來，過家家罷了?！?p> 夜明認(rèn)真聽著，內(nèi)心早以沒有以前那么憤怒了，以前聽到父親這些話，就會下意識抗拒，現(xiàn)在自己有了親身經(jīng)歷，自然更能理解危險一直都存在，只要被注意到那么降臨只是遲早的事，也許這就是父親和自己約定賭約的意義。
“祂是誰？”。
小精靈看了看四周，仿佛在預(yù)防有人偷聽般，道：
“女媧神識。一個存在與鏡像世界，凌駕在人類社會之上的數(shù)據(jù)皇權(quán)。鏡像世界的一切，不，人類的一切，只要你有權(quán)限都可通過女媧神識檢索到。信息時代已經(jīng)已經(jīng)存在數(shù)百萬年了，人類不過能活百年，而數(shù)據(jù)永生，某種意義上說祂知道人類的一切?！?p> 夜明努力理解著這句話真正的含義，努力理解著祂這個稱呼。
小精靈接著道:“所以你需要盡快成長，成長到誰也偷不走你秘密的那種程度我們才能告訴你你母親的事情，而你需要達(dá)到一些基本條件?！?p> 夜明急切道：“那些條件？”
“第一，你要考上一級重點大學(xué)并且能夠成為優(yōu)秀畢業(yè)生，贏得屬于你自己的自由級統(tǒng)信芯片。否則下層世界一旦讀不上去或者肄業(yè)都需要強(qiáng)制植入統(tǒng)信芯片，那你將沒有秘密可言?！?p> “第二，你需要建立自己的信息障，保護(hù)自己知道的秘密。”
夜明聽完，一臉嚴(yán)肅認(rèn)真，這些條件難嗎？當(dāng)然很難，重點大學(xué)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贏取自由級芯片，對于上界的學(xué)生都難。
對與下界校外資源貧乏的人們來說只會更難，就拿去年的高考來說吧，全市兩千萬人，考上一流大學(xué)的只有300人，考上重點大學(xué)的只有三十人，而這三十人二十七個都是衰落家族的子弟。
所謂的衰落家族，字面意思，就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世家們。他們曾經(jīng)是掌握了一些技術(shù)或者標(biāo)準(zhǔn)的精英世家，但沒有跟上時代的潮流被淘汰。
另一方面，雖然聯(lián)盟用專政的力量，強(qiáng)行將120多億底層人民縫合在社會上，取締所有培訓(xùn)，私立教育，教育資源統(tǒng)一分配強(qiáng)行傾斜，避免階級上升通道完全堵死，但是這一絲通道仍然不大，對下界來說尤其如此。
這些事是張燭明給夜明講的，夜明對社會問題沒有這么深刻的了解，張燭明到是對此有著很大的興趣，他的志向是成為一個社會活動家。
夜明覺的這很適合張燭明，他善良，又有股子倔勁。想到和他相識的場景，至今還覺得奇特，印象深刻。
至于第二個條件，夜明有些懵，饒頭問道：
“什么是信息障？”
小精靈回到道：“你演我猜這個游戲知道吧，當(dāng)肢體語言翻譯成語言時會丟失信息，這里就有一個信息障，即信息在傳遞過程中變的模糊或丟失，讓接收方接受不到或者讓解讀產(chǎn)生障礙，這就是信息障的概念。”
夜明點點頭，示意小精靈繼續(xù)說下去。
小精靈繼續(xù)道：“因為女媧神識不眠不休，無處不在，而人是會累、會松懈、會情緒化的動物，所以你需要建立一個專屬于自己的信息障，來給自己的紕漏兜底，不讓一次憤怒一次崩潰，讓一切不可挽回。”
夜明繼續(xù)問道：
“你能給我講詳細(xì)一點嗎？關(guān)于信息障?！?p> “信息的表現(xiàn)方式多種多樣，但是主流的表現(xiàn)方式一共分為三種，即書面上的文字障、語言上的音障、視覺上的視障。不管是攔截信息，還是誘導(dǎo)曲解，都是信息障的方式?！?p> 夜明腦海中關(guān)于自己要研究建立的東西有了眉目，這讓他的眼睛變的亮晶晶的，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翻書查閱資料，緊接著他想到一事，忙問：
“小精靈，我爸爸也有專屬于他的信息障嗎？我爸爸就是個普通人他會不會有危險??！”。
小精靈下意識往葉清明的屋子看了一眼，有些詫異葉清明對兒子的隱瞞。
“你父親有自己專屬的文字障礙，沒有危險?！?p> 聽到父親沒危險，夜明眼珠子轉(zhuǎn)了起來，道：“那能不能讓我爸爸給我也弄一個呀！”。
夜明實在是迫不及待的要知道母親的信息。
小精靈一口否決了，道：“不行，你是程序師，信息丟失的風(fēng)險要更大，第二你不能用別人給你建立的信息障。”
夜明失望的問道：“為什么”。
“別人給你建立的信息障，難保會有什么暗門，這方面不需要我贅述！”。
“你接受我對你提出的要求嗎？”
夜明眼神堅定道：“我一定會達(dá)到這兩個條件的?！?p> 小精靈摸摸夜明的腦袋，道：“我相信你可以，也許就在不久的以后，現(xiàn)在我獎勵你一個信息，告訴你姐姐叫什么，但你不要從任何渠道查這個名字，你知道的這是送死，當(dāng)然這也是對你的測試，如果你連個名字都保護(hù)不住，告訴你更多只會害了你?！?。
夜明壓抑著激動道：“好”。
小精靈從夜明肩膀上站起，貼著夜明耳朵輕聲說道：“你的母親叫夜妃，夜晚的夜，王妃的妃?！?p> 夜明牢牢的記住了這個名字，眼睛里漸漸有了不一樣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