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第7話 緊張
瞳在高中的第一場正式比賽，是和武園高中女籃的比賽。武園是一所女生占80%的高中，他們的男籃已經被湘北打敗。而女籃也沖進了八強，和她們陵南相遇。
陵南籃球部兩支隊伍的第一場比賽安排在同一天同一個場館。田岡教練不用受折磨考慮選哪一個隊伍指導，他安心坐在場上，連位置都不用換了。
第一場是女籃的比賽，瞳依然是首發(fā)，七海依然不是首發(fā)。“我發(fā)現(xiàn)你來了之后，我首發(fā)位置就被搶了?！逼吆＿@么跟瞳說。
“別吹牛，你高一時也經常不是首發(fā)?！标犻L洋子毫不留情拆穿她。
瞳堅決不再搞什么造型?！瓣犻L，我覺得我這樣也挺好看的。”她為了逃避被裝扮，迫不得已忍著羞恥這么對洋子說。
洋子看了看瞳，的確還是個美人，“那好吧?！?p> 瞳上場前，看到佳代和葵以及彩乃坐在觀眾席上和她招手。她也招了招手，板凳區(qū)的七?？吹娇麕讉€人，臉黑了。
“田岡教練，我不管，我要上場。區(qū)區(qū)武園，用不著把王牌打出去吧！”七海說的王牌是隊長洋子。
“古谷今年一年級，正好在這種正式比賽鍛煉一下。你給我坐下?！碧飳淮罾砥吆！?p> “我朋友今天都來看我比賽，教練你不讓我上場比賽，也太殘忍了吧！”瞳在上場前，還聽到七海對著田岡死纏爛打。
她其實有些緊張，這是她高中的第一場正式比賽，也許要在佳代面前丟人了，她又開始不自信了。
“古谷又緊張了?！绷昴夏谢@隊就坐在陵南休息區(qū)上方的觀眾席上，仙道看得很清楚，瞳身體僵硬，順拐走上場。
“古谷那么厲害，沒關系吧。那是佳代，她和海南的人坐在一起！”彥一忽然發(fā)現(xiàn)坐在不遠處的佳代。
仙道看過去，瞳那個單純的朋友果然和海南籃球部的男男女女們坐在一起。
“魚住學長，我要過去打個招呼?！睆┮贿@么說，也這么做了，他走到佳代身邊，和她打招呼。
“你不是陵南的嗎！跑我們這里干什么？”海南隊里一個留長發(fā)的男生不太客氣。彥一認出是翔陽比賽那天，跑到他們更衣室的清田信長。
“佳代，你也來看比賽啊，要去我們陵南那邊一起看嗎？”彥一不理清田，直接問佳代。
“彥一，你好！今天是你們陵南的兩場比賽吧！祝陵南大獲全勝！我今天就不去打擾你們了！專心準備比賽吧！”佳代這么和彥一說完，還朝著陵南籃球隊的方向揮了揮手。
“被拒絕了啊。”仙道看著一個人回來的彥一。
“嗯，不過佳代送給我很多零食，你們要吃嗎？”彥一興奮地捧著不少零食。
“我看看，都給你什么了？”越野湊過來，他也基本看出了彥一的心意?！安诲e嘛，很多糖果，甜甜蜜蜜，彥一，可以的！”越野忍不住開彥一的玩笑。
彥一傻笑起來，仙道想到瞳說的話，他忍不住給彥一潑冷水，“別太認真啊，彥一?！?p> “陵南的男生很純情??！”彩乃看著彥一傻乎乎地離開，這么和佳代說。
佳代一臉懵，“彩乃學姐，你在說什么啊？”
彩乃無語了，“你不是挺聰明的一個人嗎，為什么在這種事上一點不開竅？”
*
瞳走上場的時候，緊張得已經聽不到周圍任何聲音了。但其他隊員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在她們心中，瞳一向面無表情，鎮(zhèn)定自若。其實，瞳內心已經慌亂得不知怎么辦了。
“你就是古谷瞳？聽說對武里時，你一人得了二十多分。真厲害啊?！闭驹谒砬暗氖且粋€比她還高的女孩。瞳抬眼看了看這個女孩，應該有1米8吧。
瞳機械地轉頭，她在找球在誰手里，心里祈禱著球別傳到她手里。
“古谷！”瞳聽到有人喊她，可她緊張得根本看不清眼前的狀況，她被球砸中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全場嘩然，陵南隊員傳球把自己球員給砸傷了，開局就這么刺激嗎。瞳流了鼻血，她不得不被換下場去止血。七海來不及問她的情況，就被田崗派上場了。
仙道扶住額頭，又來了，明明在訓練時很正常，怎么一比賽就緊張成這樣，她中學時也是這種毛病嗎。
男籃的隊員們都停止了吃糖，這一開場的意外把他們都搞懵了。瞳應該算是陵南女隊最矚目的新秀了，可被自家隊長傳球砸暈這事真讓人不敢相信。
瞳默默坐在休息區(qū)仰著頭止鼻血。她現(xiàn)在的樣子一定很蠢，瞳此時腦子里竟然浮現(xiàn)的是這樣的念頭。她看到佳代，葵和彩乃走到她的身邊。
“你沒事吧，瞳？”佳代十分擔憂，“你是沒有休息好嗎？”她想不出瞳在場上看起來暈暈乎乎的，除了沒睡好還有什么別的原因。
“你怎么這么緊張？不過是對武園，你的實力輕松打贏她們?！笨苯又赋鐾膯栴}，和瞳之前在陵南3v3時，她已經了解了瞳的實力。
“是不是盯你的女生和你說什么了？”彩乃猜測，她看到那個高個的女生對著瞳一直在說什么話。
瞳遮住眼睛，她也沒想到，自己高中的第一次比賽，竟然是這樣的開場。她此刻沮喪極了。
“瞳，沒關系的。還記得我們的第一場比賽嗎？”佳代坐到瞳的身邊，緊緊挨住她。
瞳當然記得她和佳代參加的第一場正式比賽，輸慘了的比賽。不僅輸?shù)煤軕K，還輸?shù)臓顩r百出。武石對抗縣四中，一支剛成立的女籃對上縣老牌強隊。
瞳和佳代上場前都很緊張，瞳緊張得手都是抖的，而佳代，緊張得不停拍自己的臉。
“你臉都拍紅了，佳代?！蓖蠄銮翱粗t臉蛋的佳代，笑出來。
“不拍不行，我緊張得什么都聽不清，看不清的?！奔汛缓靡馑迹残ζ饋??！巴?，一起加油！”
事實上，那場比賽，根本談不上加不加油。而是她們壓根不會比賽。即使在練習時也模擬著打過比賽。但站在賽場上，感覺完全是不同的。
瞳和佳代在比賽時，兩人撞了好幾次，傳球時球照著臉傳的情況也有。瞳和佳代兩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打完了人生第一場比賽，下場時腿都是軟的。
“佳代，輸?shù)煤茈y看啊?！蓖嘀亲?，比賽時，她鼻子被佳代打了好幾下。
“唉，瞳，我這會好想笑，我要是笑出來的話，葵學姐會不會揍我?！奔汛X得剛才的比賽十分好玩，她怎么能比賽時連傳球都不會了呢。
“哈哈~”瞳先笑出聲來，葵和七海果然朝她瞪眼。
佳代也忍不住哈哈笑出來，她和瞳笑做一團，然后是彩乃，最后葵和七海也忍不住和她們一起笑起來。
瞳移開擋住眼睛的胳膊，她看向佳代，笑起來，“記得，拍臉大法對驅除緊張毫無作用?！?p> “瞳，老實說，我剛才只是坐到觀眾席上，就被比賽緊張的氣氛嚇到了。”佳代也笑著看著瞳，她沒有騙瞳。
她的確很久不打比賽，可能因為是瞳在比賽，她更有代入感，而這種比賽場合對她來說已經很陌生了。
“看到瞳你上場時，我緊張得手心都是汗。好像是我站在那里開始比賽?！?p> 瞳拉住佳代的手，她的手心現(xiàn)在還是濕熱的，她果然很緊張。瞳開始拍自己的臉，直到她把自己拍得足夠清醒，頂著拍紅的臉蛋，她對佳代說，“我現(xiàn)在是吉田佳代選手，我要上場了?！?p> 佳代和葵，彩乃一起回到觀眾席，葵忽然對佳代說，“我們當年第一場比賽時，我也很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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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再次上場后終于恢復了正常，她的皮膚敏感，拍紅的臉特別顯眼?！扒蚴前涯隳樢苍壹t了？你們隊長還真有勁。”武里高個女孩繼續(xù)防守瞳。
“我特別不喜歡打球時有人和我聊天?！蓖鋈粚@女孩說，“大概是我讓你防守太輕松了，所以你才有工夫和我一直聊天吧?！蓖珱_身后的隊友做了手勢，要到了球。
她快速運球，眼前的女孩個子比她高，比她強壯。可她的速度和技巧，足以彌補。瞳運球速度很快，她在做了假動作后，成功晃過了高個女孩，快速投籃。
“我現(xiàn)在是吉田佳代?！蓖戳搜塾^眾席上的佳代，她想起和佳代打球時，兩人聯(lián)手騙對手名字的事。佳代說她叫古谷，而她則說自己叫吉田，彩乃喊她們的名字給她們傳球，對手根本不知道球要傳給誰。
發(fā)揮了實力的瞳的確不愧是今年備受矚目的新秀，她進攻和防守都沒有短板，而且隊友們甚至感受到她氣勢上都有了轉變。
瞳在訓練時是非常穩(wěn)重的，她不霸道，即使技術優(yōu)秀，也總是默默地甘當配角?？山裉欤黠@強勢了起來，球風更飄逸，整個人也變得激情起來，她們甚至聽到瞳有氣勢地喊出了，“一鼓作氣打倒武園”這樣的話語。
從來在球場上都沉默不語的瞳，讓隊員們一時之間摸不著頭腦。
“她被我剛才那一球撞興奮了？”洋子納悶地問七海。
“她怎么還和佳代玩這種幼稚的游戲?！逼吆o語，她一時無法和洋子解釋瞳的異常。
仙道看著場上表情豐富起來的瞳，也一時無法適應，不過他還是覺得那個面無表情的瞳更順眼一些。
佳代對彩乃和葵說，“我怎么覺得瞳扮演我一點都不像呢。我打球時會這么喊嗎？”
彩乃和葵兩人同時翻白眼，異口同聲吐出兩個字，“幼稚?！?p> 當年，佳代和瞳兩人下場后針對比賽緊張這事研究對策?！耙驗樘谝庾约旱谋憩F(xiàn)，所以才會緊張吧。”瞳這么分析。
“那就假裝我不是我?！奔汛@樣說。
“比如，我是吉田佳代？”瞳遲疑著說出來。
“那我就是古谷瞳！哈哈，好好玩！”佳代哈哈大笑。
于是，在訓練時，佳代面無表情，一言不發(fā)。瞳把嘴巴張開，學著佳代咧嘴大笑。
“喂，瞳，你學我那個表情一點都不像！”佳代不滿意，自己哪有張著嘴那副傻樣子。
“喂，瞳，你別擠眉弄眼的啊。我怎么覺得你這樣看起來不像我，倒像是七海學姐呢！”佳代覺得瞳做大表情實在有點別扭。
“可這樣，我一點都不緊張了?！蓖癜l(fā)現(xiàn)了新大陸。
“你兩和傻子一樣！能不能別丟人了！”葵忍無可忍吼出來，而七海和彩乃在場上笑到不能打球。
后來，佳代在球場上越來越像瞳一樣穩(wěn)重可靠，而瞳也慢慢有了佳代在球場的兇狠拼勁和強大的氣勢。
佳代看著球場上的瞳，真好，就好像她和瞳一起比賽。瞳，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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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園的比賽結束后，瞳終于恢復了面無表情和沉默。洋子忍不住揉她的頭發(fā)，“你深藏不漏啊，進攻方式那么多，平時怎么不用！”
瞳被從觀眾席上走下來給她祝賀的佳代抱住，“瞳，咱們兩個太厲害了！哈哈！”
“把你從流川楓那學的招式都用上了。那一招真好用。”瞳呼出口氣，想起前段時間佳代來找她練球時給她秀的那一手。
“我也有不錯的招式你怎么不學。”仙道忽然出現(xiàn)，他聽到瞳說學了流川楓的進攻招式，忍不住插嘴。
“我只跟佳代學。”瞳瞪仙道，不準來打擾她和佳代抱抱。
陵南男籃的第一場比賽，魚住和仙道只上場了半場。田崗希望這樣的比賽中能有更多新人球員上場鍛煉。他甚至把彥一都派上了場。
瞳和佳代坐在一起，她們兩個坐在陵南女籃和海南籃球部的中間。氣氛有些微妙。
“對上我們海南的時候，瞳，發(fā)揮你真正的實力吧?！笨糁汛@么跟瞳說。
瞳沉默了一會才回答葵，“葵學姐，我今天打得不好嗎？”
“如果是今天這樣的水平，是無法打敗我的。瞳，不要去學佳代那些花里胡哨的打法，那不適合你，也無法體現(xiàn)你真正的水平。”
“葵學姐，我在你身邊坐著呢！我哪里花里胡哨了?！奔汛环?，她的球風華麗不好嗎。
“瞳，你必須克服自己的心理。你不可能每次這樣逃避。你真實的球技明明更好，自信起來?！笨麤]搭理佳代，她知道佳代懂她的意思，她也是認真地在開導瞳。
“謝謝你，葵學姐?！蓖揽呛靡猓仓雷约旱男睦?。佳代輕輕握了她的手，對著她比了個大拇指。
“瞳，今天我問佳代，我們和你們比賽時，她會為誰加油，她可是毫不猶豫說給你加油哦。她還說，她覺得因為有你，陵南今年能贏過海南呢?？墒呛懿环狻！辈誓诵χ屯f。
瞳有點震驚，她看了眼佳代，佳代對她眨了眨眼睛。佳代竟然如此信任她嗎？甚至對她的信心超過了對葵的信心？
“佳代，不枉在我們陵南吃了那么多海鮮，有你的！”七海也沒想到佳代完全站在她們這一邊，她覺得一定是佳代去海南受到了冷待。
“陵南那里有什么好吃的，我們海南的才好吃?！鼻逄锊皇怯幸饴犈兞奶斓?，只是他正好坐在她們的后排，這對話清清楚楚每個字都飄到他的耳朵里。
而且他剛才也聽到葵的好友說她認為陵南會贏過海南的話，也非常不服氣，原來是因為被陵南收買了才說她們的好話的啊。
“……”沒人理清田。
這人真是個白癡，瞳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