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去哪呢?
在冬天時,我們一行六人南下去洛陽。
我們沿著馳道走了很久,一口飯、一場雪使我們幾近死亡的邊緣。于是走的走,散的散,現(xiàn)在只剩我與何成兩人了。
何成領著我拐進了山林野道,我們從冬天走到了春天。
我很確切,這段時間內(nèi)我們翻過了多少山谷,但是入眼的依舊是林木花草,并無人煙。
洛陽是最繁榮的地方,是國君所在之地,離得越近不該越是沾染那股繁華之色嗎?我覺得洛陽實在遙遠。
我們?yōu)槭裁匆ヂ尻柲兀?p> 劉子元說,要投身報國,為國獻策。大家都沒有反對,于是我們就出發(fā)了。
可是劉子元已經(jīng)中道入了赤旗軍,雖然和一開始的想法有出入,但是也算報國了。
劉子元等人走了,我們這兩個人還要去洛陽嗎?
趙氏兄弟喜歡湊熱鬧,料想會去的??墒俏蚁矚g湊熱鬧嗎?何成喜歡湊熱鬧嗎?
我拿這個問題問何成,何成沒有正面回答,只問我喜歡什么呢?
我喜歡什么呢?
這個問題和將軍給我的話有些像,將軍問我是個什么人?那我是個什么人呢?
我想了想,我是個失落的離鄉(xiāng)人,我居無定所,四處漂泊。
我平日里主要用時間來想問題,這個世界有太多我困惑的問題,我總是想得到答案,然而總是不得解。
我沒有很喜歡什么,但是我有很討厭的,比如懶煩,比如一個眼神兇狠的長臉男子。
我雖然很多問題想不通,做什么事總要猶豫再三,但在毀殺我討厭的這幾個東西上,我是沒有疑問的,理所應當?shù)摹?p> 我有意給與懶煩最沉重的痛楚,但是我只身一人,如何對抗的了這頭盤踞在北方的兇獸?
我有時候想,假以時日,若我執(zhí)掌一方、一呼百應,我必當以最大的興趣來毀殺懶煩。
念及此處,我心中便會升起一股雀躍,我知道我是很開心很歡喜的。
如此說來,毀殺懶煩,或許就是我喜歡的了。至于我為什么仇視懶煩,仇視那個面孔,我只能從一個半真半假的噩夢找到依據(jù)。
而我是個什么人,這個問題還有待思索。
現(xiàn)在我有兩個去處,一是繼續(xù)跟著何成在這山林里跋涉,通向最開始的洛陽;二是加入赤旗軍,對抗懶煩。
可是我還沒有想到將軍問題的答案,我雖然對洛陽興趣不大,但是跟著何成走,總是個去處的。
我把這個權衡講給何成聽,何成笑了笑,讓我別想那么多,多注意眼前的路和風景。
何成總是一副樂呵呵模樣。我們在山道上,在山谷間,荊棘會劃破皮膚,蛇蟲會咬噬血肉。晴天里悶熱難耐,雨天便渾身濕漉。
何成雖有捕獵的好手藝,可是卻也不是每次都能有所收獲。
我們盡管不至于像冬天馳道上那般狼狽,但是也不是輕松好過的。我會因為身體的酸痛松懈步伐,那副勞累疲憊的神情我想是誰都不愿意看的。
可是何成走起來總是矯健有力,談起走到了哪處地方、前面是什么山、哪種果子好吃這類事,他總是顯得那么活潑。
何成比我年長幾歲,但是我在面前卻像個步入遲暮的老人,了無生趣。
我見他這般活潑,心中也是生出見到日出的虔誠心態(tài)。
我想,我應該少想,或許該學著何成,多注意眼前的路和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