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陽光下的燭火
十一點半，眾釣魚佬們給了魚錢，滿載而歸。
空軍，不存在的。
韋杰手里提著小二十斤雜魚，主要是板鯽，夾雜著一些比魚護(hù)網(wǎng)眼大不了多少的小雜魚，全是他們釣的。
LV3垂釣技能太給力了，韋杰選的釣點后面直接爆窩，魚運擋都擋不住。
好吧，不吹了，他偷偷撒了把飼料……
打窩也是垂釣技能的一部分嘛。
回到薔薇家的大別墅，提前回來買菜、煮飯的藝龍聽到動靜，系著圍裙跑出來看熱鬧。
“嚯，釣這么多??！”
韋杰吩咐道：“天氣熱，快把魚放水里養(yǎng)著，大的中午吃，小的晚上做烤魚。
老周，吃完飯再去買點菜，我們晚上吃燒烤。”
周鳴樂顛顛地回道：“好嘞。”
薔薇和其他同事異口同聲道：“別忘了冰啤?！?p> “忘不了。”
“果然，吃貨的世界都是相通的?！表f杰打趣了一句，摘下手表遞給薔薇，卷起襯衣袖子，對藝龍說道：“藝龍哥，快十二點了，中午飯我來做，麻煩你給我打下手，其他人都靠不住?！?p> “呵呵。”
薔薇、周鳴等人露出尷尬的笑容。
藝龍欣然應(yīng)下，問道：“韋所長要做哪些菜？”
“小雜魚掛面糊酥炸，嗯，數(shù)量少了點，再用鯽魚烤點五香魚干。鯉魚做成糖醋鯉魚，魚鱗做個麻辣魚鱗。
鰱魚做個蒸魚腩，其他部位的肉做成生爆魚片，魚頭做成剁椒魚頭。
草魚的魚皮做成涼拌魚皮，魚肉做成酸湯魚，魚頭魚骨加蘿卜燉個湯。
鯽魚做成鯽魚燉豆腐。
再用魚雜做個醬燜魚雜。一共十二個菜，有下酒菜，有湯菜，有涼菜，有酸有甜有辣有咸，藝龍哥覺得怎么樣？”
藝龍稱贊道：“安排得明明白白，食材一點也不浪費，很厲害?！?p> “一般般吧，在國外練出來的。”
薔薇頓時翻了個白眼。
“開始吧?！?p> “好。”
在場的人里，除了周鳴比較了解韋杰以外，其他人包括薔薇在內(nèi)都沒怎么見過韋杰做‘大菜’，做‘硬菜’。
一群人堵在廚房門口看熱鬧。
韋杰旁若無人，刮鱗，殺魚，做菜，一氣呵成，沒有半分手忙腳亂和生澀感，時不時還和藝龍?zhí)接懴聫N藝。
那種氣定神閑、輕松寫意的強者氣度，讓人敬畏、期待的同時，也充滿了吸引力。
生爆魚片出鍋，韋杰端著走出廚房，一頓豐盛異常的全魚宴就做好了。
開吃。
“哇，小魚好好吃，酥酥脆脆的，好像沒有骨頭一樣，嚼著咔咔響?！?p> “五香魚干更香，復(fù)合味型，越吃越上頭。”
“醬燜魚雜簡直是米飯殺手，起碼三碗米飯才剎得住車。”
“酸湯魚太開胃了……”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稱贊聲過后，大家都沒怎么說話了，一個個悶頭胡吃海喝。
由此帶來一個后果，除韋杰、薔薇兩人外，其他人都吃撐了。
周鳴沒忍住，比平常多吃了兩碗米飯。
甭看他們現(xiàn)在癱坐在椅子上，揉著肚子，小豬似的哼哼唧唧。待到晚上燒烤party開始，一個個又滿血復(fù)活了。
夜色清麗，繁星閃爍，空曠靜謐的草地上，煙火氣十足，烤肉味飄香十里。
韋杰左手里抓著一大把小肉串，看竹簽數(shù)量，起碼有十五六串，邊擼串邊朝獨自坐在一旁的薔薇走去。
遠(yuǎn)離了喧囂，田野里蛙叫蟲鳴交織而成的美妙樂章飄入耳中，并不覺得吵鬧，反而有種萬籟俱寂、身心空靈的感覺。
“看啥呢？數(shù)星星？”韋杰吃著小肉串，問道。
薔薇偏頭一看，瞬間無語道：“我的天，你還吃著呢，不怕吃壞肚子嗎？”
“年輕人抗造。”韋杰聳聳肩，右手熟練地把光溜溜的竹簽塞進(jìn)左手里，重新拿了串吃起來，神情愉悅道：“老周買的牛肉不錯，小肉串烤得也好，吃了根本停不下來?！?p> 薔薇本來已經(jīng)吃不下了，被韋杰這一‘勾引’，忍不住討要道：“給我一串。”
“沒了，就我手里這幾串，我還不夠吃呢……喂，你干嘛，撒手！”
薔薇猛地躥起來，一把抓住韋杰的衣服，硬生生從他手里搶走一半小肉串。
“女強盜啊，你都不吃了還搶？”
薔薇盤腿坐在田埂上，開心地享用戰(zhàn)利品，搖頭晃腦道：“誰不吃啦，這不在吃嗎？”
察覺到韋杰轉(zhuǎn)身要走，薔薇忽然說道：“謝謝?！?p> “謝個毛線，那是你搶的……”
薔薇拿起啤酒狠狠喝了一口，聲音飄渺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從小到大，我家里第一次這么熱鬧。
從我去當(dāng)兵到現(xiàn)在，今天也是經(jīng)歷過的最熱鬧的一天?！?p> “軍營里不缺樂子吧？”
“不缺啊，可大家不喜歡和我玩。”
韋杰理解道：“就你平時表現(xiàn)出來的臭脾氣，沒朋友很正常……”
咔嘣！
薔薇手里的易拉罐被她捏扁。
韋杰輕咳道：“開個玩笑，別往心里去?！?p> “說心里話，你要不是我保護(hù)的對象，是我領(lǐng)導(dǎo)，我真想海扁你一頓。”
“海扁我？”
韋杰樂了，慢慢悠悠地往回走，“少做點白日夢。收拾收拾，準(zhǔn)備回家了?！?p> “哦?！?p> 薔薇連忙站起身，和周鳴、藝龍他們一起收拾殘局，然后乘車返回住處。
幾天的悠閑時光過去，韋杰再次投入工作。
一晃進(jìn)入七月。
磁約束核聚變國家實驗室的籌建工作有序展開，從核物院這邊抽調(diào)的研究員也交接好工作，整裝待發(fā)，即將前往駐望山東方之光核聚變工程所在地。
龐長空安排好一切，隨手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朝對面的副院長辦公室走去。
咚咚咚……
伏案疾書的柳庸抬起頭，淡淡地問道：“要走了？”
龐長空走進(jìn)來，點頭道：“秦主任那邊已經(jīng)安排好住處了，韋主任也希望我們盡快過去投入工作。
老柳，跟我一起去吧……”
柳庸自嘲道：“我一個搞托卡馬克的，去了能干嘛？你愿意給后輩當(dāng)副手，我呢，可能連副手都輪不上吧？
再說你走了，核物院沒人怎么行？
老龐，我不送你了，祝你們一路順風(fēng)?！?p> 龐長空深深看了柳庸一眼，轉(zhuǎn)身往外走，快到門口時，忽然停下，開口說道：“老柳，無論托卡馬克，還是仿星器，都只是實現(xiàn)可控核聚變的方法……”
柳庸早就一肚子火了，把筆往桌上一摜，大聲說道：“話是沒錯，可幾十年前就已經(jīng)證仿星器這條路太難走了，現(xiàn)在除了卡瑪魏，還有哪個國家死磕仿星器？
老龐，你糊涂啊。
國家投入了這么多財力、人力，才使得我們的托卡馬克有所突破，這有多不容易，你比誰都清楚。
結(jié)果呢，一個搞數(shù)學(xué)的年輕人說兩句話，上面和你就把優(yōu)勢地位的托卡馬克扔一旁，撿起丟掉的仿星器大搞特搞。
五年吶，要是沒搞成，幾百億打水漂，我國核聚變領(lǐng)域與世界的差距會再次拉大，再想追趕就難了。
誰來負(fù)責(zé)？”
龐長空反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們搞不成？”
柳庸同樣反問道：“你怎么確定你們一定搞得成？”
“此時此刻，我們是離可控核聚變最近的時刻?！?p> “那又如何，韋杰取得的成就同樣可以用在托卡馬克上……”
龐長空笑了，笑容有幾分苦澀，“老柳，你講來講去，還是舍不得自己的學(xué)術(shù)地位和領(lǐng)域內(nèi)影響力……”
“夠啦，胡說八道，你想走就走吧。”
“老柳，你變了。”
“變的人是你……”
龐長空坦然道：“是的，我變了，我重新找回了初心。你呢，已經(jīng)在權(quán)勢和名譽中迷失了?！?p> 柳庸輕輕冷笑，懶得多費唇舌，重新拿支筆，低頭寫報告。
“可控核聚變，沒人敢保證一定搞得成，至少現(xiàn)在韋主任帶來了一絲曙光。
當(dāng)年放棄仿星器，搞托卡馬克的時候，我們就敢保證一定搞得成嗎？
老柳，你習(xí)慣了黑夜里的燭火，抬頭看看吧，東邊的太陽已經(jīng)升起來了?！?p> 辦公室門砰地關(guān)上。
柳庸煩躁地放下筆，抬頭朝窗戶看去，陽光照射進(jìn)來，竟是有些刺眼，他瞇眼適應(yīng)了一會，感覺眼睛越來越不舒服，果斷垂下眼瞼，用雙手擋在眼前，人為制造出一片舒適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