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簡一愣了一下,作出無辜的表情:“我做了什么?”
李恩許沖進她的房間,把她房間里的垃圾桶拿到了何簡一面前,吼道:“這里面多了四個安全套??!”
何簡一沉默了一下,然后可恥地勾起了嘴角,他盯著李恩許,“那又怎么樣?你要告訴姨媽嗎?告訴她們你為了讓我上李綰幼同意跟我上床?不,”他低低地笑了一下,“你為了讓我上李綰幼,勾引我和你上床。”
李恩許手里的垃圾桶“啪”地掉到了地上,那幾個松垮的安全套摔了出來掉在她的腳邊。她渾身抖動著,連發(fā)絲都在顫抖。從小到大她想要什么吳韻夕都會滿足她,就算她的要求超出了吳韻夕和李博勇的能力范圍,只要她略施小計,吳韻夕就會千方百計地幫她完成。何簡一不也應(yīng)該跟吳韻夕一樣,被她牢牢地掌控在手里,為她做事嗎?!
事情鬧大了畢竟不好,何簡一放軟了語氣,說道:“我又沒說不幫你,今天的情況確實不適合繼續(xù)下去了,下次找到合適的機會再做嘛!”他徑直掠過李恩許,打開門走了出去。
李恩許宛若一尊石雕,仍然站在原地。
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以為來了A城就能把李綰幼踩在腳下了,為什么仍然擺脫不掉…為什么?
她腦海里出現(xiàn)許多那個又窄又悶的胡同里的畫面和聲音。
雖然李恩許被吳韻夕寵得像公主一樣,但是出了那個家門,大家的目光永遠(yuǎn)定格在李綰幼身上。就連那些平常當(dāng)著吳韻夕的面一個勁奉承夸獎李恩許的那些鄰居都在背地里議論:不是親生的,你看模樣也該知道不是親生的,他們兩口子哪生得出這么漂亮的女兒??!哈哈哈你看李恩許,那才是親生的!
李恩許背著書包黑著臉從那些大媽身邊走過,回家就哭著要吳韻夕帶她去買新衣服。那時候她和李綰幼都在縣里的一所重點中學(xué)讀書,李綰幼穿的都是便宜的地攤貨,有些甚至還是好幾年前的,穿在身上短起一大截。可即便這樣,她居然是學(xué)校里的校花,低年級的學(xué)生無論男女一下課就擠在教室的窗戶外搶著看李綰幼。甚至有一群人提前一小時去學(xué)校守著學(xué)校門口的早餐店,等李綰幼經(jīng)過的時候他們就尖叫著追在后面跑,要把自己買的早餐送給她。
更讓李恩許發(fā)瘋的是,她班上的同學(xué)接近她都是為了向她打聽李綰幼的事情!
憑什么,李綰幼不過是撿來的,家里的錢全部用來滿足自己的需求,李綰幼根本無足輕重!沒有人在意她!憑什么出了家門后就變得天差地別了!
直到那天,吳鳳遙去吳韻夕家里做客,滿臉得意地炫耀著A城的繁華,她扭著脖子說道:“哎呀,你要是真的寵恩許,就該把她送去A城的貴族學(xué)校!到那里才能見世面呢!在那里認(rèn)識接觸的人可就跟這里不一樣了!”
吳韻夕問了問學(xué)費,抿著嘴不說話了。
當(dāng)晚,吳韻夕就跟李博勇提了這事。
李博勇聽聞后驚訝地看著吳韻夕,“我們家哪有這么多錢?就算不吃不喝都交不起兩個女兒的學(xué)費??!”
吳韻夕沉著臉說道:“李綰幼又不讀貴族學(xué)校!”
李博勇還是搖頭,“即便如此,付了李恩許的學(xué)費后,就算是A城普通學(xué)校的學(xué)費我們也付不起了啊!”
吳韻夕為此跟李博勇大吵了一架,罵他窩囊,賺不到錢。
李恩許在門外聽到了這一切,她驚喜地發(fā)現(xiàn):去了A城后能擺脫這些討厭的鄰居!擺脫那些討厭的同學(xué)!她能讀貴族學(xué)校,而李綰幼就要輟學(xué)!哈哈哈!多么大的差距,到時候還有誰會喜歡她呢?她連書都讀不起,她會變得跟那些沒文化的粗俗大媽一樣!
李恩許翌日放了學(xué)故意沒回家,吳韻夕和李博勇急得四處找她,最終,一家小賣部的老板打電話告訴吳韻夕在河邊看見了李恩許。
吳韻夕驚心喪魄地跑到河邊,抹著淚大喊:“恩許!這是怎么了???!”
李恩許背朝河水站著,似乎隨時都會掉下去,嚇得吳韻夕跪倒在地,哭嚎著:“恩許??!你這是要媽媽的命啊!你快過來!你快過來!媽媽求你了!”
李恩許抽抽噎噎地說道:“我要去恒遠(yuǎn)讀書,留在這種小地方根本沒有前途,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吳韻夕哪聽得這個“死”字,當(dāng)即連聲答應(yīng)?;丶液螅?dāng)著李博勇的面拿出了一條白綾,說:“你要是不把我女兒送去恒遠(yuǎn)高校,我就吊死在你面前。”
第二天,他們就去A城看房了。
李恩許沒想到的是,到了A城后,即便李綰幼那么丟臉地在校門口擺攤,還是有人圍在她身邊!氣憤之余她又惡毒地想著:不過是玩玩罷了!最好李綰幼被他們每一個人都玩?zhèn)€遍!
直到李恩許發(fā)現(xiàn)閏辰子站在李綰幼的身邊。
閏辰子?
不,不能是閏辰子。只有這個人不可以,這個人…他不會使任何人墮入黑暗之中!
李恩許猛地發(fā)出一聲尖叫,聲音變調(diào)刺耳,聽上去十分怪異,如果不知道她喊的是閏辰子,是根本聽不出她在喊什么的。
這聲喊叫戛然而止,李恩許從混亂的思緒當(dāng)中清醒過來時正跪坐在地上,身旁是一只倒著的垃圾桶。她憤恨呆滯的目光落在那幾個灑落出來的安全套上,眼里漸漸浮現(xiàn)出來的情緒如同一只盯著死尸的禿鷲,令人發(fā)指。
天邊已經(jīng)透出了曙光,微弱的光芒被遮光窗簾擋在了外面,房間里仍然如同黑夜一般。李綰幼睜開眼,視線中出現(xiàn)一對湛藍(lán)的眼睛。她的大腦空白了一瞬,一時之間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張了張嘴:“布魯斯?”
“喵。”
李綰幼忽然驚慌地坐了起來,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幕畫面在她眼前閃現(xiàn)。酒,那杯酒有問題!她猛地掀開被子往外面走,打開門走到客廳時愣住了。
風(fēng)與原本躺在沙發(fā)上,聽見動靜后坐起身回頭看向李綰幼,他打了個呵欠說道:“你醒啦?!?p> “怎么回事?”李綰幼鎖起眉頭,手伸進衣服口袋暗暗握住了手機。
“我昨天經(jīng)過你家時想找你聊聊芊純的案子,結(jié)果你剛打開門就暈倒了,我就把你帶到樓上來了?!憋L(fēng)與說著又打了個呵欠,一邊起身往自己房間走,中途在李綰幼面前停下了,“因為…我看你家里有個男人,不像什么好人。既然你現(xiàn)在醒了,我去睡覺了?!彼^續(xù)往房間走,一邊呵欠連連。
李綰幼的胸口起伏著,腦子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