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遍尋無果

　　第二日，阮蘭時拼死拼活背完了兵書，可是等了大半個白天也沒等到人。直到晚上才有人來傳說是西北戰(zhàn)事吃急，太子和阮將軍都受召入宮，與陛下密談了幾個時辰。

　　宗千馳這一去，幾天沒再來。

　　這日運轉(zhuǎn)周天之際，居然聽到系統(tǒng)叮了一聲。

　　【新任務發(fā)布：幫助玉青找到妹妹玉墨，獲得玉青提供的關鍵信息?！?p>　　阮蘭時困惑地睜開眼，仔仔細細又將任務看了幾遍。這些日子她聽話安分待在宮里，沒有什么機會出去，所以上一條有關宗星遙的任務還囤積在那，一點進度都沒有，誰知這么快就來了第二條毫不相關的任務。

　　她隱隱意識到了什么，當即準備了黃紙畫符，接下來的時間按兵不動，等著魚兒上鉤。

　　果然，午后用完膳，玉青見屋內(nèi)沒有其他人，便走過來跪下：“娘娘，奴婢想清楚了?！?p>　　阮蘭時早有預料，但還是故作高深地不說話。

　　玉青就從荷包里拿出一個物件，緩緩展開，是一張黃紙。

　　“奴婢雖不知娘娘究竟有何本事，但那日慌亂中在刺客身上找到了這個。在阮將軍眼中娘娘因那十八年艱苦，如今一無是處?？膳居X得恐怕京都任何貴女都比不上娘娘?！庇袂鄨远ǖ溃骸芭拘拍锬锏谋臼?，信殿下的能耐，信你們言而有信?！?p>　　“你心思敏銳、理智冷靜，絕非常人。本宮很慶幸當時對待你沒有輕敵?！?p>　　她咬著嘴唇磕了個頭：“娘娘，奴婢沒有別的心愿，只一點，救救奴婢的妹妹玉墨！”

　　“可以?！比钐m時一口應下。

　　玉青頗有些意外能得到如此干脆的答復，“奴婢家祖籍在南方，七歲那年天災干旱，農(nóng)民顆粒無收。父母都在北上途中死了，只有奴婢一人，帶著還不到一歲的妹妹來到京都，后來被將軍府買下，將軍教我讀書認字，說要培養(yǎng)我做他的一柄暗劍，只是不再允許我見妹妹?！?p>　　她說得簡略，可那荒年災年，她一個帶著幼嬰的七歲小姑娘能不遠萬里來到京都，其中的艱難與危險不言而喻，也難怪她對妹妹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當年像奴婢這樣的孩子有十幾個，再長大些就沒有互相見過面了，想來她們應當也被將軍以秘密的方式安插到京都各處。將軍曾說過，只要我們聽話懂事，我們的親人也會平安度過一生。”

　　阮蘭時偏了偏頭：“只是這樣？恐怕放眼天下，也少有人同你一般十數(shù)年如一日的堅韌?！?p>　　玉青閉了閉眼睛：“娘娘果真聰明。將軍還給我們每個人喂了秘藥，每月初一都需按時服用解藥，否則會全身潰爛，痛苦而亡?！?p>　　說著，她激動起來：“不過奴婢不怕，當時冬日要學女工，手腳上長滿凍瘡；夏日站在烈日下一站就是七八個時辰，全身皮膚裂出血痕來......奴婢只想找到妹妹，想看她如今過得好不好，眉眼像不像爹娘?！?p>　　阮蘭時輕輕遞過一塊手帕，玉青這才發(fā)現(xiàn)臉側(cè)濕潤冰涼，這么多年，她第一次掉下眼淚！

　　“我可以幫你找，只是需要一點時間?！?p>　　“沒關系！”她隨手抹了一把臉，露出一個笑容：“多久奴婢也等得，您只要幫奴婢找到妹妹，奴婢為您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你可有妹妹的胎發(fā)或是牙齒、指甲，什么都行?！?p>　　玉青一怔，從懷里掏出一個荷包：“奴婢家鄉(xiāng)有剃滿月頭的習俗，這是當時玉墨剃下的胎發(fā)，可以嗎？”

　　“可以，借來一用，到時候還你?！比钐m時接了過來：“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她這話意味深長，玉青思忖片刻，道：“論錢和名利，奴婢沒有半點資本。但奴婢在阮將軍身邊待的時間夠長，所以知道不少前塵往事。戚家好歹位居戶部尚書，續(xù)弦戚夫人是您的親姨母，為何您在莊子上一住就是十八年無人問津，一些問題的答案，除了奴婢沒人會告訴您。”

　　阮蘭時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就先藏著些。等找到玉墨再說，如何？”

　　跟玉青這樣的聰明人說話，最好的辦法就是選折中方案，盡可能兼顧到雙方的利益。否則一味逼迫，很有可能起到反效果。

　　阮蘭時預想中，這幾日集中精力，用定位符凝聚神識，將京都地毯式搜尋一遍總能找到一個大活人?？烧l曾想大半個月過去，她不過搜尋了小半京都。

　　定位符用的是靈引法，只要有一個人同玉墨說過話見過面，就能順藤摸瓜將人找出來。可玉墨就像憑空蒸發(fā)一樣，能找到的所有與她有交集的人身上的靈引都異常微弱。

　　如此微弱的靈引斷斷續(xù)續(xù)，根本不足以找人，無奈之下，阮蘭時只好催動神識覆蓋京都，從城北一戶一戶人家找起。

　　這個法子極其損耗精力，阮蘭時一日能睡六個時辰之余。

　　即便如此，轉(zhuǎn)眼已是兩個月的時間。

　　京都之中六十二萬八千余人口，都在她腦海中過了一遍。只剩下皇宮還沒有搜尋。

　　她的精力實在撐不住了。

　　好在玉青沉得住氣，那日投誠之后就如同忘了這件事一般絕口不提。任務系統(tǒng)也并未因任務時間太長而給予任何懲罰。

　　這天阮蘭時換衣裳時，白嵐道：“娘娘，今日晦日，諸事不宜，您出宮要做什么？奴婢替您去吧?！?p>　　阮蘭時一怔，忙問：“今天是哪一天?！?p>　　“是十二月末啊，最后一天?！?p>　　大景人的習俗是以陰歷為主，新年除夕往往定在一二月之際。是以宮中還沒什么節(jié)慶的氛圍，阮蘭時這段時間渾渾噩噩，竟然連日子都忘記了。

　　“不必，我不講究這個?！彼溃骸拔乙鋈ヒ惶?，你們都別跟著?！?p>　　“娘娘......”白嵐皺起眉：“奴婢擔心您的安危?！?p>　　“無妨，我能照顧好自己?！比钐m時頓了頓，又道：“我出去的事情誰都別說，包括宗千馳。他若來了，就說我隨意在園子里逛逛，馬上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