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畫面顯然是不可能永久的,否則就會變成了搶錢一般,要知道以陽谷縣七千戶的消費(fèi)力,七天時間賣出價值萬貫的成制藥已經(jīng)非??膳铝?;就算加上那些來自張秋景德鎮(zhèn)的商旅,在這七天中,也合到陽谷縣每戶消費(fèi)超過了一貫錢!
如果不計算官戶、軍戶和依負(fù)于主戶的客戶,只以上、中、貧下戶的三類五等主戶計算,每戶的平均消費(fèi)就會變得更為可怕......
陳思安主導(dǎo)下的這場成制藥銷售,簡直比后世那些銷售保健品的騙子更為瘋狂!
這些成制藥的成本僅僅只有六千貫,可最后的銷售額卻超過了萬貫,按說就算是成制藥也不可能有如此高的利潤,可誰讓那些有錢人為了爭奪罕見的大藥和十全大補(bǔ)丸什么的,一個個已經(jīng)陷入了瘋狂呢?
官藥局坊是不可能生產(chǎn)這種‘大藥’的,私人藥坊也是提心吊膽賺些賭命錢,因為就算趙官家不會追究,士大夫們可是會一查到底的;大宋有一個愛修道的皇帝已經(jīng)夠了,他們是不會允許百姓也來追捧外丹鉛汞這類東西的;所以這樣的買賣可一不可再,就算是西門大官人也不能例外。
物以稀為貴,當(dāng)看到了長生的可能性時,這些有錢人就立即變成了嗅到血腥味的蒼蠅......
于是石家兌便庫就接到了一單大生意,陳思安轉(zhuǎn)手就將兩千貫存在了自己的名下,像石家兌便庫這樣的私人金融機(jī)構(gòu)給出的‘子息’可比官家給的更高,而且石家的實力絕對是可以信賴的。
陳思安答應(yīng)過智真和尚,要用賺來的錢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所以呢,他就把賺到的錢立刻存到了自己的名下。
為了在遙遠(yuǎn)的未來能夠幫助到更多的人,現(xiàn)在就必須把所有資金都掌控在自己手中,這樣才能夠做成更多的事情,所以這兩者并不矛盾。
至于這個遙遠(yuǎn)的未來究竟有多久?陳思安認(rèn)為這個時間可以是八十年,甚至是一百年......八十年后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裸捐出自己所有的財產(chǎn),然后名留青史。
智真和尚竟然出奇地沒有指責(zé)他什么,反倒說了一句充滿智慧的話,‘這才是正確的選擇,有限的資源就應(yīng)該掌握在如小施主這等聰明人的手中,否則或許就是一場災(zāi)難。’
陳思安驚奇地望著智真和尚。
原本他以為和尚只是個隱世的武林好手外加爛好人,如今看來恐怕要重新評價和尚了,擁有如此睿智的頭腦絕不可能只是個老實巴交的三寶弟子......
“大師,你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說,你做和尚之前是做什么的?”
“阿彌陀佛......不可說,不可說。”
智真和尚低誦一聲佛號,接過他手中的燒酒和醬肉,施施然轉(zhuǎn)身而去,只留下一道愈發(fā)高大的身影。
一張百貫和一張五十貫面額的錢引交到王婆手中時,婆子眼角的魚尾紋都?xì)g喜地張開了,四十多歲的女人居然對著陳思安這個小童男拋了一個俏生生的媚眼,‘咯咯咯,老身就知道啊,小官人是我的貴人,咯咯咯,若不是老身年長你幾歲,恐怕都要......咯咯咯咯......”
西門大姐的手一抖,半碗溫?zé)岬南闾K湯全部潑灑在了王婆的青色荷葉裙上,打斷了這個隨時可能變身為老母雞的婆子。
王婆不僅沒有著惱,還說什么這條裙子正欲換了呢,跑到內(nèi)室迅速更換了一條大紅色的下裙,上身是重肉色的抹胸和褙子,明明已經(jīng)過了不惑之年,居然還能做到胸前高聳,讓陳思安不禁嘖嘖稱奇。
微微撅起小嘴兒的西門大姐正準(zhǔn)備將手里的炸年糕‘無意’中甩在王婆的抹胸上,婆子已經(jīng)輕靈的閃過她,提著一串潑愣愣亂響的鑰匙走向了對面的小木樓。
“今日就將這小樓交予小官人,待到明日老身再帶小官人去店宅務(wù)立契過戶,去衙門登記主戶,小官人你看可好?”
按大宋律例,舉凡房屋買賣過戶事項,都要由各州、縣的店宅務(wù)辦理,而且必須有牙人在場,這是為了防止買賣雙方有外來浮浪違法之徒,牙人們身為地頭蛇,就應(yīng)該起到朝陽群眾一般的監(jiān)督作用。
陳思安微微一笑:“如此最好,那就勞煩王干娘啦?!?p> “小官人客氣啦,你和西門小娘子初來乍到,這紫石街上若有什么奔跑勞碌的事情,盡管吩咐老身做就是。”
陳思安之所以會購買這棟小樓,除了考慮紫石街的房子有投資價值之外,也是為了成為主戶。在大宋,擁有田地和不動產(chǎn)的主戶就代表著高人一等的身份,雖然要因此承擔(dān)更多的賦稅,卻也會享有更多的便利。
另外就是為了低調(diào),以他如今兩千貫的身家已經(jīng)是個真正的中產(chǎn)階級,就算買一棟更大的宅院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可他就算年滿十五歲,也只是個‘使童’,都還沒成年及冠呢,如果手筆太大,難免會招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這棟小樓也只是他和西門大姐暫時的落腳點,眼前這棟上下兩層,共計一主室、兩客室、一后廚、一個雜物間和一個小廳的小樓也算干凈爽利,又是剛剛刷過新漆,也沒什么要大改的。
最令陳思安和西門大姐滿意的是二樓的天窗,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陳思安就愛上了看星星,似乎恨不得要將上世那些被霧霾遮擋的星星統(tǒng)統(tǒng)看光,而西門大姐最喜歡的就是躺在他的臂彎里一面看星星一面聽阿舅講故事。
阿舅說的故事好聽極了,原來星星多了就會組成星座,而且每個星座還都有一個強(qiáng)悍的戰(zhàn)士作為代表,她可喜歡故事里的圣斗士星矢了,勾欄瓦肆里最擅長說故事的先生都說不出這樣精彩的故事。
因為桌椅床幾都還沒有添置,油鹽醬醋鍋碗瓢勺也是樣樣都缺,暫時是無法居住的,陳思安和西門大姐今日還得在西門家居住一晚,陳思安又拿出五貫錢遞給王婆,‘一應(yīng)的家具雜物就都拜托王干娘了,都要最好的物件,這五貫只是定錢,若是不夠,盡管開口?!?p> “盡夠了,盡夠了......看來老身今后要稱小官人為大官人啦,陳大官人出手可真是闊綽,日后定然前途無量、日進(jìn)斗金呢!”
陳思安現(xiàn)在算是明白這婆子為何能在陽谷縣長袖亂舞,揮雨帶泥了,就她這份恭維人的功夫哪個能不喜歡?也就是不該害了武大、惱了武二,一步踏錯結(jié)果丟了卿卿性命。
......
六千貫的本錢投進(jìn)去,轉(zhuǎn)眼就變成了八千貫出來,就算是西門慶這種級別的土財主也是喜出望外,更別說陳思安還幫他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將令他束手無策的搗蛋鬼女兒帶出去居住,免了家中再鬧出些不孝不睦的事來。
經(jīng)過了這件事,不僅是西門慶,就連一向陰沉內(nèi)斂喜怒不形于色的吳月娘也是對陳思安另眼相看。
兩夫妻在主廳大擺酒宴,為陳思安慶功,席間身為如今西門家主母的吳月娘親自把盞,為陳思安這個昔日不怎么放在眼中的小家伙斟酒,‘大郎,多喝幾杯,今日你就是西門家最大的功臣?!?p> 西門慶也是呵呵笑著端起酒杯:“大郎啊,你可不知道,那柴進(jìn)的藥店已經(jīng)連續(xù)七日沒什么生意了,據(jù)說他家的幾個小廝伙計居然也悄悄跑去插花廟領(lǐng)你的免費(fèi)雞蛋,這位柴大官人聞訊后被氣的七竅生煙!
哈哈哈,痛快啊!什么小旋風(fēng),我看他這道旋風(fēng)是休想在張秋景德鎮(zhèn)刮起來啦......大郎,我敬你一杯,也是替西門家謝你!”
“姊夫和二娘子不用如此,都是一家人客氣什么?何況我也不是白出力氣,一文錢的本錢未出,就輕輕松松賺了兩千貫,說起來是我應(yīng)該謝謝姊夫才對啊?”
陳思安哈哈一笑,夾起個雞腿放到了西門大姐的碗里,愛憐的摸了下她的小腦袋,‘慢些吃,別噎著。”
‘二娘子’這個稱呼讓吳月娘面色微變,明明陳氏已故,她是西門慶續(xù)弦的正妻,哪里來得什么二娘子?陳大郎這是不肯承認(rèn)她這個主母的身份么?
不過臉色稍慍即緩,瞬間就恢復(fù)了一個端莊大婦應(yīng)有的樣子,微笑道:“雖是一家人,也要論功行賞才是。那兩千貫原本就是大郎應(yīng)得的,算不得獎勵。所以我與你姊夫商議,若是大郎有意,可將這兩千貫做價入伙,算你的商股,西門家就將張秋景德鎮(zhèn)的分店交予大郎掌管,你看如何?”
西門慶也笑道:“大郎啊,這可是個難得的機(jī)會,別的且不說,你十五歲就能執(zhí)掌西門景德鎮(zhèn)分店,這才叫英才少年呢,到時候不知道要成為多少閨中少女的夢中情郎?!?p> 他這話說得倒是沒錯,在人人經(jīng)商、個個都崇拜金錢的大宋,十五歲就能成為腰纏千貫的一店掌柜,這簡直就是無數(shù)少女夢中的白馬王子了。
西門大姐停下筷子望著陳思安,就連她都認(rèn)為阿舅應(yīng)該答應(yīng)下來。
陳思安哈哈一笑,拿起一只酒釀鵪鶉狠狠咬了一口,贊道:“好手藝!
這才對嘛,不是我說啊姊夫,找廚娘最重要的還是看手藝如何,樣貌如何只是其次。還是二娘子有眼光,這個廚娘換得太對了?!?p> 西門慶頓時一臉黑線,心說你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就為了先前的那個俏廚娘,吳月娘這個賤人差點抓花了老子的臉!你就是故意的,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