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員外年紀(jì)大了,生意也越來越差。
祝員外讓小兒子祝由陪自己出去做買賣,祝由不喜歡,祝員外只得跟著家丁一起,出了趟遠(yuǎn)門。
這天,桃紅看到祝由在院子里拿著一根樹枝造木劍,氣往上涌,罵道:“你這個賤骨頭,你爹帶你做正經(jīng)生意你不去,非要搞這個歪門邪道。如果你爹有個三長兩短,我非宰了你這個小兔崽子!”
就在這當(dāng)口,家丁跑了回來,氣喘吁吁地說道:“夫人,少爺,老爺出事了!”
桃紅往自己的嘴巴上扇了幾巴掌,說道:“這個臭嘴,怎么就這么靈呢?老爺怎么了?”
家丁道:“我們回來的路上,被幾個山賊搶了,老爺舍不得錢,和他們打了起來。結(jié)果沒打過山賊,還被山賊打傷。山賊一看要出事,就搶了錢跑了。老爺一氣之下,走了!”
桃紅道:“老爺走了,他去哪了?”
祝由道:“還能去哪?去西天了?!?p> 家丁點了點頭。
桃紅哇地一聲,沒轉(zhuǎn)過氣,倒在了地上。
祝由到大哥二哥家里,把這個壞消息告訴了他們。
兄弟三人和家丁一起,雇了輛馬車,把老爺?shù)氖w拖了回來,安葬了。
喪事辦完以后,大哥和二哥把桃紅和祝由叫到了一起,說開個家庭會議。
會議上,大哥提議,分家。
桃紅蹭地站了起來,說道:“你們太過分了吧?前兩年你們結(jié)婚的時候,老爺分給了你們錢,讓你們單獨過,不就是分家了嗎?”
二哥說道:“小娘,當(dāng)時爹是給了我們錢了,但是只是結(jié)婚用的錢?,F(xiàn)在爹留下了那么多的財產(chǎn),自然有我們的一份,不能都給老三吞了吧?”
桃紅說道:“你爹最近兩年生意不好做,沒掙到什么錢。家里是空的。當(dāng)年你結(jié)婚的彩禮,還是老三掙來的呢,你不會不知道吧?”
大哥說道:“小娘,你說的我們都明白。我們也知道這兩年爹沒掙到錢。問題在于,前些年,爹是掙到錢的。這房子,這家產(chǎn),那得給了我們。我是老大,自然也就繼承得多一點!”
二哥接著說道:“大哥,你這話就不對了。為什么只有你要多一點。我們兄弟倆是大老婆生的,自然繼承全部的家產(chǎn)。小娘和老三得搬出去?。 ?p> 桃紅氣得臉色發(fā)白,指著老大和老二,說不出話。
老大道:“你們明天要搬出去。我看你們可憐,院子前面的牛棚,給你們?。 ?p> 老二說道:“大哥,你不是說那個牛棚給我養(yǎng)牛的嗎?”
老大怒道:“畢竟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兄弟,你不能那么沒人性!”
老二看著老大發(fā)火了,也不敢說話了。
桃紅拉著祝由的手,說道:“祝由,你說句話呀,就讓你兩個哥哥欺負(fù)?”
祝由拍了拍桃紅的肩膀,說道:“娘,就聽大哥二哥的吧,否則鄰里笑話?!?p> 桃紅絕望地坐了下來,哭道:“都是娘的錯,當(dāng)年看上了你爹的錢。結(jié)果這個老鬼,什么都沒留給我!”
第二天,祝由就幫著桃紅把東西搬到了牛棚里面。
祝由道:“娘,你現(xiàn)在牛棚里住著,等兒子掙著錢了,來給你造大房子住?!?p> 桃紅覺得祝由是有點能耐的人,狠狠地點了點頭。
祝由離開了家,來到了長安城里,到處找一些需要大仙的活做??墒侨思铱此淦橇耍簿筒辉趺聪嘈潘?。
他來到了蘋果巷,鄰居們都說姓路的人家搬走了。
路由成了流浪兒。
命運就是喜歡和人開玩笑,你有的時候總是不珍惜,任意揮霍。你沒有的時候,卻誰都不會來幫你。
祝由沿街乞討,吃上了百家飯,他長大了。
這天夜里,祝由在一個大戶人家的草堆里睡著了。他夢見了當(dāng)年給他治病的老道。只聽那老道說道:“你必須記住那個人,名字叫‘李白’…….”說完,老道飄然而逝。祝由伸手想抓住他,但是老道已經(jīng)走遠(yuǎn)。祝由張口大叫:“你告訴我,我到哪里去找他?”
突然感到口中有液體流入,腥腥的。
祝由醒了,看到一個黑影靠在了自己的旁邊,好像傷勢很重。那個人用手捂住了祝由的嘴,輕聲道:“不要出聲,否則我弄死你!”
祝由點了點頭。那人松開了手。只聽得旁邊有大隊人馬走過,有人喊道:“老張,你往東搜;老夏,你們往西搜。我們在中間,一個時辰以后到兵部尚書那里集合。”眾人都答應(yīng)了。祝由聽到人馬都分頭行動了。
祝由感覺到有人走進,于是把自己的頭上弄了些雜草,看起來就是個流浪兒。然后把那個人藏在自己的身后。
有個當(dāng)官的人舉著火把,走到了這個草堆的后面,看到有個洞,于是用寶劍撥開草,看到了一個流浪的少年。
那個當(dāng)官的問道:“你看到一個將軍路過這里嗎?”
祝由眼神呆滯,搖了搖頭。
那個當(dāng)官的說道:“原來是個傻子,走,我們到別處看一看?!?p> 等這些人走遠(yuǎn),躲在草堆里的那個人走出了草堆,抓住了祝由的手說道:“謝謝你,小伙子,你叫什么?救命之恩,將來定會涌泉報答!”
祝由道:“我叫祝由。其實我也沒做什么?!?p> 那個人道:“我叫單少陽,是一個將軍,由于得罪了人,被人陷害。你家住哪里?將來我平反昭雪定來找你?!?p> 祝由道:“我一直在這條街道流浪要飯。暫時沒有家?!?p> 單少陽道:“那又是為何?我看你不像是個要飯的人。”
祝由把家中的事情簡單地說了。單少陽聽了,怒道:“豈有此理,欺負(fù)自家兄弟,算什么好漢!我們倆同病相憐!待哥哥出頭之日,我定會幫你伸冤!”說完,告別祝由,拄著一根樹枝,一瘸一拐地走了。
第二天天明,祝由走出了草堆,把頭上身上的雜草清理了干凈。
走到了路家的門口,看到了一個婦女抱著一個小女孩哭泣。
祝由問道:“大嫂,你哭啥呀?”
那個婦女哭道:“我從咸陽來投奔親戚的,結(jié)果沒有找到親戚家。我的女兒又被風(fēng)吹了,發(fā)燒,也沒錢治。”說完,眼淚流個不停。
祝由把懷中的半個饅頭拿了出來,又到街坊家里要了一碗水,給那個婦女,說道:“大嫂,你們先吃點東西吧。不吃東西,病不會好的。”說完,翻墻進了露珠家的老房子,找到了幾根香燭。
等那對母女吃完,祝由拿起了自己的木劍,說道:“大嫂,我也不是郎中,但是我會跳大仙。要不,我給小妹妹跳一個,看看能不能把病魔趕走?!?p> 那個婦女說道:“謝謝小兄弟。你跳跳看,說不定有用呢。我們那里也有人做這個,治好了很多人的病?!?p> 祝由點起了香燭,拿起了木劍,跳了起來,口中念念有詞:“靈素入紅塵,紅塵出李白。李白變?nèi)?,三仙化百年。牛鬼蛇神,走你!”說完,木劍指向了天空。
那個小女孩看他模樣古怪,笑了。
祝由收起寶劍,說道:“大嫂你看,你女兒笑了。這一笑,病好了一半!”
那個婦女連忙說道:“謝謝小兄弟,你真是一個好人?!?p> 那個小女孩也說道:“哥哥是好人,娘,哥哥是好人!”
祝由掏出幾片碎銀,說道:“大嫂,我也就這點錢了。你帶著你女兒回家吧。也許你親戚搬走了,你找不到了呢?!?p> 那個婦女道:“不能,大嫂不能拿你的錢,我要飯也能要回家!”
祝由把錢塞給了那個婦女,說道:“你們婦道人家,還是早點回家的好。我這條街上都熟,有吃有住的,放心吧?!?p> 那個婦女千恩萬謝的,帶著女兒回老家了。
天氣漸冷,由于祝由身上已經(jīng)沒有了銀兩,無法添加衣服。晚上睡到一個大戶人家的屋檐下,第二天被凍得發(fā)燒了,躺在屋檐下一動不動。
早上,這家的管家開門,看到祝由躺在屋檐下不動,凍得哆嗦,起不了身。于是喊道:“老爺,少爺,你們來看看,這里有個人躺在門口!”
那個老爺伸手往祝由腦袋上一試,說道:“受涼了,趕緊請進屋。九靈,你去熬一碗生姜紅糖茶給他喝。”
那個少爺應(yīng)聲答道:“好嘞,爹。你不給他搭個脈啥的?”
老爺說道:“這個年輕人,沒啥大病,最多也就是經(jīng)脈病。你不相信爹?”
那個叫九靈的少爺答道:“我相信爹。只是你平時總是教育我們,要引經(jīng)比類,八綱四診之后再做斷定嗎?”
老爺答道:“好孩子,你說得對,是爹草率了。你也可以給他四診呀,不一定要我來診斷。你已經(jīng)是一個好的郎中了。”
九靈答道:“我等一下來試試,只是我怕自己的經(jīng)驗不足,會誤診。”
老爺說道:“要相信自己。你先去弄碗姜茶給他驅(qū)驅(qū)寒吧。”
九靈到了廚房,燒了一碗姜茶,給祝由喝了。然后給他把了脈,說道:“爹,你說得對,脈沒啥異象。生姜還得是老的辣呀?!?p> 老爺謙虛道:“我只是從望診來判斷的。首先他是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身體壯實著呢。你再看看,他臉色身形都很正常,就意味著他只是偶受風(fēng)寒,不必過分憂慮?!?p> 果然,到了吃中飯的時候,祝由就恢復(fù)了精神。
老爺說道:“小伙子,你的病好了,可以走了?!?p> 祝由道:“謝謝老爺少爺,只是我沒有診費給你?!?p> 老爺?shù)溃骸澳氵@是小毛病,不用診費?!?p> 祝由撲通一聲跪倒,說道:“老爺,您收我為徒吧,我也想做郎中?!?p> 老爺和顏悅色地把他扶起,說道:“我的醫(yī)術(shù)不外傳,我兒子是我的關(guān)門弟子,請你理解啊?!?p> 祝由一臉失望。少爺九靈說道:“這位兄弟,你是哪里人?”
祝由道:“我是城外祝家莊的人。我叫祝由,父親死了以后,一直在長安城里流浪?!?p> 九靈道:“我們家姓甄,我叫甄九靈。我父親擅長針灸,所以我也在學(xué)。只是我父親說過,學(xué)針灸需要通天徹地之能,否則學(xué)了也走不遠(yuǎn)?!?p> 祝由道:“我明白。謝謝甄大哥救了我?!?p> 甄九靈道:“不客氣,祝由兄弟,你以后哪里不舒服,就來找我,我免費給你調(diào)理?!?p> 祝由說道:“甄大哥,你真是個好人,更是個好郎中。那我今天就告辭了?!?p> 祝由去給甄老爺行了個禮,然后告別了甄九靈,又來到了街上。
祝由想,甄老爺不收我,那我可以偷學(xué)呀?于是每天來到甄家的門外,聽甄老爺給甄九靈講解醫(yī)書和案例。日子久了,祝由竟然也學(xué)到了很多醫(yī)理。
轉(zhuǎn)眼,又到了春天。這天,祝由又來到了甄家的門口,準(zhǔn)備偷聽甄老爺給少爺講課。
就聽到院子里面有金戈交鳴之聲。
祝由從門縫里面向里看,只見一個蒙面人持劍和甄老爺打得正兇。
祝由嚇了一跳,原來甄老爺還是一個武林高手!
祝由不由得饒有興趣,爬到了院子旁邊的一棵樹上,朝里面張望。
祝由看到甄九靈拿著寶劍在旁邊準(zhǔn)備幫助他爹。
甄老爺喝道:“九靈,你走遠(yuǎn)點,這是我們上輩子的恩怨,跟你沒關(guān)系。就是我死了,你也不要找他們報仇!”
甄九靈持劍往后退了幾步。
那個蒙面人笑道:“甄長山,你也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怎么不發(fā)針射我?當(dāng)年你射死了我爹,那一刻我永遠(yuǎn)記在心里!你以為你躲在長安城,天子的腳下,我就找不到你了?”一邊說,一邊發(fā)招。只見他招招都是拼命的招數(shù),明顯是想同歸于盡。
祝由一看,要壞事,今天要出人命??墒亲约旱乃?,殺個母雞還得叫半天,幫不了甄老爺。
這個蒙面人越戰(zhàn)越勇,甄老爺幾次都中了對方的招數(shù),身上鮮血淋漓。甄九靈提著寶劍,又不敢向前相幫。
祝由正想爬下樹,敲門想幫。只見那個蒙面人袖中突然射出一個鏈子錘,砸到了甄老爺?shù)奶栄ǎ?p> 甄老爺應(yīng)聲倒下。甄九靈趕緊上前扶住了甄老爺。那個蒙面人一看目的達(dá)到,縱身上了屋頂,大鳥一樣地飛走了。
祝由看得目瞪口呆,他第一次見到武功這么高強的人。他晃晃悠悠地爬下了樹,敲門道:“甄大哥,你開門!”
甄九靈把父親放在地上,開了門把祝由放了進來,然后又拴上了門。
甄九靈捧著父親的頭,查看傷勢。甄老爺?shù)溃骸昂⒆樱乙吡?。欠的債總要還的。當(dāng)年我失手射死了他的爹,逃了??墒撬€是找到了我。”說完,眼睛閉上,氣息逐漸變小。
甄九靈哭道:“爹,我要為你報仇!你為啥不用銀針射他?”
甄老爺又睜開了眼睛,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聽我話,你好好練武學(xué)醫(yī),學(xué)會通天徹地的天地九針,救死扶傷,爹死也瞑目了?!闭缋蠣斦f完了這句話,好像耗盡了全身的力氣,頭一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