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總是不如變化來得快,這就是陳羽這些天的感覺。
陸方這個人,早兩天前他還是有不少想法的,比如用來逼迫陸遠山和李萬里狗急跳墻。
不過可惜的是,陸遠山被劫了,而李萬里對這個當兒子看的侄子似乎并不是很上心。
現(xiàn)在,在陳羽看來,這個家伙唯一的價值,就只剩安撫一下李萬里和李巧兒的焦躁的心情這么一點微末的作用了。
對于陳羽的要求,韓玉林想了想就同意了,順口又問了一句:“是否需要這小子昏迷個十天半月?”
“需要?!标愑鹞⑽⒁恍?,這位鎮(zhèn)撫使大人真是個懂哥,陸方知道趙思交代了西域行商的事情,現(xiàn)在既然要放人,當然不能讓他開口。
因為他覺得,李萬里有可能還不知道紅花會劫的那個商隊,其實是陸家的。
不過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如果查案進展不順,有必要的話可能需要殺人滅口,那小子知道一些事,我不希望李萬里知道?!?p> “這個簡單?!表n玉林隨口答應了,對于巡狩司內部的毒瘤,自然是發(fā)現(xiàn)一個鏟除一個,如果不是為了查案,他根本不會等到現(xiàn)在。隨后他又問道:“你還有什么打算?”
“還有一個疑問需要大人解惑,我想知道于豪與周雅之間是不是有恩怨?!标愑饐柕溃麑@件事很重視,所謂凡事必有因,周雅當時提出交換的時候,他是十分意外的,自然惦記著原因。
韓玉林目光中露出回憶的神色,淡淡道:“確實有深仇大恨,周雅當年還是紅花會首領的時候,紅花會是有副首領的,那個女子叫喬小桃,二人情如姐妹。大概十年前,紅花會還沒如今這么強大的時候,金山寨是想把他們吞并的,那段時間雙方打的很激烈。其間,喬小桃被金山寨抓走了,然后,于豪不僅羞辱了她,最后還把她殺了分尸,喂了狗...自那之后的幾年,就是周雅名聲大噪的幾年,她發(fā)了瘋一樣的四處偷襲金山寨的人,兩幫人殺的天昏地暗,一直到她突然失蹤,蔡紅花接手了紅花會,才與金山寨休戰(zhàn)。”
陳羽眼角一抽,這也太刺激了,十年前周雅才多大,十幾歲而已就如此狠辣,如此瘋狂。
但是他很快就疑惑道:“怎么周雅十幾歲就能當土匪首領?”
“紅花會還是有些神秘的,第一任首領其實是個八品境的老頭,不過幾乎沒人見過,紅花會打出一些名聲后,他就退居幕后了,后兩任首領,不論是周雅,還是蔡紅花,據(jù)傳都是他指定的。”
聽韓玉林這么一解釋,陳羽感到紅花會真是個奇怪的土匪組織。
胡思亂想了一陣,他想起于豪,開口問道:“那于豪才五品,怎么在金山寨卻是二當家,似乎還頗有些地位?!?p> “金山寨并不是按個人實力排輩兒,于豪是最早投靠金大牙的,自然就是二當家,他實力雖然不怎么樣,不過手下兄弟很多,管人也有些能耐,自然有地位,早些年金大牙是用得上他的,不過這些年,可能想得更多的是如何除掉他?!?p> 陳羽若有所思,低聲自語道:“所以現(xiàn)如今,這個于豪算是個受排擠的對象?!鳖D了一下,他又問道:“大人是不是早就知道周雅在固縣,所以才打算用于豪做籌碼,換點有用的東西?”
“沒錯,之前衍林告訴你的暗紋,就是周雅獨有的,我也是為此才決定來一趟固縣,看看情況?!表n玉林笑著承認了,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于豪這個家伙,被自己人出賣,其原因,到底是金大牙坑他,還是怎么回事,我原本還是有些興趣的,所以才安排押回郡城審問。不過現(xiàn)在,用他做一筆合適的交易,更好一些?!?p> 說完之后,他看了一眼還在沉思的陳羽,問道:“所有事都告訴你了,可還有疑問?”
“沒了?!标愑鹚妓髁似?,說道:“不過我還是想審一審于豪?!?p> “可以,我會安排人押他回司衙,這個家伙也許還能榨出些水,現(xiàn)在就是最后的機會?!表n玉林應了一句,然后又夸贊道:“你還真是不放過每一個細節(jié)?!?p> 聞言,陳羽很認真的答道:“案子就像一團亂麻,可能在解開的過程中漏掉一根很不起眼的細線,這團亂麻就會越來越緊,直到最后無法解開,我這人不擅長查案,所以只能更細致,才能把案子查清楚?!?p> 韓玉林本來很有興致的聽完了前半句把案子比作亂麻的說法,覺得很有趣,不過聽到最后,他有點語塞,感慨道:“年輕人...可真謙虛...”沉默了片刻,他又開口說道:“你似乎對張魯手里的那個私印一點興趣都沒有?!?p> 陳羽略一沉吟,開口道:“那東西原本唯一的價值就是證明張魯與陸遠山的關系,不算什么線索,不過...我并非一點興趣都沒,我對這個東西怎么出現(xiàn),出現(xiàn)之后陸家的反應還是有些興趣的?!?p> “因為內奸?”韓玉林問道。
陳羽回道:“沒錯,司衙里肯定有內奸,每次查到關鍵的地方就會出現(xiàn)刺客又或者一些無用的線索?!?p> “你還在懷疑王子鳴,有什么打算?”韓玉林追問。
“暫時沒有打算,還得再看看,我覺得懷疑的范圍,得擴大一些...”陳羽搖搖頭,回了一句。
在廬鄉(xiāng)抓到青衣男子這件事令他有些疑惑,因為探查任務是王子鳴安排的。
如果那青衣男子真的是金山寨的,怎么可能會在這種時候出現(xiàn)。
......
......
巡狩司今日動靜很大,整個縣城,包括下面鄉(xiāng)村,到處都是穿著黑衫的暗探在四處查探,縣衙自然就變得異常安靜,只不過對于李萬里,今日卻十分不好過。
一早便聽說當街死了兩個不知身份的高手,甚至還有六品境,下午就聽說煙花巷的黑窯子全部被掃了。
那些黑窯子都是誰的,他當然清楚,如果不是這幾天出的事,也許要不了很久,整個煙花巷的生意都會暗地里變成陸家的,然后源源不斷的賺取數(shù)不清的銀錢。
不過此時,他卻慶幸自己早一步除掉了牛老二和張魯,又安排陸遠山停掉了所有生意。
巡狩司就像見了血的鯊魚,四處尋找著獵物,這種時候,什么事都是次要的,只有保住秘密,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現(xiàn)在牛老二與張魯這兩個擺在明面上的管理人都死了,他們一死,所有線索斷掉,他相信在沒有實證的情況下,自己與陸家一定會安全度過這一劫。
現(xiàn)在唯一的麻煩,就是失蹤的陸遠山,李萬里一直在懷疑,是不是巡狩司偷偷把人劫走了,這個猜想讓他十分不安...
坐著牛車回到自家府邸,一進門,門邊的福伯就開口道:“老爺,姑姑又來了,在正廳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