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可用之人
泉州城要比洪州繁華十倍，大街之上人頭攢動，百姓的精神面貌也要好上許多，至少表面上看起來，風(fēng)氣應(yīng)該沒什么大問題。
人口基數(shù)大了，什么人都會有，哪怕武者的比例不高，一條街上也會突然出現(xiàn)幾個，只是實力羸弱，都是初入階段，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
走著走著，林平安來到了一處茶樓，在大廳尋了個位置，點了一壺鐵觀音。
茶樓酒肆，販夫走卒聚集之地，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林平安一邊休息一邊聽著眾人的胡侃。
“聽說了嗎？金島又被東瀛倭寇給攻打了，死了不少人呢。”
“這算什么，我聽表哥說鄭家和紅毛鬼干上了，兩邊都死傷慘重。”
“你這消息早過時了，紅毛鬼被打跑，鄭家占了澎湖，聽說下一個目標(biāo)就是咱們這兒呢?！?p> “那如何是好？”
“打不過就加入唄，就咱們這兒的軍兵，都一個個都掉進了錢眼里，能有啥戰(zhàn)斗力？”
“可惜，沒門路啊……”
林平安聽了一會兒，大多都是海上的事情，不是哪里打海戰(zhàn)了就是哪個海盜登陸洗劫，又或是官兵潰敗之類的。
總之，在這個地方只有兩個關(guān)鍵詞：大海和銀子。
“看來商匪之間的勾結(jié)很嚴(yán)重?！绷制桨蚕氲?，“至于官府，反而統(tǒng)治力有些不足，似有被架空的跡象?！?p> “一個個只知道撈銀子，萬一真的被海盜大舉進攻，怕是死傷慘重?！?p> 不過，林平安能想到的地方官應(yīng)該也明白，但不知為何他們的防御如此松懈，就連巡街的武侯都沒看到幾個。
很快，林平安就明白了答案。
“你，過來?！绷制桨舱炔?，卻看到一名錦衣衛(wèi)身穿便服，在各個商鋪之間出入。
那人名叫馮成，正是昨日那三個投誠之人其一?？吹搅制桨?，馮成差點兒嚇得尿褲子，趕忙跑了過來。
“不必行禮?！绷制桨矊ⅠT成按到了旁邊的位置上，問道，“你方才在干什么？收商鋪的月錢？”
“不，不是，大人，您誤會了！”馮成趕忙解釋，“那幾家商鋪，是，哎，小的該死，都是我馮家的產(chǎn)業(yè)?！?p> 林平安打量了一番馮成，普通錦衣衛(wèi)，并非世襲，據(jù)說以前只是農(nóng)家，因為練武的原因才被招募，竟然坐擁幾家商鋪。
“錢哪兒來的。”
馮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答道：“啟稟大人，我家雖出身普通，但自從屬下成為錦衣衛(wèi)后也有了一些社會關(guān)系，慢慢讓家里人做了一些海商貿(mào)易。若是大人有令，屬下這就關(guān)了店鋪！”
“不必?！绷制桨矓[手道，“既然是正當(dāng)所得本官自不理會，錦衣衛(wèi)包括縣衙、衛(wèi)所，是不是情況都差不多？”
馮成松了口氣，說道：“大人猜的不錯。在泉州府這個地方，一切以海貿(mào)為主，無論是官員、商人乃至有點兒關(guān)系的老百姓，都在從事這一行?！?p> “嗯，泉州府的防衛(wèi)手段如何？”林平安接著問道，“本官不要紙面數(shù)據(jù)，你告訴我真實情況?！?p> 馮成臉色有些難堪，低聲道：“大人，實不相瞞，縣衙城衛(wèi)軍、衛(wèi)所，和咱們錦衣衛(wèi)的情況差不多，基本上有六七成以上的空缺。至于訓(xùn)練，應(yīng)該是幾乎沒有。”
林平安眉頭微微蹙起，按照馮成所言，整個泉州府豈不就是個大窟窿，遇到海賊、東倭襲擊怎么辦？
“大人，那些人要的無非是錢財和女人?！瘪T成解釋道，“每次他們襲城之時大家都會湊些財貨給他們，一般都沒問題?！?p> 林平安點了點頭，但神色依然：“本官聽說他們也曾大肆殺戮，那有如何應(yīng)對？”
“這……”馮成聽說過林平安的名頭，大體知道他的想法，只能硬著頭皮道，“死的都是普通百姓，官商家里都有四人部曲，家丁盡皆配備兵器，其中還有武者坐鎮(zhèn)，海賊倭寇一般不會鋌而走險。”
馮成這么一說，林平安就明白了。
百姓當(dāng)炮灰，海商和那些朝廷命官花錢，但從來都沒有想過抵抗。
“如此一來老百姓不會跑？”林平安接著問道。
馮成想了想，說出了心中想法：“大人，賊寇船小，每次登陸的地點都不一樣，老百姓都有些僥幸心理，并一定就輪到他們，何況故土難離，逃走者少之又少?！?p> 林平安微微頷首，和馮成交談之后，對于泉州府的情況更加了解。
泉州府說起來有點兒類似于西方的中世紀(jì)，一切以錢財為主，乃至可以拋棄生命。只不過，這里的百姓背靠大明皇朝，那些海賊也不敢太過張狂，所以才能茍延殘喘罷了。
一切的光鮮都在那些海商、官吏的身上，至于普通人，能混口飯吃就不錯。
也是因為海貿(mào)的關(guān)系，大明皇朝在泉州府設(shè)立了一衛(wèi)五所，加起來總共今晚兵卒，現(xiàn)在看來，那是一點兒戰(zhàn)斗力都沒有，根本指望不上。
若只是想撈錢，林平安大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坐收漁翁之利，但，這不是他想要的，怕也不是朱十三想要的結(jié)果。
回到百戶所后，徐韜等人已經(jīng)守候在那里。
“大人，情況不太樂觀?！毙祉w上前匯報道，“永寧衛(wèi)編制3000，如今實編怕是不到500人，五大千戶所的情況也差不多?！?p> 林平之也說道：“大哥，咱們只是個百戶所，怕是根本動不了他們，這如何是好？”
林平安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反而問道：“這些人實力如何？”
“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武者占了兩成左右，永寧衛(wèi)指揮使應(yīng)該是4品武者，幾個千戶大人5品左右，實力不低。”徐韜接著說道。
林平安點了點頭，4，5品的實力是不低，但要是僅靠武力，他一個人就可以殺了全部，不過，這顯然不可能。要是現(xiàn)在把他們都?xì)⒘?，以后這泉州府就徹底爛了。
“陳平、陸風(fēng)，你們那邊的情況呢？”
陳平上前道：“大人，我們走訪了十多家世襲錦衣，情況也不太樂觀。按他們所說，從十多年前開始錦衣衛(wèi)的招收就完全被百戶所和五大千戶所把持，哪怕他們有世襲資格，要是沒有銀錢開道，基本沒有入職的可能。”
“大人，整個泉州府大概有百家左右，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其中武者占了多數(shù)。”陸風(fēng)也說道，“他們大多從小習(xí)武，哪怕是年齡大了，也想再搏一個前程?！?p> 林平安點了點頭，這群人無疑是他最好的助力，但旁邊有衛(wèi)所和五大千戶所看著，他若是行動，不知會迎來怎樣的場面。
“管他呢，不是還有朱十三在嗎，只要他不怕我殺的人太多就行……”
想到這里，林平安不再遲疑，吩咐道：“明日一早，你們隨我去一家家拜訪。帶上五千兩銀子?！?p> “大人，百戶所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