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李毅被罷免官職,眾將誓死追隨
二月下旬,盧象升的尸體開始出現(xiàn)異味,李毅下令封死棺蓋,藏入滿是冰塊的地窖。
兵部尚書楊嗣昌既不愿相信盧象升已死,又不愿親自親來查看,明顯是在刻意刁難。
漢人自古以來有‘蓋棺定論、入土為安’的說法,楊嗣昌這般行徑,讓李毅連恨他的心都沒有了,只剩下不屑。
朝中政見不同,在清軍入寇的時候背后捅刀子,在盧象升死后還如此刁難,即使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也不該如此吧!
說到底,有些人的無恥,簡直侮辱了‘無恥’這兩個字。
一個多月過去,盧象升戰(zhàn)死的傳聞怕早就傳遍大江南北,但還沒一個正式的通告發(fā)向南直隸老家,因為兵部并未確認盧象升的死亡。
五月初,清軍退走。
兵部終于確認了盧象升的死訊,但連一句嘉獎的塘報也沒有。
京城戒嚴解除后,山西各商號迅速派人入京打聽消息,因為這直接關(guān)系到他們的財路。
陜西三邊總督洪承疇入朝覲見崇禎皇帝,被任命為薊遼總督,陳新甲不出意外被任命為宣大總督。
陜西巡撫孫傳庭因為主戰(zhàn),與兵部尚書楊嗣昌和高起潛大吵了一場,最終,孫傳庭連入京覲見崇禎皇帝的機會都沒有。
更讓人惡心的是,楊嗣昌把孫傳庭帶來勤王的秦兵強行留下駐守薊遼,孫傳庭本就感染風寒,盛怒之下直接氣至耳聾。
大名府離北京城不遠,李毅要得到這些消息不難。
六天后,李毅得到一條與他有關(guān)的消息:太原總兵虎大威、宣府總兵楊國柱血戰(zhàn)致敗,朝廷不做追究,宣大參將李毅畏敵避戰(zhàn),免職戍邊。
對于朝廷的處置,眾將都憤憤不平,李毅卻無所謂地說道:“這處置比我想象得要好一點,我原以為兵部會直接宣布我為叛逆呢!”
從決定去救盧象升,從決定大張旗鼓為盧象升辦靈堂起,李毅就預料到朝廷對他的處置結(jié)果必定好不到哪里去。
柳隨風見眾將有些不解,開口解釋道:“兵部既然饒恕了太原、宣府兩鎮(zhèn)總兵,當然不好再追究主上的罪過?!?p> 李毅這時攤開手對眾人說道:“諸位,如今我什么都沒有了,你們?nèi)粝腚x開我絕不阻攔!”
眾將單膝跪地,異口同聲回道:“我等誓死為大人效力!”
對于眾將的表忠,李毅心中很是感動。
不過,李毅還是說道:“諸位跟著我路很難走,可能和義軍沒什么兩樣,朝廷雖然沒把我‘一棍子打死’,但只要楊嗣昌還在朝堂,我永遠沒有出頭之日,絕對沒有哪個督撫還敢用我。”
“整個大明我只相信大人!”陳靖玄露出懶懶的笑容。
“我們這些人能活到現(xiàn)在,都是大人賜予的,大人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表n必先第二個表態(tài)。
“大明那些庸碌的官吏,在我眼里連我騎的那匹馬都不如!”賀淵略顯傲嬌的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誓死為大人效力!”楊國忠沒有太多華麗的詞語。
“大明再沒有第二個人值得我去追隨!”阿穆爾抬頭與李毅對視。
“我不會留在這里!”柳隨風板起臉,說出來的話讓大帳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他很快莞爾一笑道:“我要去江南,大人不是宣大參將了,我擔心秦寧生出要不得的想法?!?p> 李毅感覺心中暖暖的,伸手示意眾人起身,不管現(xiàn)在和未來有多么困難,至少有這些人和自己為伴。
在眾人的注視下,李毅開口道:“煽情的話我就不多說,我只想告訴大家,大家不負我,我必不負大家!”
李毅說到這里,話鋒一轉(zhuǎn)道:“人死為大,入土為安,我準備護送總督大人的靈柩回鄉(xiāng)?!?p> “陳新甲任職宣大總督后,宣大對我們來說已不是良善之地,除了已經(jīng)接過來的核心家屬,諸位還有想接的親人,請近期做好安排?!?p> “未來挺長時間內(nèi),大明沒有哪個地方比江南更安定了,我們的家人會先送去江南。”
家人遷徙的事情交代完后,李毅又繼續(xù)交代道:“現(xiàn)在太行山的據(jù)點找好了,大家近期帶人趕往那里?!?p> “陳靖玄,你帶斥候隊在外打探消息,阿穆爾,你帶蒙古輕騎配合陳靖玄打劫為富不仁的富戶,或者與清虜有勾結(jié)的商號,為大軍籌集錢糧?!?p> “我不在的時候,據(jù)點中的事務由在座諸位共同商議決定,走之前,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辦,到時候……”
進入五月后,天氣漸漸炎熱起來。
李毅向大名知府上繳官印后,帶著破虜營借著夜色撤離,悄然趕往太行山據(jù)點,為接下來要辦的事情暗暗做一番布置。
五月十日,李毅收斂盧象升的遺體,開始護送盧象升的靈柩回鄉(xiāng)安葬,同行護送的有趙信、秦虎、六十多個來自南直隸的天雄軍將士,以及三百破虜營將士。
五月十二日,錦衣衛(wèi)飛馳向保定城,保定巡撫張其平被崇禎皇帝追罪押送京城。
滿清每次入寇大明,沿途的大明官員就要換一茬這成了大明朝廷不成文的規(guī)矩,此次盧象升戰(zhàn)死與張其平有關(guān)聯(lián),所以被格外追罪。
當然,張其平背后有兵部尚書楊嗣昌支持,被追罪最后也只是雷聲大雨點小。
錦衣衛(wèi)清晨出城,往北走了五十里,晌午時分到達蒼云嶺,這附近有一條通往京城的官道,平日里一直有人走動,可不知為何今天路上有些空空蕩蕩。
押送張其平的囚車輪軸有些變形,走在路上顛簸得厲害,張其平耷拉著腦袋,下巴在堅硬的木頭上摩擦出血來。
“噗啦!噗啦!噗啦!”
密林內(nèi)突然飛出一群飛鳥,把押送的錦衣衛(wèi)嚇了一跳,他們這才意識到今天的蒼云嶺有些詭異。
沒過多久,密林內(nèi)響起一聲唿哨,從林內(nèi)沖出的兩百蒙面騎兵攔住張其平的囚車。
變故突然發(fā)生,押送的錦衣衛(wèi)一陣慌亂,各自抽刀護在囚車周圍,明晃晃的刀面倒映出他們慌亂的面孔。
錦衣衛(wèi)千戶勒馬轉(zhuǎn)身,可還沒等他策馬逃跑,迎面又涌出一部騎兵。
“錦衣衛(wèi)的大人不要慌張,我們只要囚車中這人!”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從騎兵隊伍中走出,聽口音應該是三府人。
“大膽,這是朝廷要犯,豈能容你們隨意劫走?”錦衣衛(wèi)千戶手中戰(zhàn)刀挽了個刀花,色厲內(nèi)荏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