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沼貍是一種夜間活動的生物，它們會在水邊筑巢，白天很少出巢穴，善長游泳和潛水它們的尾巴就像船槳一樣扁平，是用來游泳的。這種生物很膽小，它們自保能力極差。

　　人群散去后，潛入水中的沼貍又冒出頭來觀察著波波妮，憨態(tài)可掬，難怪能引發(fā)波波妮的愛心泛濫。

　　這家伙的肉是無毒的，可以殺來吃，原本小綠也默認獻祭它給民眾補一補改善伙食。

　　既然好朋友看不下去，小綠也懶得在這件事上計較，最重要的一點是，它是素食性，以嫩枝、樹皮、樹根為食，并不會捕食湖泊的魚類，放它在湖泊里完全無害，這是小綠肯放過它們的原因。

　　若是這些家伙是肉食性動物，把湖泊的魚類當成自家的糧食倉庫，保不準大祭司就要動員一切力量把它們圍剿殲滅。

　　小綠悠悠說道:

　　“這原本是那小孩的一頓美餐，現(xiàn)在被你攪黃了，你必須補償人家。”

　　波波妮聞言一窒，她出生在一個衣食無憂的家庭，像這種無足輕重的小事容易被她忽略。

　　如今回想起那小孩欲哭無淚的表情，她心里也有些過意不去，心想大祭司果然是大祭司，難怪大家都愛戴她，這就是原因的。

　　“我會的?！辈ú菡f道。

　　正在湖中潛水的沼貍或許是人群消散的緣故，它浮出水面，速度很快，一下子就鉆到波波妮的小腳處，用毛茸茸的頭顱蹭著她的腳裸。

　　這是在感謝第一美人救了它一命。

　　這小家伙雖然看起來笨笨的，實際上很有智慧，懂得分辨善意和惡意，也知道是誰救了它一命。。

　　波波妮一把將沼貍抱在懷里，愛不釋手地撫摸著，嘴里喃喃自語道:“手感和色澤都沒銀吉好”。

　　沼貍仿佛很享受撫摸，微微迷上眼睛，趴在她懷里一動不動。小綠見狀也伸手去摸，沼貍明顯不給大祭司面子，昂著頭，甩動扁平的尾巴將小綠的手拍飛。

　　看它那神氣模樣，表明碰都不讓小綠碰一下。

　　“這小家伙智力還蠻高，看樣子是怪你當時沒救它?！辈ú菪呛前颜迂偡呕氐厣稀?p>　　“又或許它聽懂人話，你說它是美餐被它聽到了?！?p>　　綠祭司也是一笑。她也不希望這只可愛的沼貍被燉成肉湯，還處于少女年齡段的她自然也被小家伙的可愛外表迷住了，但她不是波波妮，她需要顧及很多人的感受，要自持身份，有失偏頗的話是不能說的。

　　“你說，假如把它們培養(yǎng)起來，賣給大城市的貴婦人或大小姐當寵物能不能大賺一筆。”波波妮忽然說道。

　　“失去自由對它們來說太殘忍了吧，還有賺錢這種話可不像你說的?！毙【G啞然失笑。

　　大家都明白，波波妮從小就被保護得很好，無需為生存而煩惱，更不會操心金錢的事情。她誕生飼養(yǎng)沼貍當寵物賣這種想法，或許也是受到城鎮(zhèn)的焦躁氛圍影響，開始認真考量金錢的重要性，思考怎么賺錢。

　　“我覺得它們給人類當寵物總好過朝不保夕，在這里說不定哪天就被吃掉了。”波波妮說道。

　　“這事等以后再談吧。先解決眼下困難?！毙【G說道。

　　兩人不再交談，埋頭苦干，今天的她們不再是大祭司和戲劇家，而是兩位下地干活的村姑。

　　城鎮(zhèn)農(nóng)田劃分整齊，被一條條水溝和土埂呈十字形縱橫切割。水溝用來排水和蓄水，土埂則是給農(nóng)夫走路的。

　　農(nóng)田的角落立著木桿，上面掛著牌子，寫著農(nóng)田歸屬戶籍。

　　所有鎮(zhèn)民按照戶籍人口數(shù)量和家庭信徒數(shù)量或多或少都分配到了農(nóng)田。

　　分配規(guī)則也比較簡單。

　　一戶人家無論老幼，人口越多，分配的農(nóng)田也越多，這其中有鼓勵生育的意味。

　　信徒比非信徒分的田更多。這是鼓勵民眾信仰清掃者的掃把神。

　　關(guān)于田區(qū)的位置也分好壞，越靠近城鎮(zhèn)的區(qū)域越安全，反之，越外圍則越危險，也就越難管理，要面對野獸怪物的騷.擾會增多，同時往返的時間也會增加。

　　位置最好，最安全，最容易管理，受攻擊時損失最小的內(nèi)圍農(nóng)田，這些最優(yōu)質(zhì)的農(nóng)田分給了城鎮(zhèn)最弱勢群體。比如像妮娜一家只剩孤女寡母，又例如老邦塔一家，九十來歲的老泥瓦工和孫女相依為命，這些人被格外照顧。

　　而最外圍就是最難啃的骨頭，全部分給了衛(wèi)兵家庭和伐木工家庭。

　　教會并沒有打算把田地全部掌控在手里。

　　農(nóng)田是教會花費巨大代價一點一滴地開墾出來的，哪怕全部留作教會自用，不分給民眾分毫，誰也沒話說。就好比農(nóng)民種出來的東西憑啥要送人。

　　在如今這個人人挨餓的大環(huán)境里，一塊優(yōu)質(zhì)的農(nóng)田是最大的生存保障，一塊源源不斷生產(chǎn)食物的寶庫，誰掌握它，誰就能主宰城鎮(zhèn)的命運。

　　教會是有能力獨自吃下這塊蛋糕的，經(jīng)營這么大一片農(nóng)場，教會內(nèi)部的人手肯定不足，不過可以雇傭外人來干，形成地主和雇工的模式。

　　甚至極端一點，還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坐收利益，雇傭冒險者和傭兵清理怪物，聘請鎮(zhèn)民勞作，再把產(chǎn)出的食物高價賣給民眾，或者干脆就把土地出租，坐享其成。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食物會成為有錢也買不到的奢侈品。情況，他們還有一個別人所不具備的優(yōu)勢-食物品種。

　　小綠經(jīng)過認真思考，最終還是決定把這一塊大蛋糕切下來分給民眾。

　　一家獨大固然是好事，可這種控制人的模式時間久了就會和民眾離心離德，一起發(fā)展，互相支持才能走的更遠。

　　最主要的一點是“不掌控”原則。這個原則是小綠從自家神明的處事風(fēng)格里領(lǐng)悟出來的。

　　掃把神從來不會控制自己的信徒，不會要求他們做什么，祂讓信徒保持自己的獨自思考能力，也不會設(shè)立各種條條框框的束縛，甚至不允許信徒過分信仰祂而迷失自己。

　　身為掃把神的大祭司，她自然不能干出與神明意志相悖的事。

　　何況，民眾已經(jīng)揭不開鍋，除了破舊的住所一無所有。魚頭人戰(zhàn)爭，饑荒已經(jīng)奪走了大家太多東西，他們?nèi)缃褚呀?jīng)夠慘的。

　　假如不給他們一點信心和希望，他們當中有多少人能堅持下去是一個未知數(shù)。

　　鎮(zhèn)民并不是不懂知恩圖報的人，正在田野里勞作的婦女男人們會時不時抬頭望向教堂位置，可以預(yù)見，他們以及他們的孩子，對教會的好感度再次上升一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