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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諸天逍遙行

第三百四十章 垂垂老矣

我的諸天逍遙行 遙遙云端 2271 2023-04-16 22:21:14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他就帶著遇到的伙計去看自家老婆。

  蕭然坐在墳前,手里拿著漂流瓶,高興地對趙晶麥講道:

  “麥麥,我給你介紹一個人,這是我新交的朋友。”

  接著他將兩人相遇的經(jīng)歷對趙晶麥說了個遍,然后又狠狠夸了這不知姓名家伙一頓。

  “這家伙真的太自由了,我感覺他上輩子高低得是個浪漫主義詩人,就是太不是東西,跑到我這個困在荒島上面沒法出去的人面前晃蕩?!?p>  蕭然一邊說著,一邊笑著向麥麥狀告他的罪行。

  “所以我決定留他多陪我?guī)滋欤覝蕚鋷纯次以趰u上的生活?!?p>  和麥麥說完話,他又帶著漂流瓶,跟新認識的伙計介紹島上的一切。

  他帶著它去巖洞那里,看他們以前居處過的地方。

  他十分高興地講麥麥這個大明星是怎么被自己的魅力所折服,他們之間的生活又是多么充滿魅力。

  過往的一切平淡在這時都顯得那樣可貴,簡易的粗茶淡飯都成了難得的珍饈。

  說著說著他就笑了,說著說著他就哭了,說著說著過去又模糊了。

  說來說去,都不過一句:當時只道是尋常。

  他帶對方看他一個人修建出來的牧場,也笑稱自己有島有農(nóng)場,也算得上是富翁了。

  一周過后,蕭然帶著他來到海邊,這里是他和漂流瓶初見的地方。

  蕭然一邊摩挲著瓶身,遺憾的說道:“你到這都一周了,我不能再留你啦。你個狗東西浪得很,我知道這小島留不住你?!?p>  雖然很感激對方的出現(xiàn)填補他社交方面的需求,但是另一面,他也知道將對方強留在這里不對。

  這是一個自由到無拘無束的靈魂,他不像島上那些被小島束縛住翅膀的海鳥,他合該擁有更廣闊的天空。

  “去吧,我的朋友,祝你一路順風!”

  蕭然將手里的骨灰瓶一拋,劃出一道好看的拋物線,撲通一聲落進海里。

  注視著它在海浪翻涌中被逐漸吞沒,蕭然忽的想到此前剛剛墜機的時候,那個被他一腳踹進海底的家伙,遂看著天邊,重又恢復沉默。

  ‘有的人死了,但他還活著。而有的人死了,他就真的死了。

  這是一個奇怪的世界!或許我們都沒有真正活過。

  我對過往的經(jīng)歷做出這樣膚淺的總結(jié)。’

  ——蕭然的荒島日記 20**年10月29號

  時間就像一片海,人總是在海面上高一陣低一陣,然后迷迷糊糊的就突然驚覺又過了一陣。

  送走漂流瓶后,蕭然依然過著每天上山下山,傍晚撈魚,入夜腌魚的生活。

  如果說人類的本質(zhì)就是重復,蕭然覺得自己正在慢慢回歸本真。

  在死海一樣毫無起伏的日子里,蕭然本以為自己的心再不會有任何起伏。

  就像在游樂園里面扮作玩偶的人,很難感受到身為游客的快樂。

  當他某天夜晚起來上廁所,腳后跟忽然踩碎之前找不見的木梳那一刻,靈魂深處忽然傳來一陣冰涼刺骨的痛,讓他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下來。

  他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哭泣過,是十年還是更久。

  但在這一刻,他過往所有的一切心理建設(shè)全部崩盤,那把木梳是麥麥親手做的,一直用到剛才都還沒爛。

  他撲倒在床上,滿臉痛苦,嘴里瘋狂的喊道:“對不起!是我沒用!”

  哭到撕心裂肺時,他忽然跑出門去。

  在夜色中,他一把沖進漆黑色的海,伸出雙臂賣力的往前游。

  面前只有不停打來的浪頭,耳邊回蕩的是海水的呼嘯聲,身下是幽冥一樣的深海。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即使他過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心底也依舊涌起一股恐懼來。

  他游到離岸很長一段距離的地方,浮在海面上。

  一抬頭,看到彎月居于天心,風來海面。他好像什么都是,但好像又什么都不是。

  ‘很難說明白我當時所處的狀態(tài),我只是忽然間心胸就變得寬闊起來,一下就想開了。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麥麥死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像死了一樣,不知道為什么要活著。

  我將一切的意義放到已經(jīng)死去的他們身上,贖罪一樣每天跑到山頂上,逼著逐漸麻木的自己和他們說話。

  我好像說了很多,但其實什么都沒有,因此我的內(nèi)心感到浮躁,并無時無刻不想結(jié)束這一切。

  后來直到那位老兄隨著漂流瓶逐浪而來,我心里才略微好受一點。

  雖然他已經(jīng)故去不知道多久,但是我依然對能接觸到另一個人靈魂所遺留下來的精神世界,而覺得振奮。

  我看見這位老兄即使身處瓶中,靈魂也依舊自由。我覺得這是我所期待的狀態(tài),此后也是這樣去過的。

  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壓根做不到這樣。物質(zhì)上的匱乏使我不得不拼命過活,沒法像春日之海那樣優(yōu)哉游哉。

  我的生活被喂羊,劈柴,種植和捕魚塞滿了,除了解決溫飽,它們沒法提供給我更多的東西。

  那個漂流瓶像是一個謊言,欺騙了我整整十來年的時間。

  直到不經(jīng)意踩斷麥麥親手制作的木梳時,我的心才感到又一次跳動。

  我發(fā)瘋一樣沖出去,一把躍進冰冷的海水中,著魔似的往前游,直到雙臂酸痛才停下來。

  當我浮在海面上抬頭望去,只見清風朗月穿越百載,秦漢之時怎樣,現(xiàn)今還是怎樣。

  當風吹過我的發(fā)梢,胳膊跟著浮起一層雞皮疙瘩的時候,我好像……開悟了。

  當外界的一切不以我們的意志為轉(zhuǎn)移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向內(nèi)尋求。

  當我始終將自己的價值靠在那些物質(zhì)的東西上,精神便永遠得不到自由。

  于是我想,我應(yīng)該活得更精彩一些。’

  ——蕭然的荒島日記 20**年10月30日

  隨后,他不再每天去山頂上,只是偶爾孤單了,上去跟他們講講笑話。

  他決定放過自己,也放過小路上的雜草。

  空余的時間里,他做出一把木吉他,雖然音不準,弦也老斷,但是他很喜歡。

  在山頂上,他花了兩年時間建了一座小木屋,在這里幾乎可以看到整座小島。

  他撿來貝殼裝飾房屋和麥麥他們的墳,自己學著寫詩,將所記得的東西都蘸了魚羊血畫在巖壁上。

  在日月更換中,他的牙齒逐漸松動,到后來只能將食物搗碎煮爛才能吃。

  他的頭發(fā)變得灰白,要是麥麥再見到他,恐該驚訝和笑話啦。

  他的腰越來越駝,身體官能也一直在退化,到了劈柴燒水都費力的地步。

  但是他卻不這樣想,因為他時常覺得自己非同以往,他輕輕一蹦就能飛到天上摘星星。

  他張嘴一吐,就能吹跑白云和月亮,他猛的一吸,海水都要掀起驚濤駭浪。

  在麥麥離開人世的第三十七個春秋,他五十九歲,卒。

遙遙云端

這章卡文卡的有點難受,收尾了總想著盡善盡美,寫成現(xiàn)在這樣也差不多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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