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暗月」分流「污染」

　　夜色漸深，晚風中帶著戰(zhàn)斗的喧囂。

　　在疏散了教堂區(qū)的平民之后，教堂附近的公寓里靜謐無聲，街頭巷尾也見不到路人的身影。

　　天空中時不時閃過幾道明亮的光芒，伴隨著輕微的地面晃動傳遍教堂區(qū)。

　　如果靜下心來仔細傾聽，便能聽到來自幾條街外的槍聲和嘶喊。

　　凄厲的哀嚎在飄蕩，凝重的氛圍在滋長。

　　任少川用望遠鏡觀察街道，偶爾回過頭打量一下燈火通明的教堂。

　　永恒烈焰的教堂看上去華貴又典雅，大塊的白色石磚鋪就地面與墻壁，然后再用鐫刻在時石面上的紋路和文字，區(qū)分每一處地點的用途和準入人員。

　　任少川此時所處的圍墻內(nèi)側(cè)，是一處花園。

　　鮮花在道路兩側(cè)綻放，燃燒著純凈火焰的火盆屹立在每一個角落，把整個花園照得透亮，就連來回巡邏的教會護衛(wèi)的影子，也因為過于旺盛的火光而變得透明起來。

　　如此的光照環(huán)境下，想要溜進教堂里是件難事。

　　任少川卻不心急。

　　他在靜靜地等待一個機會。

　　盡管阿爾杰夫和「拷問者匕首」失控的異象，被永恒烈焰利用某種手段遮住了，但任少川仍能感受到從教堂深處飄出來的古怪氣息。

　　這股氣息里充斥著瘋狂的囈語、嘶吼和唾罵，而且沒有因為時間推移而衰弱。

　　它正在變得強大，如果不加以控制，很快就能突破永恒烈焰的封鎖，讓血色煙柱的異象再次出現(xiàn)在天空中。

　　一個超凡實力僅為序列7的「血棺」，會引起這么大的反應(yīng)嗎？

　　麗桑卓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按照她的經(jīng)驗來判斷，有且只有序列6及以上的超凡者，會在失控的時候引發(fā)大范圍的異象。

　　教堂里，肯定發(fā)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這才會讓阿爾杰夫失控的異象提升了檔次。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永恒烈焰遮擋異象的屏障，不但遮住了天空中的血色煙柱和紫黑色影子，也攔住了教堂內(nèi)的圣潔氣息。

　　那種祥和、寧靜，象征著純凈的氛圍，不再能夠從教堂深處飄散出來，滌蕩每一位逗留此地之人的心靈。

　　這在教會護衛(wèi)中引發(fā)了一場小小的騷亂，然后就被從教堂內(nèi)走出來的高階修士安撫住了。

　　“麗桑卓，你估計還要多久，失控的阿爾杰夫才會沖破永恒烈焰的封鎖？”

　　【午夜0點至1點?！噶猎隆棺钗⑷醯臅r候，也是「暗月」最強盛的時刻。】

　　任少川看了眼天空中的月亮，今天又是一個半月：

　　”這其中有什么說法嗎？”

　　【「雙月女士」在成為永恒烈焰的從神之前，是一個混亂又瘋狂的神祇。

　　【她清醒的時候恬靜、優(yōu)雅，而混亂的時候則嗜血、癲狂?！噶猎隆购汀赴翟隆?，就代表著她的兩種狀態(tài)。

　　【太陽的光芒會幫她壓制住「暗月」。

　　【一般來說，像月與血融合會這樣與「月亮」掛鉤的超凡勢力，都會把「暗月」當作信標，跟隨「暗月」的興衰而轉(zhuǎn)變實力的強弱?！?p>　　任少川聽得值皺眉，心里有些困惑：

　　“既然她的「暗月」一面會資助邪惡，為何不消滅「暗月」呢？”

　　【因為「雙月女士」以自身為容器，為這個世界分擔了一部分來自「亞空間」的「污染」，她把這些「污染」封印在了體內(nèi)。

　　【不是「暗月」讓她成為「雙月」，而是她犧牲自己的理智，分流了「污染」，然后成為了擁有「暗月」的「雙月」。

　　【每逢午夜，她的「暗月」一面就會發(fā)作。因為這個時候，「亞空間」對物質(zhì)世界的入侵最為猛烈，地面上的亞空間爪牙會更具威脅，「雙月女士」的「暗月」一面也會因為分流「污染」而承受更大的壓力?！?p>　　任少川肅然起敬，每一位為了顧全大局而愿意犧牲自我的人都值得敬佩。

　　“抱歉，我并不知道這件事。我收回自己先前的話?！?p>　　【無妨。這算是個淹沒在歷史長河中的秘密。

　　【我估計你也猜到了。「鮮血」、「詭詐」、「病態(tài)金屬」，這些沒有誕生過真神，或者是序列不完善的超凡途徑，其實早就被「至高星宮」放逐到「亞空間」了。

　　【月與血融合會是一群為「亞空間」服務(wù)的敗類?！?p>　　任少川眉頭緊皺，”那告死會又是怎么回事呢？他們好像和「死亡」途徑有關(guān)…”

　　【我有點猜測，但還不能確定。】

　　麗桑卓發(fā)出一聲嘆息：

　　【暗影派系的衰弱已經(jīng)成為事實。

　　【而那些被歷史淘汰的東西也都會落入「亞空間」。

　　【說不定，其中就有暗影派系的過往神祇。祂們因為缺少信眾而衰弱，又或者因為身死而實力大損，最終不幸地從「星界」湮滅，只在「靈界」留下殘影，然后跌入「靈界」深處，成為了「亞空間生物」的一員。

　　【這些死去的神祇必然不甘心就此消亡，企圖重返「星界」。祂們也就成為了侵略物質(zhì)世界的「亞空間生物」。

　　【有了死去神祇的加入，「亞空間」的勢力必然高漲。這正好也解釋了，永恒烈焰為什么要把永焰宮殿投影到「靈界」，鎮(zhèn)壓來自「亞空間」的污染?！?p>　　麗桑卓沉悶地唏噓感嘆：

　　【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會死去，被迫成為「亞空間生物」的一員了..】

　　任少川眉頭微皺，“你說，「至高星宮」和宇宙真神「奧黛」會不會也墜入「亞空間」了..”

　　【或許吧。神也無法永世不滅，這是常識。唯有死亡永存?！?p>　　腦海中安靜了。

　　可能是話題過于沉重，麗桑卓罕見地陷入了沉寂。

　　任少川微微吐出一口氣，定住心神。

　　他和康沃爾打了聲招呼，借著休息的借口在堡壘的墻邊坐下，正好能光明正大地觀察圍墻后方的花園和教堂。

　　教會護衛(wèi)按照既定路線巡邏，任少川從中看到了肖恩的身影。

　　這名年輕的教會護衛(wèi)，因為晉升為「祈光人」而成為了護衛(wèi)小隊的隊長。

　　其他小隊的隊長都是大約三四十歲的中年，只有他才二十出頭。

　　或許正是因為年齡差距所帶來的歲月沉淀不同，肖恩沒有像他的同僚們那么安分守己。

　　中年隊長會老老實實地待在既定的路線上，只有肖恩大著膽子一點點地越界，讓自己的巡邏路線更加靠近教堂的大門和側(cè)門。

　　任少川從他的靈性之光上看到了警惕和好奇，這兩種情緒正在促使他一次又一次地偷偷打量教堂內(nèi)部的景象，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而歸。

　　直到午夜0點的那一刻。

　　當肖恩再次靠近教堂的側(cè)門，任少川頓時發(fā)現(xiàn)他的靈性之光發(fā)生了劇變，一種象征著恐慌、驚愕的顏色轉(zhuǎn)瞬間浸染了肖恩的靈性之光。

　　“快趴下?。?！”

　　肖恩扯著嗓子朝花園里的教會護衛(wèi)們大喊，飛身撲倒，以狗吃屎的姿態(tài)撲進了側(cè)門旁邊的花叢里。

　　麗桑卓也在同一時間發(fā)起了警報：

　　【趴下，爆炸來了?！?p>　　任少川一把拽住康沃爾的風衣下擺，不由分說地把對方拉到地上，緊接著雙手抱頭，緊緊捂住自己的腦袋。

　　康沃爾聽到肖恩的呼聲時已經(jīng)回過頭來張望了，心中多了份警惕。

　　在被拽到在地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任少川的動作，顧不上詢問緣由，趕緊蜷曲成一團抱住腦袋。

　　也就在這一瞬間，空氣凝滯了。

　　龐大的壓力從身體的四面八方傳來，身上的骨頭仿佛不堪重壓一般發(fā)出喀拉喀拉的響聲。

　　還不等任少川估算出自己能在重壓下堅持多久，他的身上驟然一輕，然后便是一陣無法控制的天旋地轉(zhuǎn)和無比炫目的強烈閃光。

　　爆炸的聲音姍姍來遲，以龐大又無法抵抗的海量聲波響徹教堂區(qū)的夜空。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