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校董會的疑惑(4)
副校長大概完全沒想到安德魯在琢磨什么,就算他知道了大概也不會說什么,至于他是不是什么花樣美男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副校長湊上來一個勁兒地點頭,熱情四射,“可把你們盼來啰,我早就覺得該動動他!活得跟烏龜似的長!害我當了那么多年副校長!”
“哦哦?!睕]有搞清楚情況的安德魯只能連連應答,至少從話里話外他還是能聽出來,這位副校長對于昂熱多少也有些不滿。那這對于
他的計劃開展會有很大的幫助。
幾百名男生女生高舉手中的花束圍繞花車,花車緩緩而行,人聲鼎沸,空氣中飛舞著氣球和絲帶,隱約還有開香檳的聲音,看起來他們都很開心調查團的蒞臨,要把這次調查辦成學院的盛大游園會。
副校長攬著安德魯?shù)募绨?,滿臉驕傲,“學生們的精神面貌都不錯吧?”有力地豎起大拇指,“就知道調查團一定會滿意!”他揮舞著胳膊“同學們好!同學們辛苦了!”
同學們大聲回應,“老師好!老師最辛苦……”
安德魯沒有想到這場“錯誤的歡迎會”只是一連串錯誤的開始……從晚宴開始,這個錯誤向著完全不可逆轉的深淵墜落!
希爾伯特·讓·昂熱校長根本沒有出現(xiàn),更別說邀請喝下午茶什么的,據(jù)說他患上了嚴重的咽炎。熱情好客的副校長則代表學院的管理團隊把接待的活兒全包了,“你們來調查他,他心里有情緒!”副校長私底下跟安德魯說。
“我們不管他,來一趟不容易,飯要吃好,我們別見外,叫我老梅就可以?!备毙iL一路上都緊緊挽著安德魯?shù)氖帧?p> “副校長,還真是個極品啊?!敝Z頓館二樓,一副帶著三角支架的望遠鏡擺放在窗邊,看著這一幕的白芷柔有些忍俊不禁的說,畢竟這場合她可太熟悉了。
“是啊,這風格對味了?!甭访鞣屈c點頭,副校長就是這樣的男人啊。
“我得去看看師兄了,聽說校長給他做了全身的換血來著。如果有什么緊急事件的話全權交給你和蘭斯洛特處理?!甭访鞣钦砹艘幌乱骂I,在和白芷柔告別后向樓下走去。
“是,會長?!卑总迫岢访鞣请x開的方向低下頭,目送路明非離開。其實他們社團里平時貌似也沒有什么大事來著。
……
路明非在加護病房外看到了憂心忡忡的蘭斯洛特和蘇茜,在和他們打了招呼之后剛準備踏入病房,卻被蘭斯洛特給攔住了。
“路會長,我有些事情想向你請教。”這個高鼻梁白皮膚的法國人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甚至用了“請教”這樣的詞匯,讓路明非連忙擺手稱不敢。
在蘭斯洛特的潛意識里,路明非和楚子航的關系確實很不錯。
“是這樣的,會長受傷,我們獅心會的全體干部給他送了花,可為什么夏彌同學貌似很不高興?”蘭斯洛特倒是快言快語,路明非瞥了一眼蘇茜,只見對方面無表情。甚至還有一絲掩蓋不住的……憤怒?
“這個嘛,可能你們送了師兄不喜歡的花?”路明非透過玻璃向病房內看去,頓時了然于胸。這一次,還真不是花的問題。楚子航躺在黃色和白色的鮮花中,如果他現(xiàn)在把床單蒙上,床頭再掛一副挽聯(lián),這個場景就完整了。
“應該不是……”蘭斯洛特剛想解釋,路明非就搖了搖頭。
“你們之前是沒有請教過蘇茜學姐么?”路明非突然問到,蘭斯洛特連忙點點頭,蘇茜也是剛剛才來嘛,確實沒來得及請教。
“其實也許你們整點玫瑰花會更好一點,只是黃色和白色的話,那啥,我現(xiàn)在估計可以穿個黑西裝可以進去和那啥,遺體道別了?!甭访鞣墙忉尩剑m斯洛特瞬間豁然開朗。
“哦哦。”蘭斯洛特都沒有和兩人告別就飛速離開了醫(yī)院,只剩下蘇茜和路明非愣在原地。
見師兄在休息,路明非自然不好打擾,兩人就在門外等候著,沉默了許久。最終,蘇茜打破了沉默。
“可以和我講一講你們在芝加哥的經歷么?”蘇茜對路明非說,路明非點點頭,和她大概講了CC1000支線停運,他們遇到夏彌以及芝加哥和死侍群遭遇。蘇茜靜靜地聽著,時不時眉頭緊蹙,似乎身臨其境一般。
“嘿,二師兄上午好。”拿著保溫桶的夏彌突然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路明非頓時眼前一亮。
“這位是?”夏彌似乎很好奇蘇茜的身份,向路明非問。
“呃,蘇茜學姐,和師兄一個年級來著,是獅心會的副會長啦?!甭访鞣峭蝗挥X得這種場合他還是提前跑路的好,這是師兄緋聞女友與那啥,未來對象之間的交鋒,在他看來這種交鋒絲毫不遜色與在凡爾登前線廝殺的英法軍隊和德國軍隊,充滿了火藥味的那種。
“原來是學姐啊,學姐你好。我是夏彌,是新生,很想加入獅心會的?!毕膹浶θ轄N爛的伸出手,蘇茜也伸出手,兩只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但慘烈的事實和路明非之前沒少讀過的小說告訴他這種平靜必然是風暴之前的寂靜。
蘇茜,楚子航的同級,那個在校園內和楚子航配合最默契的女孩,曾經能與楚子航共進宵夜的人。被大部分學生認為是楚子航的內定女友,大部分人心中的當家主母。
夏彌,楚子航在仕蘭中學時代的同學,一個對師兄有著深遠影響力的女人,一條真正的龍王。雖然這兩人還沒到你儂我儂干柴烈火的地步,但想來也大差不差了。
在路明非看來這幾位關系復雜的可以去拍一部卡塞爾愛情故事了。如果有時間的話他絲毫不介意親自起草寫一本這樣的小說,畢竟就憑芬狗那文筆他還寫過東瀛斬龍傳來著,那路明非憑什么不可以?
不過出乎路明非意料的是這兩位之間并沒有什么火藥味,反而是蘇茜十分主動的向夏彌詢問了一些有關的信息——大部分是公事公辦,也就是加入獅心會所需要的材料。
就在兩人沒話可說的時候,路明非發(fā)現(xiàn)楚子航醒了。三人一起走進了加護病房。
“大師兄二師兄和蘇茜師姐來看你了,這是你今天的午飯,冬瓜排骨湯。”夏彌熟練的拿出小碗,給楚子航呈上一碗湯。路明非別過頭去看著楚子航床頭的儀器,嗯,心率很是穩(wěn)定。
到底是“白月光”夏彌獲勝還是“緋聞女友”蘇茜更勝一籌路明非很是期待,雖然他是鐵鐵的楚夏黨但不代表他不會同情蘇茜吶,畢竟他從蘇茜身上也能看到從前自己的影子來著,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當然師兄你要是狠一點腳踩兩只船也不是不可以,雖然這違法的同時也違背公序良俗。還容易讓單身狗眼紅。
“玫瑰花來嘍?!碧m斯洛特抱著一束玫瑰花,沖進病房內放在了楚子航床頭,隨后重新打量之后滿意的點點頭。
雖然還是有點怪,但比之前要正常多了。
得,又來一個,如果他沒來,那這個屋子真的可以湊一本卡塞爾愛情故事了。
看著眼前的景象,楚子航只能微笑著點點頭,現(xiàn)在他感覺自己躺在一個灑滿檸檬醬的白奶油蛋糕上,紅色玫瑰組成了“祝你生日快樂”之類的祝福語。至于感情,火藥味什么的他完全感受不到啊。
這里有這么多人,有些事情路明非自然也不好開口,只能是進行了簡單慰問之后逃離了那個病房。畢竟師兄現(xiàn)在也是熱門人物了,探視的人那是魚貫而入。甚至連帕西都來了,不過很明顯他也碰了一鼻子灰。
見到帕西,路明非提高了警惕,雖然凱撒是個狠驕傲的人,驕傲到不屑于去戰(zhàn)勝沒有楚子航的獅心會??蛇@并不代表著加圖索家會是這樣。
當年當牛郎的時候他可是沒少聽過老大也用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詞句去編排加圖索家來著,但讓他記憶深刻的是加圖索家出生黑手黨世家,他們會在晚上把霰彈槍填滿子彈然后跳著芭蕾在大半夜沖進敵人總部把對方打成篩子后再跳著芭蕾舞離開。
這位加圖索家的秘書在路明非的認知中也是相當?shù)纳衩?,鬼知道他在彈劾校長和楚子航中發(fā)揮著什么樣的作用。
“這可是個麻煩事?!甭访鞣切南搿S屑訄D索家的介入,有些事情就得小心提防了。
還有在獵人網站上暴露芬里厄的人,又會是誰呢?那些東西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這個。想來楚子航在校董會這里證明自己的方法居然是要殺死他最在意的女孩的哥哥,這似乎形成了一個閉合的死循環(huán)。
安德魯?shù)恼麄€人生觀在連續(xù)幾日里接近崩塌,他不知道家族多年來的投資在這個學院里到底養(yǎng)了些什么人,不是科學界的里程碑式人物么?不是神秘學領域的泰山北斗么?不是鋼鐵般意志的執(zhí)行部專員么?這本該是混血種都仰慕的神圣學術殿堂,可是除了風騷霸權的校長,還有更風騷而且猥瑣的副校長!
在這幾日里,他親身體驗到了副校長口中所說的“昂熱糜爛的生活”;喝了辣的嗆人的二鍋頭;參觀了學院學習來的先進經驗廣播體操;還順帶參加了三好學生授勛儀式,可被授予此項榮譽的居然是被調查的對象之一楚子航。還一起看了女學生跳水。
最終忍受不了的安德魯打通了遠在羅馬的弗羅斯特的電話。
夜深人靜,守夜人在鐘樓上的小閣樓里還亮著燈。巨大的影子被昏暗的燈光打在墻上。
“劣跡斑斑!簡直罪不容誅??!”副校長拍打著手中的材料,痛心疾首,“我說老友,難怪你被調查,你擔任校長的這段時間里的所做所為只能說是無法無天好么?”
“作為學院的副校長,每月薪水照領不誤,但只是躲在閣樓里喝酒看成人雜志的猥瑣老頭沒資格說這話吧?”昂熱眉梢下塌,有點沒精打采的。守夜人手里的那份材料是校董會出具的正式彈劾文件,條理清晰,證據(jù)確鑿。
“可你決定了保下楚子航,而楚子航,是他們此行要拿捏的主要對象?!备毙iL分析到,昂熱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如今我們和校董會調查團之間,有一個能決定此次交手勝負的砝碼,院系主任。院系主任們是這所學院的核心力量,他們如果認為你不適合繼續(xù)當校長,你才會真正被開除出局。他們不會介意你的生活不檢點……甚至估計有不少人會和你有一樣的想法,反正花的是校董會的錢。”
“喂!我沒有不檢點好么?”昂熱聲辯。副校長搖了搖頭。似乎對昂熱的說法吧不是很認同。
“說了那些都是小事嘛!先揭過!”副校長顯得氣度很大,“但是院系主任們會介意你把危險的血統(tǒng)引入校園,這是你的致命傷。他們已經決定為此舉辦一場校內聽證會,名為聽證會其實是審判你的法庭,代你受審的則是楚子航。你和他現(xiàn)在捆在一起了,他掛掉了,你也跟著掛掉。陪審團是所有終身教授,法官是所羅門王,他是教授中的領袖?!?p> “我們可以給楚子航派律師么?”
“有我呢!你可靠的老友!我會代表學院的管理者團隊痛批調查團,看我盛大的表演!”
昂熱瞥了他一眼,“看著很可疑……”
“總之我是你現(xiàn)在唯一可以派出去的律師……或者打手,要聽聽律師的專業(yè)建議么?”副校長像個資深訟棍那樣蹺起二郎腿,吞云吐霧。
“好啊,”昂熱聳聳肩,“為了贏得這場審判,我們應該做什么準備?”
副校長伸掌為手刀,往下狠狠一剁,“當然是消滅證據(jù)!”
“你簡直毫無道德感……不過我喜歡,很對我胃口。好,我們來談如何銷毀證據(jù)?!卑簾狳c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