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照在靈云門高大宏偉的山門上,八個年輕的靈云門男弟子,背負長劍,左右各四,筆挺的站在山門兩側(cè),更顯得山門莊嚴肅穆。
莫雨寒司馬玉霞和姚慕蘭從青鸞山回到靈云門,此刻三人站在山門之外,望著高大宏偉的山門,也是肅然生敬。
來到山門口,左首第一的年輕弟子走上前來,查驗三人的腰牌。
靈云門每人皆有腰牌,上面寫著自己的姓名,作為進出靈云門的標志。
那弟子先查驗了莫雨寒的腰牌,彬彬有禮的對他道:“莫師兄,請你在此等一下?!闭f完把腰牌還給了莫雨寒。又回頭對站在山門左側(cè)的一個靈云門弟子說道:“褚?guī)煹?,你上去通報一下,就說莫雨寒回山了。”
左首第二的男弟子答應(yīng)一聲,走了出來,往山上飛奔而去。
那弟子又查驗了司馬玉霞和姚慕蘭的腰牌,查驗無誤后,都還給了二人。
司馬玉霞問那弟子道:“這位師兄,可知何事找莫師兄?”那弟子道:“我們也不知道,上面只是通知我們,說莫師兄回山,就讓他在山門口等著?!?p> 三人也猜不透是什么事,莫雨寒見已經(jīng)回山了,還能有什么事,讓司馬玉霞和姚慕蘭先回秀云峰休息。
二人走后不久,先前上山的那個守門弟子又和兩個靈云門男弟子從山上下來。
后來的兩個男弟子向莫雨寒行過禮后,一人道:“莫師兄,請隨我們走一趟?!?p> 靈云門弟子上千,莫雨寒識得的也不過十之二三,今天見到的卻是一個也不認識。他見那兩個弟子沒提什么事,也就沒問,心想:到時自知。當下坦然的隨著那兩個弟子上山。
上得靈云峰,穿過幾處房屋,來到一個清靜的院子前,莫雨寒見院門上寫著執(zhí)律院三個大字,他雖然在靈云門將近二十年,卻從未進過執(zhí)律院。
那兩個弟子領(lǐng)著莫雨寒進了院子,走過一條碎石小徑,來到一個大廳里,一人退了下去。
莫雨寒見大廳寬敞,居中擺放著一把座椅,左右兩邊又各有四把。廳堂正中懸掛一匾,匾上題著四個大字:鐵面無私。黑底白字,字跡森然。
莫雨寒和那個留下的弟子站在廳中,過不多久,聽得腳步聲響,有幾個人走了進來。
當先是個五十多歲,面容和善的老者,正是靈云門掌門凌九霄,跟在他后面的是一個面容清癯,頷下留著一綹長須的中年道人。
第三人是個面色冷峻的灰袍人,莫雨寒識得是靈云門執(zhí)律院院主耿長清。最后并排著走進來的兩人,瘦削的是巧云峰座主秦時捷,另一人則是莫雨寒的師父秀云峰座主岳懷山。
岳懷山見莫雨寒站在廳里,怔了一下,不知他何以至此。
凌九宵把中年道人讓到右首第一張椅上坐了,自己坐了左首第一張,等到秦時捷岳懷山分別坐了左首第二和第三張椅子,耿長清才在中間的椅上坐下。
耿長清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站在廳中的莫雨寒,問道:“莫雨寒你可知召你到此是為何事?”語氣冷漠。
莫雨寒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被召到執(zhí)律院,心下泰然的道:“弟子不知。”
耿長清指了指中年道人道:“這位是玄真觀觀主玉清真人?!?p> 莫雨寒心下一驚,原來這道人是當今修真門派中第一大觀觀主。
耿長清繼續(xù)道:“前些日子,你在青鸞山勾結(jié)天魔教人打傷玉清觀主師叔松齡子道長,可有此事?”聽耿長清說完,秦時捷和岳懷山同時一驚,他們也是此刻才知道此事。
莫雨寒更是驚詫無比的問道:“道長,那人是你師叔,他可比你年輕多了?”
玉清道人道:“我?guī)熓逅升g子,近些年來深悟長生之道,以致有返老還童之象,是以看起來比貧道還年輕。二十多天前,我?guī)熓逶谇帑[山被人用天魔手打傷,當時你也在場吧?”
莫雨寒道:“在場,當時是他要殺我滅口,我沒有勾結(jié)天魔教?!?p> 玉清道人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岳懷山心里雖然震驚,但相信自己的弟子決不會去勾結(jié)天魔教,便道:“雨寒,你把這件事的前后經(jīng)過詳詳細細的說給大家聽聽?!?p> 當下莫雨寒便把在酒樓遇到中年文士,青鸞山中嬰兒失蹤,自己如何跟蹤,在古廟中見到松齡子,松齡子欲殺自己滅口,再到后來中年文士如何打傷松齡子及發(fā)現(xiàn)嬰兒干尸的事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
莫雨寒說完,岳懷山問道:“雨寒,那噬嬰大法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雨寒正要說話,忽聽凌九霄道:“這個我倒知道些,我年輕時聽本門的一個前輩提到過,這噬嬰大法是天魔教修煉長生的一種邪法,每年需吸食一個嬰兒的精血,男修用男嬰,女修用女嬰?!?p> 玉清道人聽凌九霄說完,不由得勃然大怒,霍地從椅上站起,指著莫雨寒喝問道:“莫雨寒,你竟敢誣蔑我?guī)熓逍逕捠蓩氪蠓?,想那噬嬰大法既是天魔教邪功,我?guī)熓迦绾文軙???p> 莫雨寒無言以對,也不禁暗問:“這松齡子怎么會天魔教的噬嬰大法?”
凌九霄見玉清道人發(fā)怒,忙道:“玉清道兄息怒。”玉清道人這才氣憤憤的坐回椅中。
凌九霄問莫雨寒道:“莫雨寒,青鸞山那座古廟可是叫清音廟?”
莫雨寒道:“我沒見到廟名,不知道是不是清音廟?!?p> 凌九霄又問道:“那古廟是不是在青鸞山深處的一個偏僻山坳里?”莫雨寒道:“是?!?p> 凌九霄道:“那這廟確是清音廟無疑了,當年是天魔教的一個秘密據(jù)點,還是松齡子道長帶著玄真觀靈云門的弟子搗毀的,我亦參加了?!闭f完嘆了口氣,又自言自語的道:“三十年了,一晃就三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p> 這時廳上一個聲音冷冷的道:“莫雨寒我問你,那個中年文士打傷松齡子道長的手,是不是漆黑如墨?”
莫雨寒一看,說話的是巧云峰座主秦時捿,答道:“是的?!?p> 聽了莫雨寒回答,秦時捿滿臉怨毒的盯著他,狠狠的道:“莫雨寒勾結(jié)天魔教,當廢其修為,逐出山門?!?p> 莫雨寒心下一凜,不知秦時捿何以突然如此痛恨自己。
岳懷山一時并未當真,問道:“秦師兄,你說什么?”
秦時捷咬牙切齒,低沉著聲音道:“廢其修為,逐出師門?!?p> 這下岳懷山也有點怒了,心道:事情都還沒有查證清楚,你就在這兒叫嚷要廢我弟子,倒像是我秀云峰與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語氣冷峭的道:“你敢,要廢你先廢了我?!?p> 秦時捷只因當年被人刺了一劍,傷了心脈,此時修為不及岳懷山,一聽岳懷山之言,心中更是憤恚無比,大聲道:“你秀云峰不要再出了個沐天川?!?p> 莫雨寒見師父一聞此言,眼中閃過一抹難言的傷痛,冷冷的盯著秦時捷。
玉清道人心下一驚,暗道:“這沐天川當年可是靈云門中驚才絕艷的人物,只是曇花一現(xiàn),通天岒一役后,就再也沒有聽到過任何與他有關(guān)的訊息了?!?p> 廳上片時的安靜后,只聽凌九霄說道:“秦師弟,沐天川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莫雨寒違犯門規(guī),當由執(zhí)律院處罰,下面就由耿師弟宣布對他的處罰?!?p> 耿長清不帶感情的聲音,冷漠的道:“莫雨寒你去年在廬陽山打傷琉璃谷弟子祁彪,放走天魔教余孽,你師父罰你在秀云峰斷妄崖面壁一年,沒想到你不思悔改,今又與天魔教有染,當革出山門,以正門規(guī)。至于是否勾結(jié)天魔教打傷松齡子道長一事,待一切查證清楚之后,靈云門自會給玄真觀一個交待?!?p> 說到這兒,耿長清停了一下,繼續(xù)說道:“莫雨寒交出腰牌,法器,著即離山?!?p> 莫雨寒見事已至此,無可挽回,走到岳懷山面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來,取出腰牌,解下負在背上的長劍。那個待在廳里的執(zhí)律院弟子走上前來,拿了過去。
岳懷山面無表情,不發(fā)一言的看著莫雨寒走出廳去。
莫雨寒來到廳外,便有兩個執(zhí)律院的弟子過來,一前一后的押著他下山。
出得山門,來到山腳,莫雨寒回首往山上一望,但見三峰聳峙,峰上無數(shù)屋宇在縹緲云霧中時隱時現(xiàn)。他不是留戀這天下第一的修真門派,他是留戀這山上愛護過他的人。他也很想再見見司馬玉霞和姚慕蘭,但一想到師父那傷心的神色,心下黯然,怕再生事端,讓師父為難。誰知,這一別,再見已是數(shù)年之后。
莫雨寒舉步欲行,才知天下之大,竟不知道往那兒去,既然無處可去,便是處處可去。心想:“自己還沒到過北方,不如到北方的都城去見識見識,看看這物華天寶之地究竟是怎么樣一個富貴風流。
當下喚醒在袋中睡覺的小金,一人一鼠,大步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