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兩百多人的隊伍繼續(xù)東行,蕭玲和父母也在隊伍中,她們一家并不是鬼族族人。蕭玲對莫雨寒顯得特別親近,總是纏著莫雨寒問這問那的。
如此走了七八日后,人煙漸多,隊伍出了西陲邊荒之地,沿途又添置了幾輛馬車,和三十多匹馬,這樣速度就快多了。
途中蘇映雪把七色琉璃的煉制和運使之法秘傳了莫雨寒,還告訴了他七色琉璃的由來。那是很久以前,不知是第幾代幽冥王,娶了當(dāng)時的琉璃谷谷主女兒為妻,兩人皆是絕頂聰明之人,共同創(chuàng)造出了七色琉璃的煉制之法。七色琉璃之光,可使人明心見性,祛邪避祟,可以令鬼族之人養(yǎng)的倀鬼反噬其主,成了幽冥王統(tǒng)治鬼族的最厲害法寶。琉璃谷最多只能煉成六色琉璃,當(dāng)時的琉璃谷谷主得知訊息后,親到幽冥城向女兒和幽冥王詢問七色琉璃的煉制之法,被女兒和幽冥王所拒,從此兩家生隙。
為了蘇映雪的安全,莫雨寒讓小金跟著她,自己也和她形影不離,加意保護。
這一日早上,一行人進了豐樂縣境內(nèi),正在官道上趕路,身后一騎馬飛奔而來,大家紛紛向路兩邊避讓。那馬剛從莫雨寒他們身邊馳過去,突然一聲悲鳴,前蹄一屈,仆翻在地,把馬上之人摔了出去,跌在路上一動不動。
莫雨寒等人跑過去一看,騎馬之人伏在地上,背上的軍服被鮮血染紅了一片。那馬口吐白沫,倒在路上只是喘氣,不知這人有何急事,竟把自己的坐騎跑得脫力了。莫雨寒蹲下身子,把那人扶轉(zhuǎn),是個三十多歲的軍官,雙目緊閉,被摔得暈了過去。
姜先生在那軍官人中上捏了一下,軍官睜開眼來,急切的道:“快,快到豐樂縣報訊,東平王起兵造反,正在攻打新安縣城,速去增援。”說完,人又暈了過去。
莫雨寒見軍情緊急,帶著蘇映雪騎馬先行趕往豐樂縣報訊,那軍官自有姜先生救治。
二人趕到豐樂縣縣衙后,知縣徐文恭接了金龍令,莫雨寒告知東平王起兵造反之事。徐文恭立即吩咐眾衙役分頭行事,處之有條不紊。徐文恭稟報莫雨寒,豐樂縣只有兵丁千人,在豐樂縣南面五十里處有個兵營,駐有兩萬人馬,但他無權(quán)調(diào)動。
莫雨寒又和蘇映雪趕到兵營,出示金龍令后見到兵營的指揮官陳策將軍。陳策知道東平王起兵叛亂后,一面調(diào)兵前往豐樂縣,一面派人把軍情火速上報。莫雨寒問他為什么不去馳援新安縣。
陳策告訴莫雨寒,叛軍蓄勢而發(fā),勢頭正猛,人數(shù)必然眾多,自己這兩萬人馬前往新安縣救援,無疑是送羊入虎口。豐樂縣緊領(lǐng)新安縣,叛軍的下一個目標(biāo)必定是豐樂縣,我們只有在豐樂縣憑借城池之利,阻住叛軍,才能防止叛亂擴大。
莫雨寒聽陳策說的有理,讓他先隨自己趕回豐樂縣縣城。
回到豐樂縣縣城,不死谷,縹緲閣和鬼族的人都到了縣衙。那報訊的軍官也已醒轉(zhuǎn),詳細告知他們,東平王起兵叛亂,賊勢浩大,有三十萬之眾,附近州縣不戰(zhàn)而降,只有新安縣知縣陸軒據(jù)城而守,現(xiàn)城池被圍,萬分危急。聽那軍官說完,徐文恭命人帶那軍官下去休息。
陳策對莫雨寒道:“王爺,賊勢浩大,豐樂縣最多能守個四五天,為免城中百姓受那池魚之殃,應(yīng)盡早疏散為宜?!蹦旰惒呓y(tǒng)籌一切軍務(wù),不必向他稟報,徐文恭負責(zé)疏散百姓。
莫雨寒又和姜先生林棟黃長老他們商量,要他們先行一步,自己留下來守城,眾人不從,都要陪他守城。最后大家決定讓老弱婦孺先行出城,并安排人員護送。
到了第二天,豐樂縣城中百姓在徐文恭的指揮下井然有序的撤離出城,陳策在各處安排防務(wù)。到了下午,城中百姓疏散完畢,眾人站在城墻上靜候叛軍。
過不多久,只見前方塵沙飛揚,一支三千人左右的騎兵沖至城下,一員叛將在馬上對著城里高聲呼道:“城中的守軍聽著,速速開城投降,否則城破之時,叫你們個個身首異處。”
陳策對莫雨寒道:“王爺,這是叛軍先鋒,遠來疲憊,驕兵輕敵,乘他立陣未穩(wěn),當(dāng)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殺之?!闭f完話后,陳策下了城墻,帶領(lǐng)城中兩千馬軍沖出城去。
叛軍騎兵人困馬乏,被城中馬軍迅猛一沖,陣勢頓時潰亂,剛才喊話的叛將被陳策一刀劈下馬來。只見城中馬軍在叛軍騎兵中橫沖直闖,叛軍騎兵紛紛落馬,剩下的敗逃而去,陳策領(lǐng)兵追殺一陣才收兵回城。這一戰(zhàn)斬殺叛軍騎兵千余人,繳獲馬匹八九百,城中馬軍不過損失了二三十人。
當(dāng)晚無事,次日巳時左右,只見豐樂縣城外原野上旌旗無數(shù),叛軍大隊人馬涌至,在離城三里之處安營扎寨。
過了午時,聽得號角齊鳴,一隊隊,一簇簇的叛軍聚集到豐樂縣城下。莫雨寒立在城頭,見叛軍主帥纛旗下,馬上幾十員戰(zhàn)將擁著一個富態(tài)的中年男子,當(dāng)日相助荀矞的兩個修真高手也在其中,還多了一個背負長劍的老者。徐文恭走上前來告訴莫雨寒,那中年男子便是東平王,和已被斬首的荀太師沆瀣一氣,殘害朝廷忠良。
這時戰(zhàn)鼓隆隆,吶喊聲中,密密麻麻的叛軍如潮水般沖向豐樂縣縣城。一片箭雨如蝗,鋪天蓋地的向城上射落,為攻城的叛軍開路,守城軍士紛紛躲避。叛軍先鋒沖到城下,架起云梯,似蟻般攀附而上。城上守軍起身搬起礌石檑木向城下砸落。剎時,整個豐樂縣縣城沸騰起來,喊殺聲此起彼伏。
莫雨寒坐鎮(zhèn)城頭,林棟帶著縹緲閣弟子,黃長老領(lǐng)著鬼族族人,在城上協(xié)助守軍擊殺攻上城來的叛軍。城下叛軍被礌石檑木砸中者不計其數(shù),城上守軍也不時有人中箭。姜先生帶著不死谷弟子救助傷員,蕭玲一家跟著幫忙。
叛軍此次攻城持續(xù)了一個多時辰便收兵了,城上守軍傷亡了兩千多人,縹緲閣弟子和鬼族族人也有幾人受傷。
到了第三日早上,叛軍再度對豐樂縣縣城發(fā)起了更為猛烈的攻擊,雙方將士在城上城下展開了殊死搏斗。叛軍攻勢如潮,一波接一波的沖擊著豐樂縣城,城上守軍前仆后繼,一次又一次的擊退攻城的叛軍。這場戰(zhàn)斗直到午時才結(jié)束,雙方傷亡慘重,連陳策都受了傷。城上城下尸骸無數(shù),重重疊疊,血流遍地,戰(zhàn)況之慘烈,令人不忍卒視。
陳笨告訴莫雨寒,看來叛軍意識到了久戰(zhàn)不利,要盡快拿下豐樂縣城好向外擴張,隨著叛軍輜重的到來,明日守城將更為艱辛,城中的守城器械也耗得差不多了,要作好突圍的準(zhǔn)備。莫雨寒讓陳策去安排。
晚上,姜先生見莫雨寒臉上深有憂色,問他在擔(dān)心什么,莫雨寒看了看一旁正和蕭玲說話的蘇映雪道:“大鬼王他們那伙人?!?p> 第四日一早,叛軍又開始瘋狂攻城,果如陳策所料,這次多了五輛擲石車和三座箭樓。擲石子擲出的大石和箭樓上叛軍的弓箭手,給城內(nèi)守軍造成了極大損失,一輪攻擊下來,就有好幾百名守軍被石頭砸死,或被箭樓上的弓箭手射死,還有眾多傷者未計算在內(nèi)。城下叛軍則不顧一切的往上沖,密密麻麻的攀附城墻而上,突破了好幾處城上守軍的防線,紛紛涌上城來。此時城上守軍已不足萬人,陳策動用了一切力量,就連姜先生和那十個不死谷弟子也加入了戰(zhàn)斗,局勢岌岌可危,隨時可能城破。
莫雨寒射殺了幾個沖上城來的叛軍,要黃長老照看蘇映雪,御動四箭護身,從城墻上躍入城下叛軍叢中,向距離自己較近的一座箭樓沖去。只見他四箭在身周飛舞旋繞,圍阻他的叛軍紛紛中箭倒地,硬生生的在叛軍叢中沖過,來到那座箭樓下,御動四箭在箭樓底部交叉掠過,把箭樓底部擊得粉碎,周遭叛軍驚呼躲閃,一座龐大的箭樓轟然倒塌,上面的弓箭手全部從十幾丈高處落下摔死。
莫雨寒足不稍停,又沖向附近的一架擲石車,未到車前,四箭射了過去,隨著他手勢在車周一繞,頓時把這架擲石車擊得粉碎,連車旁的七八個叛軍也一舉斃命。
莫雨寒正準(zhǔn)備沖向下一架擲石車,背后一道勁氣忽然破空而至,他急忙向前猛地一躦,趁勢召回四箭,在手中一合,往身后一劃,一道勁氣隨箭發(fā)出,與襲來的那道勁氣在空中相撞,澎的一聲,激得地上塵土飛揚。莫雨寒知道身后來了一個馭氣境高手,轉(zhuǎn)過身來一看,正是前日叛軍中的那個負劍老者。
老者兩道冷電般的眼光掃了一下莫雨寒,一劍朝他倏的刺來。莫雨寒只覺劍光一閃,劍就到了面前,他向左一跨,一箭刺出。老者長劍就勢一劃,往莫雨寒箭上劈去。莫雨寒知道只要被老者纏住,兩人一時半刻也分不出勝負,他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擊毀剩下的擲石車和箭樓,以緩解守城將士的壓力。
只見他腳步再往左一跨,向前猛的一躦,沖了出去,跟著一躥,躥進了周圍的叛軍之中,腳步左右跨動,在叛軍叢中穿插而過,往下一架擲石車奔去。
那老者沒料到莫雨寒身法如此巧妙,跟著他沖人叛軍之中,挺劍直刺他后背。莫雨寒對身后之劍不予理會,只管沖向擲石車,快到擲石車時,手中之箭忽地射出,在空中一分為四,洞穿擋在前面的幾個叛軍,把擲石車擊得粉碎。他跟在箭后,身不停步,四箭隨勢召入手中,合成一箭,奔向下一架擲石車。
蘇映雪在城墻上一邊擊殺攀上城來的叛軍,一過注意著城下的莫雨寒,只見他如一溜煙般在城下叛軍中穿梭,身后一道劍光緊貼在他背后,好像就要刺著他似的,直把蘇映雪看的心驚不已。小金伏在蘇映雪肩頭,身上發(fā)著金光,兩眼注視著她身周的情況。
那老者在莫雨寒身后緊追不舍,不斷出劍刺他后背,但總是差著那么一截。兩人風(fēng)馳電掣般在城下追逐,莫雨寒又隨勢擊毀了剩下的兩座箭樓和兩架擲石車。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沖向最后一架擲石車時,耳中忽聽得幾聲桀桀怪笑,一條人影突然出現(xiàn)在前方叛軍中,就像是從地底冒出來一樣,鬼魅似的在叛兵叢中一飄,擋在了莫雨寒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