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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妖傳

卷十二 金魚精(1)

諸妖傳 王夢威 2551 2024-04-30 16:37:54

  春去夏來,夏去秋至。九月份的一天,天氣晴好,天空萬里無云,空氣清新而微涼。唐三藏師傅倆正沿著一條道路西行。他倆即將出離車遲國。突然,前方不遠處出現(xiàn)了一條寬河,河水緩緩南流,間或一條小魚躍出水面,又扎進水里。在西墜太陽的照耀下,河水發(fā)紅,本來行人稀少的岸邊,更顯得凄涼。師徒倆來到渡口,看到旁邊聳立了一塊石碑,上面刻著“通天河”三個大字。兩人站在渡口的木板上左右眺望,河面上不見半個船只。

  唐三藏埋怨道:“悟空,這都怪你,午飯在客棧里耽擱的太久了,早來一個時辰的話,我們就過了河?!睂O悟空辯解說:“師傅,也不能全怪我,客棧里的廚子燒的菜蔬太咸了,我又不能浪費,就全吃了,吃完飯菜后,喉嚨干澀,我就多喝了兩杯茶水。茶水又燙嘴,只得冷涼再喝。最多也就耽擱半個時辰。還是你耽擱的時間更長,為一個即將死去的老婆婆念超度經(jīng)文,差不多浪費了一個時辰?!碧迫卣f:“為師也是看她無兒無女送終,發(fā)發(fā)善心。那你說現(xiàn)在怎么辦?”孫悟空說:“師傅,天色晚了。我們先解決食宿,明天一早再走?!碧迫貒@了口氣說:“只能這樣了?!?p>  孫悟空跳上石碑,腳跟站穩(wěn),手搭涼棚,四下遙望。過了一會,他跳到了地上,對唐三藏說:“師傅,我看到離大路不遠的正南方有座村莊。我們?nèi)ツ抢锿端薨伞!庇谑牵瑤煾祩z又往回走,走了約莫二里路,向南拐去,又走了一里多路,才來到了那個村莊。第一家院門緊閉,師徒倆就來到了第二家門口,這家院門虛掩著,里面肯定有人。唐三藏整了整衣服,在門上敲了兩下。旋即,從院子里傳來個一個男人的聲音:“誰呀?”隨后,院門半開,一個眼睛紅紅的中年男子出現(xiàn)在院子門口,他上下打量著唐三藏,并向他身后牽馬的孫悟空(已經(jīng)變成年輕和尚)望了望。唐三藏施了禮開口說:“貧僧是東土大唐來的,去西方拜佛求經(jīng),天色已晚,特來借宿一宿,不知施主,能不能行個方便?”中年男子說:“兩位請進?!闭f完,他把另扇門也打開了,師徒倆跟著走進院門,走到院子中央,他向堂屋喊了聲:“拙妻,兩位師傅來借宿?!彼D(zhuǎn)過身指了指院子右角的草棚說:“小師傅,可以把馬兒拴在那里?!睂O悟空把白馬拴在了草棚后,又回到了院子中央。這時,一個滿面淚痕的中年婦女從堂屋走了出來,走到師徒倆跟前,道了萬福。中年婦女帶著哭腔說:“兩位師傅,晚飯還沒吃吧!稍等一會,我去廚房煮飯。”唐三藏雙手合掌說:“施主,有勞了?!敝心陭D女去了廚房,中年男子把師徒倆讓進了堂屋。屋子里擺設很簡單,一個紫色條幾,一個紫色木桌,四張紫色椅子。條幾上有一尊觀音菩薩泥像,泥像前放著一個粗瓷大碗,碗里裝半碗柴灰,里面插著半根未燃盡的細香。師傅倆先向觀音像拜了拜。剛坐下,從里間的門洞里走出了兩個小孩,一男一女,睜著好奇地眼睛看著他們,中年男子說:“兩位師傅,這是我的兩個孩子?!比缓笞叩胶⒆痈埃悦畹目跉庹f:“你們兩個快去睡覺。”小女孩露出一排雪白的小牙齒說:“爹爹,弟弟又尿褲子了?!毙∧泻⒅雷约哄e了,垂下了額頭。中年男子轉(zhuǎn)向師徒倆說:“兩位師傅,請稍坐一會,我去去就來。”說完,他牽著兩個孩子的小手,去了里間。

  不一會,男子又回到了堂屋,他坐下詢問師徒倆的法號,并向師徒倆介紹了自己和家眷。唐三藏看了看陳清(中年男子)紅紅的眼睛說道:“施主,你的眼睛紅紅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說來聽聽?!标惽迕銖姅D出一絲微笑回答:“師傅,沒……沒什么心事。”孫悟空插嘴說:“大哥,或許我們可以幫助你?!标惽孱H為躊躇,看著桌面上兩個小孩劃的痕跡,沉默良久才開口說:“兩位師傅,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得先和拙妻商量一下?!碧迫卣f:“施主,請便。”陳清就去了廚房,沒過多久,他回來了,端來了飯菜:兩碗米飯,一盤炒竹筍,一盤炒山藥。陳清說:“拙妻同意告訴兩位,等兩位吃完飯,我再講述?!?p>  飯后,田氏(陳清之妻)撤走了碗盤,擦抹干凈桌子,然后進到里間照看孩子。陳清就雙肘支在桌子上,講了起來,他說:“我們村莊叫做陳家莊,村里有一百多戶人家,屬于車遲國元會縣管轄,前面一條河是通天河,過了通天河就是西梁女國。五年前,春季大旱,連續(xù)兩個月沒下一滴雨。后來,來了一位頭發(fā)金黃的男人,他說能保佑我們風調(diào)雨順,要求是,先建一座寺廟,然后要敬獻一對童男童女享用。此話一出,立刻遭到全村民的反對。又過了兩個月,天空還是沒下一滴雨。好多村民逃走了,只剩下不多一些人。這時,金發(fā)男人又出現(xiàn)了,他又把之前的話說了一遍。這次沒有遭到大家的反對,經(jīng)過全村人的商議,答應了他的要求。兩個月的功夫,寺廟竣工了,起名靈感大王廟。他接著要求敬獻童男童女,村民看到村子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無計可施,于是大家抓鬮敬獻。敬獻后的第二天,天空果然下起了傾盆大雨。第二年,又出現(xiàn)了大旱,村民只得再次敬獻童男童女。自此,每年敬獻一次,就成了例規(guī)。今年,恰巧我抓到了。”說到這里,他停住了,緊擰雙手,仿佛這是一雙害人的手。孫悟空問:“什么時候敬獻?”陳清回答:“明日巳時。辰時左右,村長會帶著抬桌村民到敬獻孩子的家門口,然后把孩子抬走?!睂O悟空又問:“靈感大王廟在什么地方?”陳清回答:“沿村莊向西南五里路?!睂O悟空又問:“想不想,救你兒女?”陳清回答:“當然想,只是難救?!闭f完,他哽咽了一聲。唐三藏善心大發(fā),對孫悟空說:“悟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還是兩條性命。你就幫幫他?!币宦爩O悟空可以幫助他,撲通一聲,他跪在了孫悟空面前,說:“如果師傅能搭救我兒女,我愿意拿出所有的錢糧孝敬兩位?!碧锸显诶镩g聽到,也疾步走來跪下。唐三藏匆忙扶起田氏,說:“請起,出家人不要錢?!睂O悟空扶起陳清說:“我盡力而為。你去找塊大石頭搬來?!标惽甯械侥涿睿贿^還是立刻走了出去。

  不一會,他搬來了一塊三十斤左右的石頭放在了地上。孫悟空說:“你們瞧?!彼种甘瘔K,吹了口仙氣,石塊立刻變成了小女孩陳燕的模樣,只是眼神有些呆滯。他自己走到旁邊,一轉(zhuǎn)身,變成了男孩陳保的樣子。夫妻倆頓時喜笑顏開,相摟相抱,反復說:“我們的孩子有救了,我們得孩子有救了?!?p>  沒過多久,夫妻倆的臉色又變得憂郁了。陳清說:“即使孫長老救了我們的兒女,我們這里又要遭到干旱了?!睂O悟空已經(jīng)變回年輕和尚的樣子,他說:“這個好辦,我和東海龍王有多年交情,到時,讓他給你們按時下雨就行了?!狈蚱迋z這才由衷的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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