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我...又雙叒叕被集火了?
蕩邪司正堂。
賓客們倏忽間醒來,卻只見周邊血肉淋漓。
“發(fā)生了什么?”
眾人大驚失色,但看到上首處徐公泰然自處,便也稍微鎮(zhèn)定了一些。
戰(zhàn)斗已經結束,圣人虛影也已經散去,可徐上章心頭久久難以平靜。
天佑大梁!
他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堂內第一排的那個自顧沉思的年輕人,心中須臾間閃過很多想法。
大隱隱于市,該怎么想辦法把他逼出來?
可還沒等他想出好主意,就看到身側的弟子急忙來到了自己身前。
“讓老師身陷危機,學生萬死難辭!”陳浩然看起來極為自責。
徐上章看了看這個一貫遇事有靜氣的弟子,釋然笑道:“與你無關,只是可惜了今天這場盛宴?!?p> 他是真的很欣賞陳浩然,也是將其視為未來的大梁肱股之臣來培養(yǎng),自然不會怪罪什么。
“眾弟子中,你最像我?!彼牧伺年惡迫槐郯颍钛缘溃骸皢栃臒o愧便好?!?p> 沒等這個在平安鎮(zhèn)頗有人氣的浩然公子答些什么,徐上章轉頭朝堂中輕語:“靜心,養(yǎng)氣。”
音量不大,但卻如鴻音般掃過全場,喧鬧的蕩邪司內霎時平靜下來。
簡單說明了一下方才是楚賊行兇,徐上章再不多言,安靜立于堂前審視眾人面色。
西楚刺客潛藏至此固然隱秘,可若為沒有眼前這些所謂名流中的某些人與之勾結,如何能頃刻間涌出這許多人?
既然他徐上章還活著,自然要把那些叛國賊子揪出來。
堂中一時議論紛紛,無不是在痛罵楚賊。
有頭腦的人都明白秋后算賬的道理,清白人拿不出手段證明自己清白,所以哪怕用處不大,但現在罵一句,說不定便能少一分嫌疑。
當大家都在出聲譴責,若是誰不罵,必會成為眾矢之的。
相對論——揪出一個壞人,就能證明我是好人.....
下意識忽略一些女人后,許寧很快被盯上了。
他從始至終一直杵在原地,垂眸沉思,一動不動。
“姓許的,你這好半天一言不發(fā)在想什么?”
“許寧,你莫不是在為楚賊心憂,是你暗中與之勾結?”
“我就說今日這般盛會你憑什么到來,原來是早有預謀,還不招來?”
厲聲指責的無不是一些急于在徐公面前賣弄的年輕人,他們倒不是真的認為許寧勾結了楚國。
若是一個廢物也能成為楚國內應,怕是西楚早亡國了。
之所以如此是認定許寧沒有后臺,帽子一扣他怎么摘?
厲喝聲傳入雙耳,許寧這才有些迷惘地抬起了頭,環(huán)視周身。
什么情況?
我怎么莫名其妙就被集火了?
他先前之所以失神,是在回想自己最后關頭的小顛倒陣是否起了作用,許寧不確定陣法到底有沒有影響到趙梓晴心神。
他在回歸現實的第一時間便朝趙梓晴看去,卻只見那女人眉眼含笑朝自己點頭示意。
......似乎,像是在暗送秋波?
眼下狀況不好動手,但許寧仍對趙梓晴小心防備,也便忽視了場內變化。
“一派胡言!”
還沒等他答話,上下站出來厲喝道:“許施主與我一同而來,你等難道是說我?guī)熗蕉艘补唇Y了西楚?”
小和尚雖然這兩天越看許寧越不順眼,但萬一......
就只說萬一....萬一他以后真成了姐夫呢?
都是自家人,我不維護誰維護?
護犢子,對,沒毛?。?p> 眼見鎮(zhèn)內頗有威望的無欲住持也淡淡點頭,一眾年輕人嘴唇囁喏許久,終是不敢反駁。
但卻另有一道清朗聲音響起。
“無欲住持在鎮(zhèn)中十幾年除邪濟困,自然不會做出損我大梁之事。”
這聲音來自上首高臺處,是蕩邪司首陳浩然。
只見他先朝無欲老僧雅致如清風般揖禮,而后話鋒一轉又道:“可今日之事,自我至下皆有嫌疑,日后或有探查冒犯,還請諸位海涵?!?p> 這番話說的堂堂正正,并沒有刻意針對誰,只是在陳述實情。
一方面似是為年輕人說話籠絡人心,另一方面也先禮后兵,揚了他這新任蕩邪司首之威嚴,誰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那些年輕人卻只聽出了前一層,以為浩然公子要為自己撐腰,心喜之下又嚷道:“司首已說皆有嫌疑,那便從他許寧查起!”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想抱上陳浩然這根大腿。
許寧:……
真是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
這幫人咋還冷水洗屁股——激眼了呢?
“我就這么招人恨?”
許寧只是自語,未曾想聽到了身前上下的幽幽答復,“是的?!?p> 小和尚的語氣中帶著說不出的郁悶,牙齒似是也咬的咯吱作響,嚇得許寧趕緊退了一步。
剛要出聲辯解,他卻驀地發(fā)現場中靜了下來,鴉雀無聲般的靜。
許寧疑惑轉身,只見原本一直立于臺上的徐上章竟朝自己步步走來。
什么意思?
許寧面露狐疑,強忍著用雷法給老頭子來一發(fā)的沖動,就只停駐原地靜靜看著。
一眾年輕人也面露期待,都想看徐公要怎么驗證許寧身份。
姓許的明明是個廢物偏還艷福不淺,他們早看他不順眼了。
可緊接著讓他們更不順眼的事情發(fā)生了.....
只見那個一直站在許寧身后、如熟透了的蜜桃般的女人上前一步,直接橫在了徐公和許寧身前。
雖然女人輕紗遮面,但依舊可從眉眼看出其精致五官,她就那么堅定地站在那兒,雙眸極冷,惡狠狠盯著徐上章。
“走開!”
她只說了這兩字,對象卻是整個大梁無人不敬的徐公。
賓客們難以抑制地面露驚容,緊接著就是一聲聲言辭指責。
“大膽!敢對徐公不敬?”
“你這女人失心瘋,為了維護一個廢物敢冒犯徐公?”
“可惜了這副模樣,竟是個蠢貨!”
喝罵聲毫不留情,長得美又怎樣,天下美人無數,這等場面,豈容一個女人放肆?
可回復這些責罵的是一聲更加無情乃至憤怒的厲喝。
“住嘴!”
一向看起來平易近人的徐上章周身騰出殺氣,橫眉指向先前出聲的幾人,朝身后的陳浩然嚴聲命令道:“從他們幾個人開始查,往死了查!”
而后在滿堂震驚中突然變臉,露出一副有些諂媚的笑容。
他甚至還不自然地在身前搓起了手,弓著腰糾結了好一會兒才帶著討好語氣說道:“盼兒也來啦,先前我老眼昏花竟沒認出來,你娘她.....她還好嗎?”
蕩邪司內瞬間落針可聞。
那女人......莫非是徐公女兒?
所有先前說過話的人盡數悔不當初,我等.......
該怎么才能死的體面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