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并未多想,而是從新走到眾人前面,看著面前整齊的方陣,又看到士兵們臉上那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表情,他知道,自己不用在多說什么了。
大手一揮:“出發(fā)!”
砰的一聲,五百人同時持刀點胸,只有一聲,聲音整齊的令人咂舌,那肅殺的氣勢讓不遠處的第九營看著都不免心生敬佩。
秋泉流所在的第三團是步兵團,在東帝國的軍制下,與前朝乃至北蒙都大不一樣的是,他們的所有兵種都是單獨團體。其實歷史上大多數(shù)王朝都有這樣的編制,但像東帝國如此徹底的還真沒有。
東帝國的軍隊編制幾乎將所有兵種完全隔離,比如弓箭手,在很多王朝之中,每個營每個團之中,都會一定數(shù)量的弓弩手。再說騎兵,每個團之中起碼也會有輕騎兵的百人隊,這是為了每個團在單獨作戰(zhàn)中能更好的發(fā)揮實力。
尤其是偵察兵,在東帝國,偵察兵統(tǒng)稱為‘先手團’。是一個整體的偵查團,每個軍團五萬人之中,就會有一個單獨由偵察兵組成的一千五百人先手團。他們不僅負責偵查敵情、刺探情報、也擔任著傳令兵的工作,在必要的時候也會進行斬首刺殺的行動。
所以先手團的一千五百人,在整個軍團之中的地位極高,想要入選,條件也是極為苛刻,待遇更是沒得說。培養(yǎng)一個先手團將花費帝國巨大的財富與寶貴的資源,如現(xiàn)代一樣,這些人也可以稱之為特種兵,不過相比較特種兵而言,先手團里的每個人更加全面,掌握的技能更加繁多。
但這也不是說步兵就干不了弓弩手的活,弓弩手也能充當長矛手、盾牌兵。比如上次秋泉流就接到任務,前去阻截北蒙皇子一行人,他們五十人就是領著戰(zhàn)馬前去追擊的。所以說雖然東帝國的軍種分的非常清晰,各司其職,但在必要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能充當多兵種。
當然!
先手團他們是肯定做不了,按照現(xiàn)代人的說法就是:那特么是技術活,沒個三五年學不會,還得要點天賦。
隨著整齊的步伐,五百人的方陣浩浩蕩蕩的朝著軍營外走去,一路上像秋泉流的部隊一樣,不知多少的營隊排著整齊的隊列,神色疲憊的朝著防御陣地走去。
而秋泉流騎在戰(zhàn)馬之上,神色凝重,一路上他感覺身邊這些跑過的士兵,非常沉默,表情麻木,一眼看不到邊的平原上,浩浩蕩蕩宛如鋼鐵洪流的士兵們,排著整齊的方陣一路向前,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轟隆隆的馬蹄聲和震耳欲聾的腳步聲。
秋泉流回過頭看向身后,身后是密密麻麻的人頭攢動,紅色簡易的鎧甲護住了這些士兵們,清晨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身后的影子在已經(jīng)踩踏的只剩下泥土的地上拉的長長的。
一個士兵經(jīng)過秋泉流的時候,一邊小跑著一邊側(cè)頭看向緩緩升起的太陽,嘴里嘀咕了一句。
“閻王來開門咯~”
秋泉流聽的很清楚,但默不作聲,他知道,戰(zhàn)爭是殘酷的。
環(huán)顧四周,兵甲如林,旌旗隨風舞動,那象征著希望、勇往直前、不畏春寒的雪滴花旗幟,在茫茫草原上咧咧作響,壯觀至極。
可是在這強盛了八百年的東王朝之下,在這象征著希望、不畏春寒的雪滴花旗幟之下,又有多少人看到了希望呢?在強盛的王朝也終有覆滅、腐敗的時候,而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是他們的不幸,是他們的悲哀。
忽然!
嗚~嗚~嗚~
低沉巨大的轟鳴聲在整個戰(zhàn)場響起,聲音大的仿佛是天神的咆哮,所有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秋泉流一聽,神色頓時一緊。不僅僅是他,所有人都為之一緊,腳下的步伐不自覺的加快了些。
三聲!
秋泉流一扯韁繩,戰(zhàn)馬微微嘶鳴,對著自己的部隊大聲喊道:“加快速度!”
十營所有人聽見,頓時從小跑改為快跑,速度飆升了一個層次,而在其前方的一些營都眼見是第十營,趕忙朝著自己的營隊大聲吼著:“散開散開,讓十營的兄弟先過!”
隨著轟隆隆的腳步聲,一陣煙塵翻飛,秋泉流帶著十營的兄弟從讓開的大道中快速沖過。
而走在兩旁的其他營隊的士兵,皆是投去了祝福的目光,這種場面他們經(jīng)歷了太多次,早已習慣,由之前的加油打氣,到后來的麻木不仁,再到現(xiàn)在的眼神祝福,祝福他們都能活下來。
三聲代表著前沿陣地發(fā)現(xiàn)敵軍,同時也是一道命令,命令所有擔任先鋒部隊的營隊立即快速前往陣地。
而第三團是負責整個軍團左翼的,在必要時候要配合左翼騎兵部隊進行分割包圍,因此他們第三團的會遭受敵軍最先打擊。
由于是在一馬平川的平原作戰(zhàn),騎兵的優(yōu)勢被放大到了數(shù)倍,一旦步兵被敵軍的騎兵包圍,那他們就是甕中之鱉,任人宰割。
所以在屈帥的安排下,整個軍團五萬人,十個團,每個團五千人,分別組成方陣一字排開,五千人的大方陣里又包含了十個五百人的小方陣,高空看去就像一個個方塊,綿延數(shù)里,遠處看去就是一條紅色的細繩,綿延至天際。
而在整個軍團的左右兩翼,分別有著兩千五百人的騎兵隊。由于屈帥將整個軍團里所有團部全給安排在了一條戰(zhàn)線上,所以導致高空看去極為單薄,恐怕敵軍的重騎兵一個沖鋒就能將整個軍團給一分為二了。
可是這種陣型已經(jīng)用了六個月了,北蒙軍團長第一次看見擺出這么個陣型,當場笑的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因此還扭傷了腳。
不過接下來他就被眼前的一幕氣的暈了過去,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罵:“屈博你個混蛋,跟老子耍心眼,老子要剁了你的頭當尿壺!”
這種辱罵在他的營中足足響了三天三夜,因為那一站讓他損失了近一萬人,他的軍團也就八萬人而已,這么一波下來就損失了一萬兒郎,他怎能不心痛。
乃至今日,這位北蒙第一軍的軍團長也沒有兌現(xiàn)他的‘諾言’,而且每次看到對方這個陣型,就是一陣頭大,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重騎兵沒作用了,重騎兵只有在沖鋒的情況下才是最強的,一旦失去速度,由于盔甲的厚重,停下來的他們,揮刀的速度就像慢動作般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