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李堂堂拿著掃帚掃大磚,她目光游離的從宮墻邊上的那塊一直掃到了宮門口的那一塊,掃的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抬頭看著正午的太陽,她摸了摸干癟的肚皮:“什么地方,一天就吃兩頓飯!”
嘟囔完她提溜著快比自己高的掃帚挪到了旁邊的廊道里,一屁股坐了下來,開始午休。
距離自己穿越過來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月。
一個多月前,身為農(nóng)學(xué)系研究生的她還在接受天臨元年的洗禮,改論文改到頭禿,查重查到錢包干癟。
結(jié)果她半夜爬上床,眼睛一閉一睜,穿越了。
就在李堂堂以為自己手拿女主劇本,不是和皇帝王爺虐戀情深,就是制作香皂、牙刷開創(chuàng)封建社會資本主義萌芽的時候,現(xiàn)實卻一個晴天霹靂直接雷的她外焦里嫩。
她只是一個殿前打掃宮女,不只睡在大通鋪,而且一天只有兩餐飯。想見皇帝更是難上加難,她負責(zé)的這個地方,是聽?wèi)蚩措s耍的所在,平時冷清的連只螞蟻都沒有,別提皇帝,連尚儀都看不到。
李堂堂靠在柱子上一下一下磕著腦袋,她雖然學(xué)的是農(nóng)業(yè),可要命的是她的專業(yè)是釀酒,試問在這個類似唐朝的國家,葡萄都不是從前的葡萄,又沒有工具,怎么釀?
早知道穿越,她就去學(xué)育種了,起碼還能吃飽飯。
“嗚嗚,我想吃麻辣燙、我想吃螺螄粉、我想吃披薩啊!”李堂堂站起身,張開雙手仰天小喊道。
突然小腹一緊,讓原本苦著臉的人更加痛苦,只見那彎月一樣的眼睛耷拉了下來,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吃飯什么都是小問題,親戚來了才是大問題,李堂堂想著做月事帶的時候那草木灰的形狀,整個人瞬間僵直,動都不敢動了。
如果能重來,她能不能選擇狗帶?
“咳咳!”就在她胡思亂想,想著能不能像電視劇里一樣自殺回到自己的世界的時候,身后傳來了一聲不輕不重的咳嗽。
“公公!”李堂堂連忙轉(zhuǎn)身,低下頭行禮。
一頭白發(fā)的老太監(jiān)皺著眉頭看著小雞仔兒一樣的小孩兒,剛想責(zé)怪她偷懶,可是想到了要說的事情,又不可察覺的嘆了口氣,算了吧,可憐見的。
他翹著蘭花指點了一下李堂堂有些磕紅的腦門兒:“你呀,真的是沒個眼力勁兒!宮里下旨了讓你去北疆和親?!?p> “???”李堂堂聽到這直起了身體,一臉的詫異:“不是說要選十六歲以后的嗎?我還沒過生日呢!”
“就因為這,你不孝敬人家?”老太監(jiān)恨鐵不成鋼:“跟你說過沒有,不要舍不得銀錢,你是一點兒也不上心?!?p> “我的月銀,憑什么平白無故進了別人的口袋?”李堂堂站在一旁摳手指反駁著。
老太監(jiān)翻了個白眼兒:“哼!你這就叫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下好了,你可以去別的地方領(lǐng)銀子了!”說完,自顧自的走到廊道上,他拿出懷里的帕子撫了撫欄桿上的浮土,直柄柄的坐了上去。
北疆部落剛剛歸附朝廷,皇帝陛下下令從宮中篩選適齡女子賜予北疆十二部首領(lǐng)為妻,以彰顯天朝風(fēng)度。
旨意中規(guī)定選擇十六歲以上的宮人,所以李堂堂無視了掌管她的張公公的提點,沒有給負責(zé)選拔事項的人使銀子。
這下可好了,這就如同擲色子一般,你搖出六點不一定贏,但你不給搖,一定會輸。
闔宮上下就李堂堂這一個頭鐵的,她不上誰上?
老太監(jiān)一想到這糟心事就對李堂堂牙癢癢,單就她去不去北疆而言與自己并無多大干系,可是李堂堂這鐵公雞一樣的性格著實讓他氣憤。
她不懂得這里的規(guī)矩不要緊,可是現(xiàn)在所有人都以為是自己管教的問題。
想著剛剛那女史話里有話的樣子,老太監(jiān)一陣煩悶,他不解氣般的又戳了一下李堂堂的頭,看著站在大太陽底下明顯呆愣的人說道:“事已至此,咱家也沒了法子,你收拾收拾行李,五天后就去吧。”
李堂堂扁著嘴,對著張?zhí)O(jiān)又撫了撫身,要哭不哭的點點頭,扭頭出了宮門。
她眼里噙著淚,緊閉嘴角,頭微微底下的挪著小碎步快速的穿過宮墻,來到了宮女們住的小矮屋里。
正值上值時間,這一眼就能望到盡頭的院子里并沒有多少人,三兩個宮女坐在不遠處的墩子上扯閑篇,看到李堂堂便都站了起來,想必是得到了消息,知道她被選上了。
李堂堂仿佛沒有聽到她們小聲議論的話茬一樣,一味地低頭轉(zhuǎn)彎,打開屋門走了進去。
進屋后,她直奔大通鋪,拉開被子躺了進去。
“嗚嗚嗚!”
不一會兒被子里便傳出了小聲啜泣的聲音,外頭聽墻根兒的聽到后,快馬加鞭的把李堂堂被和親嚇哭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宮里。
一時之間,所有小宮女小太監(jiān)全部靜若寒蟬,對著掌事太監(jiān)和宮女仿佛小老鼠見了成精的老貓似的畢恭畢敬。
這邊李堂堂聽到跑遠的腳步聲,她掀開被子,盤腿坐了起來,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淚,拉開一旁的小抽屜,開始數(shù)自己的家當(dāng)。
難過?不存在好不好!
打量著她是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小屁孩兒嗎?作為二十一世紀(jì)的新興人類,她李堂堂可是看著宮斗劇踩著學(xué)校霸凌成長起來的女漢子。
張?zhí)O(jiān)那點小心思打量著她不知道呢。這一天天的,別的小宮女不是挑水就是守夜,只有自己晃來晃去,無所事事。
事反必妖,她找到張?zhí)O(jiān)的干兒子小李子一通忽悠,才知道這牙都掉光的老太監(jiān)最近正在找對食,而自己就是候選人之一。
張?zhí)O(jiān)人老了,偏偏還喜歡個“白幼瘦”,弄回自己屋里可著勁的欺負,光李堂堂知道的他就找了五個了,這些人都無一例外全死了,最壯碩的才堪堪扛了七個月。
古代醫(yī)療條件這么不發(fā)達,她才不要被折磨死。阿彌陀佛,正在李堂堂一籌莫展之際,北疆歸順了,和親總比被老太監(jiān)弄死好,所以她反其道行之。
嘿嘿,結(jié)果還真不賴。
想到這里,李堂堂拿出存下的金豆子、金瓜子裝在了貼身的袖口里。
這些東西看著稀罕,其實沒有分量,在宮里頭還能有點價值,可是出去了,按斤按兩算那就不好說了。
李堂堂準(zhǔn)備把它們的價值發(fā)揮到最大。
想到了這里,她趿拉上鞋,向著尚食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