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略懂而已
寫畫的女子在余風眼中確實屬于天仙級別,如果剛才沒有看到她咬著畫筆,大大咧咧擼起袖子寫畫的場景,絕對會以為誤入仙境,見到了仙子。
所有形容美貌的詞語,在她身上都略顯蒼白。
曾經(jīng)有那么一句話,倒是非常貼切: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
不過,余風覺得還是咬著畫筆靈氣姑娘,更接地氣一些,煙火氣的仙子才會在人間吧。
“你跟蘇蘇一起過來的?”女子斜瞧了一眼安靜臥著的神獸,又看了看余風。
“是,我叫余風,是萬劍山白龍?zhí)玫男〉茏樱愤^山泉時,看到它在飲水,我們一見如故……它就帶著我來到這里,驚擾了姑娘寫畫?!庇囡L一口氣說完。
女子秀眉微蹙:“它是矔疏幼崽,脾氣向來暴躁,很少有人能跟它相處?!?p> 矔疏幼崽吼吼了兩聲,似乎不太贊同這句話。
“或許我們有緣吧。”余風含笑說道。
女子微微躬身:“我叫江小月?!?p> 嗯?
余風有點疑惑:明明就是蓬萊覓仙宗的江月影吧,怎么不承認?
隨即明白,適才看到了仙子較為接地氣的一面,所以想保住仙子人設(shè)吧。
“我聽說有一位姑娘跟你的名字很像,明天要去燕侯府給燕侯祝壽。”余風提及這個事兒,看看她的反應。
“誰想去呢,都是朝廷和覓仙宗的人情世故,沒有辦法?!弊苑Q江小月的女子隨口說了出來。
咦?有哪兒地方不對。
女子隨即改口道:“我是說那個……江月影?!?p> “好吧,我就是她?!苯掠安辉傺陲椓?,在說謊這塊,她還真沒什么經(jīng)驗。
余風為了避免尷尬,轉(zhuǎn)移了話題:“江姑娘的山水畫神韻,與畫圣朝聞道的筆鋒,似乎略有相似?!?p> 江月影眼睛一亮:“你懂畫兒?”
“略懂,曾經(jīng)有幸目睹過畫圣朝聞道的名作《千里斬龍圖》,對他畫作的布局和神韻有些了解。”余風侃侃而談。
書蠹最近又吃了不少白龍?zhí)玫牟貢倨鍟嫸加猩婕?,都是從坍塌的房屋中整理出來的?p> 當然,大師兄的那些奧義,自然是付之一炬,不能讓書蠹再學壞了。
“畫圣曾教過我寫畫,你能一眼能看出這畫中有他筆鋒的神韻,應該對寫畫很有研究?!苯掠靶闹幸褜Π?zhí)眯〉茏庸文肯嗫础?p> 她長袖一揮,畫架徐徐飄至余風眼前,繼續(xù)說道:“萬劍山風景秀麗,我駐足停留,畫了這幅水墨畫,總覺得少了點什么,公子能不能指點一二?”
畫上云霧飄渺,青山疊翠,蜿蜒的龍吟江奔騰而下,神韻悠然。
余風煞有介事地仔細看了,指著畫兒說道:“智者樂山,仁者樂水,江姑娘畫中有山,有水,勾勒出了萬劍山的神韻,唯獨少了人?!?p> 江月影眼光中有贊同之意:“我剛才也在思索到底配上什么樣的人,才能讓萬劍山靈動起來?!?p> 余風略微思索:“能不能讓我補上幾筆?”
“隨手的畫作,公子請隨意?!苯掠笆种敢粍?,筆墨盡皆漂浮至余風身旁。
余風穩(wěn)了穩(wěn)心神,提筆沾了沾墨水,在青山中的龍吟江上,隨手勾勒了幾筆。
這是一個背負劍匣御風而行的少年,其身姿瀟灑無比,豪情萬丈,似乎已斬殺了妖魔,正凱旋而歸。
江月影極為震驚,她能感受到畫中少年的豪氣和瀟灑,而青山流水及飄渺的云霧,都成了襯托少年的背景。
這幅畫,因為有這個富有神韻的少年,如枯草遇到甘露,活了!
白龍?zhí)眯〉茏诱f略懂,真的太謙虛了,筆鋒簡直不輸畫圣。
其實,余風不過是將《千里斬龍圖》中的少年挪用到了畫中。除了畫圣筆下的少年是彩墨,自己畫的水墨外,其余一模一樣。
饒是這樣,已讓這幅畫的意境提升了不少。
江月影想多聊幾句,但看晚霞隱去,天色漸漸黑下來,有點不舍:“若不是要去燕侯府,一定會多請教。”
她還是有一些自負,師從畫圣兩年,被稱為寫畫的天才,沒想到被一個不知名的小弟子,以極簡單的線條壓制,心中并不舒服。
如果她看過《千里斬龍圖》的話,可能不會這么想。
但畫圣的畫作,都是單品,一經(jīng)問世便被重金收藏,很少有人能把畫圣的畫作全部觀摩到。
“那……明晚見?!庇囡L拱手,準備回白龍?zhí)谩?p> “你受邀參加了燕侯府的壽宴?”江月影有點驚訝,燕侯府一向與修仙門派來往不多,僅與蓬萊仙島覓仙宗有些來往。
隨即恍然大悟:此次我被宗門派來祝壽,就是要在壽宴上畫一幅祝壽圖,他的寫畫造詣頗高,被邀請也很正常。
余風鄭重點頭,祭出了龍蝶,沖浪板虛影化實,周邊五彩斑斕、流光溢彩,在黃昏的天空中,顯得非?!?!
嗖—
他先行離去,在天邊映出一道流彩。
江月影走至矔疏幼崽身旁,撫摸了它的獨角,自言自語道:“你怎么會聽他的話呢?祝壽宴上,我不能再寫畫了,要換個才藝,若是被他比下去,多難為情?!?p> ……
入夜,白龍?zhí)谩?p> 在大師姐白玉汝的監(jiān)工下,工匠們不敢耽擱片刻功夫,一天一間房,三天一層樓的速度,將白龍?zhí)么笾碌目蚣艽罱似饋怼?p> 同時在不遠處建了三間小木屋,供白龍?zhí)玫茏觽兣R時住宿。
莫小山一直在龍吟江盯著江心小島,幾乎沒有回來過。余風在南禪寺待了幾天,也沒有回來看看。只剩下孤獨的白玉汝,扯著嗓子催促工匠。
大師姐一定很孤獨吧!
余風看到三間小木屋,只有最右側(cè)的亮著燈光,大師姐應該還未入眠。
他打定注意,悄悄走到最左側(cè)的木屋,想早點休息。
之所以選擇對最左側(cè),是為了避嫌,這是他考慮比較周全的情況下,做出的理性選擇。
忽然一聲慵懶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師弟嗎,你好幾天夜不歸宿了呀?!?p> 這是大師姐特有的聲音,慵懶中帶著無上的威嚴。
余風平靜回應道:“在銀劍城南禪寺排隊好幾天,才買到能夠進入燕侯府壽宴的隱匿符?!?p> “我聽工匠們說,那東西可不便宜?!?p> “我只是代購,轉(zhuǎn)手賣給上家,抽取了一些辛苦費?!?p> “這樣啊,小師弟,你進來?!卑子袢瓿了剂艘粫?,說道。
走進屋子,只見白玉汝懶懶地斜躺在木床上,高聳的發(fā)髻有些散亂,散開的秀發(fā)半遮了如同凝脂白玉的臉龐,一絲紅暈點綴其上。
有酒氣!
大師姐喝酒了?
她身著紅色緊身長袍,隨著懶懶的呼吸,胸口微微起伏著,腰間的紅色絲帶已經(jīng)有些松散了,一條白皙的大長腿垂在床外,不時晃悠一下。
果然,大師姐一定是孤獨寂寞冷了,才借酒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