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目前受新人保護條例隱藏個人信息,安沅毫不掩飾的出了門,雖然出門過程略顯艱難,但好在順利出門。
出了歇息處后,安沅方才看到了這個世界真正的模樣。
有別于副本之中刻意渲染的驚悚氣氛,游戲世界可以說是自帶氣場。
按安沅心中描述,若氣場總十萬,世界氣場九萬八。
一句土臺詞來形容就是,大哥一出場,方知活不了。
游戲世界被一種暈黃色調充斥,建筑高大卻古樸,高臺樓閣,飛檐畫壁,精巧小橋,秀氣小榭,錯落有致,古色古香。
然而原本高懸于長空之上的烈陽,已伏低做小,任一輪厚重機械金鐘將它遮掩,齒輪運轉間,兀自帶著股曠遠的威嚴,令人心頭發(fā)沉。
頗為贊嘆的收回目光,世界裝不裝b她不清楚,但她還有正事兒要干呢。
安沅站在青磚小道上,簡單方領藍格上衣,奶白褲子,往那兒一站,秒變乖巧女大學生,這是可以降低別人防備心理的一種外貌策略。
不然為什么常聽別人說第一印象很重要呢,因為在與你互不相識,毫無了解的情況下,對方需要通過一定的標準來劃分你的歸屬。
善與惡,毀與交,一面定一念,一念決死生。
適當的偽裝是保護自己的手段,面芯不一致,也是處世的一種智慧。
安沅早就習慣了初識時套層殼子,所以此時一心辦她的正事兒。
那破鳥說要在青磚路左轉,安沅立于路口,看著一眼望到最里面的左方,眼中寫滿了無語。
信息采集處?
處于這么絕美的群落里,真的不會覺得格格不入嗎。
真是氣人嘆息的審美變異。
她嘆氣向左行,穿過層層高大墓碑,行走了不過百十米,最終到達了一座巨大的墓堡前,墓堡占地極大,幾乎與一棟樓閣一般面積,鴉青色的石磚覆就,昏黃光線下異常圓潤的墓身,像極了古代帝王的皇陵,縮小版本。
墓堡前置有幾米高的石碑,一整塊青石毫無切割,刻滿了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擺在墓堡前簡直是顯眼的不行。
上報信息把自己報到墳里去了,真的是想想就離譜。
安沅背著手,黛眉輕皺,眸光水潤,略有些苦惱,這鬼玩意兒信息采集處么,該怎么進去呢?
片刻后,想到了什么,安沅輕輕往后退一步,又沖著墓堡鞠躬,標準的九十度,遇見其心誠,她嘴里念念有詞,仔細聽來,方才發(fā)現是在禱告。
“并非有意冒犯,實是迫不得已,人活于世久不如意,怪人怪己無濟于事,如心下不平非要尋仇,游戲開發(fā)者任你尋殺……阿彌陀佛,罪過罪過?!?p> 話音剛落,安沅閉著眼一步踏上了石祭臺,然后——
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安沅睜開眼詫異的看著墓堡,跺了跺腳下的祭臺,不相信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此時她倒是絲毫不見悔,跺的用力。
“怎么回事?壞掉了?質量這么差?”
“破游戲有bug吧,按理來說就應該是這樣,不會有錯才對!”
錯都是游戲的bug,絕對不是她分析錯了。
就這么一個東西能進人,而且看著也是個電梯一般的作用,如何不對?
美女怎么會錯呢。
她兀自詫異,不信邪的又跺了跺腳,不知道是踩中了什么,下一秒,淡藍光幕從石祭臺四周升起,輕微的失重感后,安沅到了一個被消毒水充斥的白色空間。
這該死的窒息感,似曾相識的熟悉。
安沅有點兒輕微的醫(yī)院PTSD,醫(yī)生建議遠離醫(yī)院,無視病痛,方可長命百歲,雖然診斷醫(yī)生是她自己。
即使這并沒有權威性,但安沅還是一直堅持得守,作為一名莫名恐懼打針的人,針頭真的太可怕了,敬而遠之是對她和醫(yī)院最好的處理方式。
而現在這個近似醫(yī)院的信息采集處,充斥著淡淡的消毒水和三三兩兩穿白大褂的人,安沅覺得,自己的DNA動了。
事不宜遲,轉身當走。
她扭頭想走,卻被人眼疾手快的從傳送臺上拽了下來,差點磕到腿。
安沅:“……”
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還不待安沅說出大實話,對方倒是先發(fā)制人,清冽的嗓音低沉,帶著些逼人的壓迫感,那人用這么一把好嗓音,毫不客氣道:
“信息采集處第三十六條,嚴禁玩家在厄力臺上逗留,已自動扣除你二十兌幣,望引以為戒?!?p> “?”
安沅莫名。
手臂上的聯(lián)絡標記微微發(fā)熱,安沅輕輕揉了揉,深吸一口氣轉過臉看向那人。
那男人一米八七左右,身材瘦削,但透過衣服紋理可以看到那具瘦削身體下隱藏的力量感,眉毛下一雙上挑瑞鳳眼含情,是薄唇向下微抿,也擋不住的情意綿綿。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周身卻盈繞著一股清冷感,多情,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得不說,很久沒見過長的這么合人胃口的男生了。
安沅被他的樣貌一驚,但很快又回過神來,柳眉一皺,反問:
“未登記的新人,也要遵循這個規(guī)則嗎?”
言下之意,不知者不怪。
男人低眼看她,多情的眸子認真的盯著她,說出的話卻十分無情:
“游戲內所有活物,皆需遵循,違者按例處罰?!?p> “……行,”安沅無言,扣就扣吧,正好多個免費引領人,趕緊辦完趕緊回去,那笨鳥可能有事找她。
她平下心,放緩語氣,笑眼盈盈地盯著人開口道:
“那這位,可以交個朋友嗎?”
多個朋友多條路,不變的真理,這是她的出發(fā)點兒,這都多少世紀了,誰不喜歡朋友呢。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
然而這么帥的一個男人,卻突的沉默了。
男人看她,帶著些一言難盡,安沅眼皮一跳,忽感不對。
然后,她聽那男人認真的說:
“賄賂工作人員,扣除兌幣四千,并世界通報,以敬效尤?!?p> “……!”
安沅怎么也沒想到這人這么個神奇的腦回路,她咬牙:
“我是說,扣錢總要登記信息吧?信息采集臺在哪兒?”
果然帥的男人都有點兒不正常嗎,清奇啊!
“抱歉,”男人似乎意識到自己理解出錯,清俊的面上浮現出歉意,略一欠身,彬彬有禮道:
“請和我來。”
*
游戲里辦事十分方便快速,不過五六分鐘,安沅便成功錄入信息,落戶世界之中,臨走時,那位扣她錢的工作人員325號冮臨還把她送出了信息采集處。
出去的路七拐八拐,復雜的不行,并且時時變幻,若是沒有工作人員引導,玩家輕易出不去,反而還會被傳送到隨機地點,汪洋懸崖皆有可能,生死不定。
冮臨解釋,這是因為多年前游戲大規(guī)模故障,副本怪物闖入信息采集處,造成大范圍死亡,為防此種事情再次發(fā)生,于是改進了出路。
安沅打量著光波流傳的空間,不感興趣,反正她又不可能來第二次。
出了信息采集處后,獲得購物資格的安沅買了幾件用得上的東西,便回了‘海景房’。
剛進入‘海景房’中,黑鳥便撲了過來,在抓住安沅的那一刻,黑色的眼珠轉為無機質的白。
安沅悚然,條件反射一把掌,然后……沒扇掉。
房間內音樂聲響個不停,安沅也不再反抗,這應該是副本任務吧。
驚悚的英語童歌后,機械的童聲伴著汩汩的溪流聲響起:
“試練副本:失落的海底莊園?!?p> “前情提要:浮羅城曾有位備受人民尊崇的伯爵,然而幾百年,巨大的海難帶走了的伯爵,愛戴伯爵的人民百年來深深的祈禱:
‘尊敬的伯爵大人,請憐憫我。’”
“任務時限:十五天。”
“任務進度:?(未開啟)”
“解秘大綱:?(未開啟)”
“玩家投放中——”
一陣昏眩中,安沅扶著墻,感覺身邊的景色在變動,一會兒是青色的石壁,下一秒又變成了波濤洶涌的大海。
該死,安沅靠著墻,臉色逐漸難看,這是打算把她扔海里嗎?!
眩暈一陣陣沖擊著神經,安沅捂著嘴,胃里難受的緊,在徹底暈過去前一秒,安沅看到黑鳥跌跌撞撞的向她跑來。
……跑起來真的好像大閘蟹。
笨鳥。
……
安沅是在劇烈的顛簸中睜開眼睛的,她一醒來就沒忍住扒在旁邊的木桶上吐了個昏天黑地。
暗沉的天色下,海面幽暗深邃,海浪一波波沖擊著唯一的大船,寬闊的海面上,船只小的可憐。
天幕傳來“轟隆隆”的響聲,粗大的紫色雷電撕裂天際,瓢潑大雨傾刻而至。
船只晃的更厲害了,船上的人被忽然而降的大雨淋的濕透,拽著繩狼狽不堪。
船上唯一的照明燈不堪重負,“嗞嗞”兩聲后徹底熄滅,一片嘈雜混亂中,安沅聽見有人撕心裂肺的大喊:
“快調頭!!要撞上了?。 ?p> 安沅驚醒望去,一片巨大的陰影立在船頭,幾乎毫無避開的可能。
“轟!”的一聲后,船只撞上了巨物,在雨夜中被巨浪吞噬,傾刻不見了蹤影。
大雨肆無忌憚,海浪咆哮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