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西瓜地

　　半個小時，三個人來河邊。

　　婷婷走在沙灘上，問：南原姐，這條河叫什么名兒？

　　南原望了一眼不遠(yuǎn)處沙灘上，沙灘上種著郁郁蔥蔥密密層層農(nóng)作物，風(fēng)一吹發(fā)出沙沙的響聲。

　　河對岸是個不大鎮(zhèn)子，綠樹叢中隱約能看見樓房。

　　南原說：這條河叫青弋江河，發(fā)源于皖南山區(qū)，途經(jīng)績溪，黃山，旌德，南陵，蕪湖，在蕪湖的中山橋出口，一頭扎進(jìn)滾滾東去的長江中，青弋江河隸屬長江的支流。

　　楊春問：南原，河上怎么看不到一條漁船一個漁民，這是怎么一回事？

　　南原說：楊姐，你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寫網(wǎng)文書，內(nèi)河禁漁禁捕十年，你難道沒聽說嗎？

　　楊春說：我那知道，如果我不出來，對外面的世界仍一無所知。

　　南原說：前面的沙灘上有一片西瓜地，我們?nèi)タ纯次鞴嫌袥]有成熟？

　　楊春不解問：地攤上西瓜二月份就有了，怎么？你們這兒的西瓜到現(xiàn)在還沒有成熟？

　　南原說：楊姐，那是大棚西瓜，大棚西瓜豈能和我們這兒西瓜相比，我們這兒西瓜是野生的，成熟后咬一口甜到心底。

　　婷婷說：那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吧。

　　三個人很快來到西瓜地。

　　地頭有一間低矮的棚子，南原說：我去那兒看看有沒有人？你倆站在這兒別走。

　　說完徑直朝瓜棚邊走去。到了門口，南原細(xì)喘了一囗氣，大聲喊：有人嗎，有人嗎？我們想吃西瓜。

　　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穿衣聲，從里面走出一位將近六十多歲的老人。老人先是一愣，使勁揉了揉渾濁的雙眼，仔細(xì)的看了南原一眼問：你是不是南原？

　　南原一驚，問：大叔，你怎么知道我？

　　老人說：鄭于，你應(yīng)該知道吧？

　　南原身子一抖，臉色大變，聲音發(fā)顫，有些不敢相信的問：大叔，你，你難道是鄭于的爸。

　　老人點點頭：不錯，我是鄭于的爸。

　　南原問：鄭于現(xiàn)在還好嗎？

　　老人身子忽兒抖了起來，他似乎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極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干裂的嘴唇艱難的蠕動了幾下：鄭于，他，他，他死了。

　　南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的問：你說什么？大叔。

　　老人說：我兒子，他死了，死了有二年了，是車禍，在急救室內(nèi)搶救了三天三夜，還是沒搶救過來，死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后來我在他日記中知道你，在他手機(jī)中又翻到你的照片，他為了你，不，為了愛，失去了工作。

　　南原問：大叔，他是不是因為我才出了車鍋？

　　老人慢慢的低下頭，渾濁的眼中升起霧氣，他慢慢的說：他的死與你無關(guān)，是意外，人生有太多的意外，比如今天，你壓根兒沒想到在西瓜地里遇上鄭于的父親，孩子，報歉了，我不該跟你說這些令你傷心悲慟的往事，我知道你是高高興興來吃西瓜，后面那倆個人是誰？

　　南原說：是城里來的朋友，她們來玩玩。

　　老人說：孩子，西瓜還沒熟，至少要等上半個月。你們來早了。

　　南原問：鄭于的墓在那兒？我想去看一下。

　　老人凄涼一笑：你有這片心就夠了，鄭于在天之靈也會得到安慰了，不必去了，去了你也未必能找到。

　　南原說：大叔，既然你不肯說，那就算了。

　　南原慢慢的轉(zhuǎn)過身，一步一步的來到楊春和婷婷面前，低下頭強顏歡笑道：我剛才問了種西瓜的人，要等半個月才能成熟，咱們?nèi)e的地方玩玩吧。

　　婷婷心細(xì)，發(fā)現(xiàn)南原神情有些異樣，便問：南原姐，你怎么啦？臉色泛白？是不是身子那兒不舒服？

　　南原見隱瞞不了，便扯謊說：肚子痛，痛得厲害。

　　婷婷眉頭皺了一下，深有感觸的說：是月事不調(diào)嗎？

　　南原說：也許是的吧。

　　婷婷說：要不，你回家休息吧。我倆在這兒玩玩。

　　南原擺擺手說：每月都有這么幾天，沒事兒，我能堅持，我不能丟下你們不管，我走了，萬一你們迷路了，碰上了帥哥把你倆拐走了，我回去了怎么能交差？

　　婷婷撲哧一聲笑了：帥哥，這兒那有帥哥？剛才那個瓜農(nóng)總不能稱之為帥哥吧？

　　聽了這話南原立即低下頭一言不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