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想要告訴我的嗎？楚斯·沃爾克先生？一個顯得很是荒誕的故事？”
文森佐看著眼前的男人，顯得有些不可理喻。
身處于審訊室中的楚斯卻是一笑。
“文森佐警探，我剛才所給你講述的，只是我身為楚斯時所看到的事，當(dāng)我身為斯科姆時所做的事，還沒有細說呢?！?p> “好吧，那我洗耳恭聽?！?p> 文森佐揉了揉眉心，神色有些無奈。
“該從哪里說起呢？我剛才也告訴你了，我曾經(jīng)想要離開這個鎮(zhèn)子，到外面的世界謀生活，可是那里的醫(yī)生說我腦子有病，有兩種人格同時存在于我的腦子里，不建議我工作，沒辦法，我只能回到鎮(zhèn)子?！?p> “起初，我以為他只是隨便找個理由讓我這個鄉(xiāng)下來的人老老實實地回來，但是后來，我也慢慢發(fā)現(xiàn)，我確實是有著兩種人格，而且所想的事情完全不同。”
“身為楚斯的我每天都只想著如何活過每一天，但身為斯科姆的我，想的卻是如何改變這個鎮(zhèn)子的現(xiàn)狀，而且，斯科姆的人格逐漸強大，一度壓制住了楚斯?！?p> “而我的計劃也就此開始?！?p> “首先，我找出了這個鎮(zhèn)子中最該死的六個人，也是為這個鎮(zhèn)子帶來最多黑暗的六個人?！?p> “最大的販毒頭目諾貝托、販賣人體器官的古德溫、勾引男人破壞家庭的范琦、以殺人為樂的馬萊克、為了賭博而將別人扔到海里喂魚的達米爾，還有販賣孩童并且虐待他們的巴爾特?！?p> “這些人都是在鎮(zhèn)子當(dāng)中作惡已久，但是卻始終沒有得到制裁的人。”
“確定了目標，我便開始跟蹤他們每一個人，將他們所有人的習(xí)慣全部摸清楚，然后就是要考慮如何將他們?nèi)慷細⒌簟！?p> “要殺死六個人不引人懷疑，這很難，我曾經(jīng)一度為此而感到苦惱，直到兩個因素加入?！?p> “其中一個因素便是楚斯，如果我以楚斯的身份來生活或者是出現(xiàn)在這些人的面前，說實話，他們的戒備心會少很多，而被懷疑的可能性也會減少許多。所以，這樣聽起來可能很奇怪，我開始引導(dǎo)楚斯，也就是我自己，去和這些人碰面，然后照我的計劃殺掉他們?！?p> “另一個因素便是達米爾打撈到的那條黑魚，我曾經(jīng)在城市中聽說過這種魚，知道它的血液比較特殊，所以我找到機會將它偷了回來，就放在我的臥室里。”
“經(jīng)過我的研究發(fā)現(xiàn)，這種魚的性格很溫和，但是在感受到人血的時候就會極度的狂暴，更幸運的是，我的血對它來說好像額外有吸引力。而且，一旦被它咬到，它會將自身的血液注入獵物的身體內(nèi)，尋常的魚類感染到它的血只會麻痹，但是對人類來說卻是劇毒?！?p> “至此，萬事俱備，那六個人的生命也開始了倒計時?！?p> “我先是抽了黑魚的一管血，借由其他人的手將這東西交給了諾貝托，告訴他是新品，一向?qū)で蟠碳さ闹Z貝托必然會注射，而當(dāng)黑魚的血注射進他體內(nèi)的時候，就是他的死期?！?p> “下一個便是古德溫。我知道古德溫的技術(shù)過硬，我所研究出來的東西他也能研究出來，不過為了利益，他必然會來找我，而我也可以趁此機會，讓對于楚斯毫無戒備的他喝下那一杯下了毒的咖啡?！?p> “隨著古德溫的死，范琦必會為此來找楚斯。雖然楚斯當(dāng)時拒絕了她的示愛，但是我可沒有。那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我每天晚上都會去找她，起初她一直在拒絕，直到后來的一天才終于和我一同過夜。我知道她喜歡每天都噴香水，所以趁著她熟睡在她的香水里加了一點我的血，然后就在那天晚上，我提前將黑魚吊在那里，不得不說，這東西的生命力是真的強，在無水的環(huán)境中還那么有活力。噴了帶有我鮮血氣味香水的范琦也被我騙到那里，黑魚在感受到我的血味的時候，便如我所料地掙斷了我沒有系緊的繩子，給范琦來上一口?！?p> “范琦死后，便是因此而來的馬萊克。這是我最冒險的地方，雖然我刻意給了楚斯那根黑色尖刺，但還是有被馬萊克直接干掉的可能，不過我只能這樣，就算是我正面對上馬萊克也毫無勝算，只有懦弱的楚斯才會讓他松懈，然后露出破綻。而且，我也需要楚斯的雙手沾染鮮血?！?p> “就在我一度以為當(dāng)時我就要被馬萊克干掉時，達米爾沒有讓我失望，收到我給他透露的消息時及時趕到，也讓楚斯有了殺馬萊克的機會?！?p> “本來如果黑魚被馬萊克宰了的話，我就打算親自動手干掉達米爾，但是看到黑魚還在，我就不需要單獨露面，而是在和達米爾握手的時候，將我的血混在了馬萊克的血中，然后抹在了達米爾的身上，這樣一來，去找黑魚的他結(jié)果只會有一個?！?p> “最后就是巴爾特，說起來也是遺憾，我是知道他的目標就是凱莎琳的，但是我并沒有阻止他，因為我需要用凱莎琳的死，讓楚斯心中最后一絲溫暖破滅，當(dāng)他面無表情地殺掉巴爾特時，我就知道我成功了?！?p> “你可能會好奇我為什么要連自己也算計，其實我只想讓身為楚斯時的我自己也認清這里的一切，這樣才能和我真正的共存?！?p> “所以，你臉上的眼淚是楚斯的嗎？”
楚斯面色平靜，但是在提到凱莎琳的時候兩行清淚流出，在文森佐的提醒下，他默不作聲地將其擦掉。
文森佐陷入了沉默，不得不說，楚斯說的這些事情當(dāng)中，除了兩種人格這一點讓他難以接受以外，剩下的每一件事都和他現(xiàn)在所掌握的事實相符，這不禁讓文森佐開始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六起命案的兇手！
“可你怎么會保證事情都會像你所想的那樣發(fā)展呢？”
“文森佐警探，不要低估一個人想要殺人的決心。我剛才所講述的計劃，只是我無數(shù)計劃中的一個，并不是事情像我想的那樣發(fā)展，只是這一個計劃正好符合了現(xiàn)實而已。”
“那你之前為了可以殺掉他們，總是在想辦法降低自己的懷疑，但是現(xiàn)在為什么又要來自首？”
“想殺掉他們六個人，是因為他們六個人該死。而來自首，是因為我奪走了六條生命?！?p> “他們六個人，是帶給鎮(zhèn)子黑暗最多的六個人，但是當(dāng)他們?nèi)勘晃覛⑺篮螅鳛橐粋€連環(huán)殺手的我，就成了帶給鎮(zhèn)子黑暗的第七個人，所以，我必須要來自首。”
“沒想到你的思想覺悟還挺高?！?p> 文森佐點了點頭。
“文森佐警探，還有一個原因便是為了你?！?p> “我？”
“原本，只會混吃等死的警探也在我的計劃范圍內(nèi)，但是我了解后發(fā)現(xiàn)，你和之前的警探都不一樣，雖然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是我知道你在認真地調(diào)查著每一起案件，力求抓獲每一個兇手，哪怕有著生命的危險。你這樣的警探，不該死。”
“那我還要感謝你的不殺之恩了。”
楚斯并沒有理會他，繼續(xù)說道：
“正是因為律法的執(zhí)行者的無能，黑暗才會肆意蔓延，而像我這種從黑暗中誕生的復(fù)仇者才會出現(xiàn)，但這并不能解決問題，以殺戮制止殺戮只會引來更多的殺戮，只有正義得到伸張，黑暗才會被遏制?！?p> “只要黑暗還像現(xiàn)在這樣，和那六個人一樣的人還會出現(xiàn)，像我這樣的人也還是會出現(xiàn)。除非正代表律法的人將正義伸張，文森佐警探，你能做到嗎？”
“現(xiàn)在的問題應(yīng)該不是這個，現(xiàn)……”
“文森佐警探，你能做到嗎？！”
文森佐愕然，感受到楚斯如炬一般的目光，文森佐肅然的點了點頭。
“我會將所有的兇手都繩之以法的，讓所有人都明白，法不可違！”
聽到文森佐的保證，楚斯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笑容。
片刻之后，文森佐離開了審訊室。
“羅格利奧，調(diào)查得怎么樣了？”
新來的警員羅格利奧積極的迎上前來。
“報告警長，我去見過那個醫(yī)生了，確認了楚斯·沃爾克確實是患有人格分裂癥，而且他的家我也去過了，和他說的一樣，那間臥室里全部都是他的罪證。”
羅格利奧遞給了文森佐幾張照片，都是拍照記錄下來的。
文森佐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
“嗯，這下，楚斯的罪名就坐實了?！?p> 不過轉(zhuǎn)而，文森佐的眼神中掠過一絲黯淡。
如果不是環(huán)境這樣，楚斯也不會犯下這么多的殺戮吧？而且他殺的那些人，都是文森佐想抓但又抓不了的人，如今他們一死，很多行動都會變得十分方便，從這點來看，楚斯倒是幫了自己不少。
可那畢竟是六條人命，他必然會接受懲罰，只希望在判刑的時候，可以因為他的病癥減輕力度吧。
突然，一道槍聲響起。
愣了愣神的文森佐意識到了什么，立馬沖進了審訊室。
楚斯的太陽穴被一槍打穿，兇器就握在他的手上，而他的臉上也帶著一抹釋然的笑容。
“警長，這……”
“羅格利奧，答應(yīng)我，如果有哪一天，我遭遇了不測，你一定要堅持下去，讓每個違法分子都受到懲罰，知道嗎？”
“知道了，警長！”
羅格利奧雖然不明白警長為什么突然這么說，但還是堅定地回答。
文森佐也是面色堅毅，下定了決心。
丹斯特尼鎮(zhèn)的天，該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