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少校,請不要再干涉我
這是一雙大家閨秀的手,白里透紅,嬌嫩柔軟,散發(fā)香氣。
它悄無聲息地按在少年的胸膛,就像放在戀人身上一樣。
別看這樣的手,只是好看。
它若是經(jīng)過千百次訓練,只要微微發(fā)力,就能把人生生震死。
使徒世家的嫡系,無一不是身懷絕對武力的武道達人。
窮文富武,那些整日欺人為樂的紈绔子弟,只要肯下苦功,很容易就能做到。
就像頂級學校最聰明學生,往往就是一群又努力又有錢的家伙。
然而,這只美麗的手,并沒有用上很大的力氣,就把楚楠推倒。
不是因為她用了什么高深莫測的武功。
而是因為她脫掉了鞋子,用腳掌狠狠地踩向楚楠的尾巴。
如此,才能騰出更多的手臂長度,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幾乎在推倒楚楠的瞬間,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小魅魔的身上。
為愛發(fā)瘋的女人襲擊自己喜歡的男人,這是邏輯能夠接受的反應。
誰能想到陳情的目標從來不是楚楠。
而是那封代表老太君意志的信件。
這封信到底有什么稀奇?
就在陳情摸向那封信件的邊角時,陳四娘反應過來,同時去搶奪信件。
可如今的楚楠終究今非昔比。
早在陳情出手的瞬間,這封信已經(jīng)被楚楠拋了出去,丟到白狼少校的手中。
這也就意味著,楚楠心意已決。
這樣的決定,陳情無法接受。
……
……
狂風吹來烏云,遮住了夏日。
周遭光線不佳,被陳情壓住的楚楠,看不清她的容貌表情。
“一定要解除奴紋嗎?”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落下,落在楚楠精致的臉蛋上。
她只有一個問題,一種激烈情緒。
“為什么!”
楚楠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jīng)放在兩人重心之間的位置,不斷用拇指摩擦那代表臣服意味的奴紋。
陳情一瞬失神,腰、臀、腳、胸、耳……全身仿佛同時有了感應。
臣服魅魔帶來的快樂讓她的理智不斷消散,開始屈服于楚楠那高不可攀的意志。
但作為主人的魅魔卻不斷用冷靜而低沉的聲音,刺激那早該磨滅的理智。
“因為我不敢肯定你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喜歡奴紋帶給你的快樂……”
“不!”
陳情發(fā)出絕望的聲音。
她確實舍不得奴紋帶給她的快樂。
但她也確實喜歡楚楠,想和楚楠生育許多后代。
然而,在楚楠心里,他和陳情的肌膚之親,本就是一場由奴紋引發(fā)的錯誤,沒有未來可言。
既然是錯誤,并且已經(jīng)影響到陳情的前途。
那么作為陳情的朋友,楚楠必須狠下心來,為陳情拔除這個禍患。
“我會解除你的奴紋,就在今天,如果你真的喜歡我,沒有那東西你依然會喜歡?!?p>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p> 陳情的聲音激烈而嘶啞,一雙眼睛變得銳利而通紅,仿佛由高貴的人類墮落回茹毛飲血的野獸。
她害怕失去了奴紋,她也會失去這股戀愛的感覺。
在遇到楚楠之前,她從沒有這樣強烈的沖動。
從遇到楚楠的那一天起,她就病了。
病得渾身滾燙,腦袋一片空白,身體不自覺的被對方吸引。
就像海潮一樣自下而上,涌向全身。
就像朋友的“朋”字,是兩個緊緊相貼的人,相互之間無比親密。
“朋”字更進一步是“婚”字,一個女字,一個昏字。
婚字代表著一個女人開始變笨變蠢,想要和那個男人永遠黏糊在一起,放棄自身原則,不斷拉低底線。
“婚”字更進一步是一個“育”字,代表新的生命出現(xiàn)。
和許多厭惡生育的女人不同,身中奴紋之后,她沉浸在“生育”的快樂中,即使沒有生育孩子,卻早已在腦內(nèi)預設
“奴紋我會克服的,嫁給我的話,我會比南云做得更好,所以不要拋棄我好嗎?”
聽著陳情哀求并威脅的呼喚,此時被壓在身下的楚楠,內(nèi)心的波動漸漸消失。
因為陳情的俏臉只剩下瘋狂,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理智。
奴紋的本質(zhì)就是一種帶來廉價快樂的大腦按摩術。
如果占有一個女人的代價,是令其瘋狂,令其失智,淪落為奴隸。
也許真正的魅魔可以做得出來。
但楚楠不會。
他希望陳情是真的喜歡他。
不是解除奴紋的情況下,說出“喜歡”,他永遠不會相信。
“乖一點,馬上就沒事了。”
楚楠伸手擦掉她的眼淚,指尖的柔軟與溫暖是那樣真實,讓陳情一刻也不愿和他分開。
“可惡啊?。 ?p> 快樂在消退。
連陳情也害怕,自己解除奴紋的那一刻,會恨上楚楠。
小小的黑桃心貼在奴紋所在的臍下。
口器般吸力強勁的尾巴尖端,已經(jīng)在回收寄生在丹田周遭的肉種。
這些長有觸手的寄生種子,會根植于凰道本源四周,通過刺激內(nèi)神經(jīng),促進腦內(nèi)分泌多巴胺與血清素,也是奴紋真正的本體。
快樂而滿足的心境遭到破壞,陳情大聲哭喊:“我自己可以克服的,所以不要拿走它們?!?p> 楚楠對她的哭喊絲毫不理會。
“我恨你?!标惽榭拗蠛?。
怨恨讓陳情露出雪白的牙齒,一條晶瑩的絲線還黏在上下兩排獸齒之間。
她對著楚楠的脖子狠狠咬下去,就像是一匹狂暴的母狼,撕咬獵物的要害。
牙齒刺破皮膚,鮮血涓涓細流,不斷從楚楠白皙的脖子,流到陳情體內(nèi)。
陳情痛快極了,楚楠的血液有止痛藥的效果,可以輕度緩解快樂消失帶來的空虛。
“慢一點小情,今天你有一整天的事情和我胡鬧,把你的怨氣都撒到我身上來,我會好好受著,所以不要急,慢慢來。”
說話的時候,楚楠已經(jīng)摟住陳情的后背,把陳情的身體下拉到自己的懷里,兩個人一上一下躺在沙發(fā)上。
看到楚楠誠心誠意地幫助陳氏解除奴紋,陳四娘想要幫忙協(xié)助制服陳情,
楚楠卻擺擺手,略帶抱歉地說道:“四姨,還有白狼少校,我要為陳情解除奴紋,可以請你們在外面守護嗎?”
“現(xiàn)在嗎?”
陳四娘愣了愣神,問他:“會不會太急,如果你覺得我陳家開出來的條件不好,我可以幫你和老太君交涉?!?p> 楚楠卻說:“這是我和陳情兩個人的事情,請等到奴紋解除再說,如果解除奴紋之后,陳情她,依舊還喜歡我的話,那么……我會考慮,做小還是做大,等到那時候再說吧?!?p> 聽到他的回答,不只陳四娘覺得這孩子懂事,連瘋癲的陳情也松開牙齒,用舌頭舔舐楚楠的傷口,“我是喜歡你的,等一下,給我把奴紋種回去?!?p> 只有白狼少校臉色陰晴不定,但被楚楠怒瞪了一眼后,暫且選擇妥協(xié)。
畢竟這里還有一個陳四娘,一位武道第六境界的大高手。
與空有氣息的向老師不同,陳四娘是貨真價實的武道高人。
哪怕是白狼也不會輕易與高手正面較量。
很快,房間里只剩兩個人。
陳情奴紋很多,除了十三顆如同果實般的副紋之外,還有一棵成長成大樹的主紋。
要把它們一次性抽走,對于楚楠來說,也是一件極為消耗體力的事情。
好在,昨晚抽走了白狼少校大量的體力,這給了楚楠底氣。
現(xiàn)在的楚楠漸漸暈迷,忽然有說不出的疲倦感,只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覺。
與此相反的是,隨著奴紋漸漸消失,陳情越來越清醒,越來越冷靜,氣息也越來越強大。
尤其是那雙水藍色的眼睛,比楚楠初見的時候還要澄澈干凈。
就像一把蒙塵的寶劍,重新磨掉鐵銹,煥發(fā)光彩。
等到奴紋解除,楚楠已經(jīng)奄奄一息,累到趴在沙發(fā)上,大口喘氣,
反而是,陳情因為體內(nèi)滯留大量的能量,看上去神采奕奕,修為也得到了提升。
“終于完成了。”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楚楠搖晃著身子,呼喚陳四娘等人進來。
氣罩忽然展開,隔絕聲音,陳情一把抓住楚楠的腳踝,將他拽回到沙發(fā)。
“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陳情陰狠一笑:“對我做了那么多過分的事情,你覺得我能輕易放過你?!?p> “啊?!?p> 尾巴被踩在腳下,黑桃心被腳跟不停地踩壓。
一股強悍至極的內(nèi)家勁力灌入尾骨。
已經(jīng)有了痛覺抗性的楚楠,依舊抵御不了這種前所未有的強度。
直接大腦一片空白,昏死在陳情懷里。
陳情把楚楠抱到床上去。
窗外密雨如珠,床上的被單雖陳舊,卻是剛換過的。
她抱住楚楠光滑柔軟的身體,一起躺下,傾聽著雨點落在屋頂?shù)穆曇簟?p> 那聲音聽來就像是音樂。
只要有楚楠在身旁,天地間每種聲音,聽來都如音樂。
等到楚楠感到微微飽腹,陳情才問他。
“現(xiàn)在,你相信我是喜歡你的吧?!?p> “我信了,但是好不容易才……”
“不行,給我把奴紋種回去。”
腳趾狠狠地夾住尾巴,痛得楚楠全身麻痹。
沒有奴紋的陳情對楚楠異常殘忍。
再沒有往日的溫柔與崇敬,只想要楚楠屈服。
楚楠只能縮成一團,忍受陳情欺負,他連對陳情施展魅惑都做不到。
楚楠搖頭道:“不行?!?p> 陳情下手越來越狠,問他:“為什么?”
楚楠小聲說道:“你馬上要娶親?!?p> 陳情舔了舔他脖子上的傷口,沉聲道:“你是聾子嗎?我說了,只娶你一個。”
楚楠更加拼命地搖頭:“我沒法對四姨交代。”
“那是我四姨,又不是你四姨,你擔心什么?”
忽然,陳情像是明白了什么,大喜過望。
“我這就去退婚,但是退完婚,你要把奴紋給我種回來?!?p> 楚楠怒了,“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奴紋???”
“我都喜歡,但是我最喜歡你?!?p> 陳情跪在他腳下,親吻他的腳背。
“我需要奴紋的替代品。只要有了它,奶奶她也不能再說什么了?!?p> 楚楠知道陳情想要什么。
如果說奴紋是虛假的幸福,那么它就是真實。
“你真的要嗎?”
“嗯?!?p> 窗外雷鳴電閃,屋外的兩人撐開氣罩,分開從天而降的雨水。
回憶起老太君臨行前的話語,陳四娘更加佩服母親大人料事如神。
唯一不爽的是,扇子斷了,沒有涼風可吹。
忽然,白狼少校感到丹田一陣空虛,雙足發(fā)軟,躬起身子,單膝跪地。
這一幕,陳四娘看到了,但對方是安全部的人,她也不能做些什么。
白狼滿臉錯愕地看向玄關大門。
感受到屋內(nèi)陳情的氣息節(jié)節(jié)攀升,白狼少校單拳捶地,濺起滿天水花。
以公利私,你小子,真敢做出來!
屋內(nèi)的大床上,楚楠也是握緊拳頭,一臉不滿。
——誰讓少校你又干涉我的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