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玉先生，玉小姐，兩位別裝了?！背料憧涂蜌鈿鈦淼綖貘f和小狐貍面前，恭恭敬敬鞠躬行禮，“我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沒見識的小孩，這些年游覽三界六道也算看過聽過許多事情，早已經(jīng)了解兩位的德行，兩位雖然素質(zhì)和智力不算優(yōu)秀，但品德還是不錯的。”
“呸！臭小子，你說得那叫啥話？！”鳥人罵道，“我們素質(zhì)也超高的好不好？！”
“對呀對呀！”秋千也很生氣了，“你這小子，少亂講，我智力很強的，剛剛要不是兔子精搗亂，我差點就用計謀把你們?nèi)齻€坑了！”
“呵呵……”沉香回頭與兩個師父相視一笑，之后從懷里掏出幾塊散碎靈石，“兩位還請笑納，小弟想雇傭兩位去常羊山做些事?！?p> “哎呦哎呦……您瞧瞧，您瞧瞧，沉香少爺，您太客氣了！”見了錢，烏鴉和小狐貍立刻喜笑顏開，“沉香少爺您說得對，我們素質(zhì)就是低，智商也不高，您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小的沒意見，嘿嘿嘿……”
“哈哈哈……”沉香大笑，“秋鳥組合果然名不虛傳，哈哈哈哈……”
如此，勉強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沉香與兩個笨蛋和解，眾人結(jié)伴前往常羊山，準(zhǔn)備取到戚斧，并為刑天“送別”——這既是玉皇的委托，也是包括青天在內(nèi)所有人族修士的愿望。不過，相伴前行期間，鳥人父女必不可免和沉香討論二郎神和三圣母之事，他兩個素來不勸人放下仇恨的家伙今次卻非叫沉香別過分仇視楊戩。
“我為什么不仇視他？”沉香說道，“我難道還要感謝他？他作為司法大神，嚴(yán)格執(zhí)法沒錯，但我救母親難道有錯？仇視他不對？”少年人的話看似氣憤，但語氣平緩，并不特別激動。
鳥人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到現(xiàn)在也不曉得你舅舅和你母親的根本分歧在哪吧？”
“什么叫根本分歧？”沉香問，“不就是二郎神要懲戒我母親，威懾其他神仙嗎？我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也在一定程度上認(rèn)可他的行為，但我作為人子，必須要救母親?！?p> “你只知道二郎神要懲戒你母親，”秋千問，“你可知道三圣母要做什么？”
“這……”沉香還真不曉得，“母親大概是要逃出此界，沒成功吧？”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鳥人說，“當(dāng)年之事鬧得很大，但大多數(shù)人只曉得你舅舅要懲戒你母親，玉皇有心救你母親，卻很少人知道你母親到底要做什么。”
秋千說：“那么，我們今天便告訴你。你舅舅確實要以雷電烈火和清除記憶的方式懲罰你母親，而你的母親，卻寧愿褪仙胎，也不想忘記你和你父親。同時，你母親理解你舅舅為了三界六道的心意，所以哪怕你救出她，她也大概率不會逃，很可能選擇褪去仙胎，不叫二郎神為難。褪仙胎是什么意思，你怕是不明白吧？那是神仙，或者是修士最不愿意經(jīng)歷的痛苦，不但要抽去仙骨神血，攪碎元神魂魄，而且運勢跌至谷底，永生永世不可能有仙緣！堪稱最可怕的懲罰，遠(yuǎn)遠(yuǎn)遠(yuǎn)遠(yuǎn)……遠(yuǎn)比你舅舅給你母親的選擇要可怕！”
“這！”沉香是第一次聽說此事，哪怕一部分截教妖仙了解這等內(nèi)幕，卻一直故意隱瞞，此刻，少年扭頭盯視霹靂大仙和鷹翼，想詢問他們此事真假。
霹靂大仙點點頭，“就是如此。”
“怎么會這樣？！”沉香憤恨交加，“為什么不告訴我？！師父，你為什么瞞著我？！”
“我……”霹靂大仙嘆道，“我是怕摧毀你一直以來的信念。你從小以打敗二郎神、救出母親作為前進(jìn)動力，如果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和自己的所知所想不同，恐怕……唉~對不起，沉香，師父不該瞞你到現(xiàn)在。”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沉香道，“那豈不是說我如果救出母親，母親便會經(jīng)歷遠(yuǎn)比我想象的懲罰還要慘烈無數(shù)倍的恐怖遭遇？！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少年人一時間接受不了真相，轉(zhuǎn)身就要哭著離開，但鳥人卻攔住他的去路。
烏鴉問：“哎哎哎！少年人，你激動什么呀？”
“我能不激動嗎？！我一直在謊言和欺騙中生活，我能不激動嗎？！”沉香說，“我還好沒救出母親，若是真的救出來，豈不是害了她？！我這些年到底在為什么而努力呀！”
小狐貍說：“你這話講得不對。生活在謊言、欺騙中確實有點好笑……咳咳，我是說有點慘，但救母親這事，你不該慶幸嗎？還好沒救出母親，所以才有改變的余地。”
“額……好像也是?！背料愕?，“可……”
“可什么可?！兵B人打斷沉香的話，“你此地在猶豫是否要繼續(xù)救母親吧？”
“嗯。”沉香說，“我不想害母親。人子害母，世上哪有那么殘忍的事！嗚嗚嗚……”
“別哭?！鼻锴дf道，“我們呢，其實早就給你找到了解決辦法，但需要你換一種方式救人?！?p> “什么？！什么辦法？！”沉香說，“有什么辦法能救出母親，還不讓她受苦？！如果有的話，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哎，別這么講嘛~”鳥人道，“我若是讓你殺人放火，你也去做？”
“這……”沉香說，“兩位應(yīng)該不會那么做吧？”
“所以說嘛，別總講太絕的話?！鼻锴α诵Γ辉倮^續(xù)賣關(guān)子，“現(xiàn)在關(guān)于你母親案子的情況，你大概了解一些吧？因你爹是九世善人，玉皇要特赦你們?nèi)?，但需要申請，你舅舅則阻攔、拖延申請?zhí)厣猓p方誰也奈何不了誰，然而其實有人可以直接進(jìn)行特赦，不需要申請?！?p> “誰？！誰有這么大權(quán)力？！”
“姜大爺。”鳥人說，“姜大爺當(dāng)年封神榜之事干得漂亮，紫霄宮賜下恩德，許他使用三次特權(quán)，特赦三個犯下任何錯誤的人。”
沉香驚道：“兩位是說姜太公？！兩位認(rèn)識那位老神仙？！”
“當(dāng)然認(rèn)識?！鼻锴熘钢Z大仙，“不但我認(rèn)識，你師父也認(rèn)識，倆人有‘生死之交’?！贝_切說是生死之仇。
“是真的嗎，師父？！”沉香詢問霹靂大仙，“姜太公真有這等特權(quán)嗎？！”
“這個……不清楚?！甭勚龠€真沒聽說過此事，甚至可以說三界六道都沒有多少人曉得，“不過應(yīng)該沒錯，烏鴉和小狐貍說有，那大概就是有。”話說，作為女兒國副城主，聞仲很少與身為正城主的姜子牙見面。
沉香看向鳥人和秋千，“那兩位有辦法讓姜太公使用特權(quán)赦免我母親嗎？！”
“當(dāng)然啦！”烏鴉和小狐貍拍著胸脯說道，“不是和你吹，我們和姜大爺特熟，常和他一塊吃飯，我們說什么他都同意。”其實是“蹭飯”。
“那還請兩位行行好！”沉香噗通就給烏鴉和小狐貍跪下了，“還請兩位說服姜太公救救我母親吧！”
作為兒子，為母親的安危給人下跪磕頭，按理說挺讓人感動，但鳥人和秋千作為“下跪磕頭項目”的專業(yè)級選手，自然不是特別看重此事。當(dāng)然，倆人還是施法扶起了沉香。
鳥人說：“早在你母親案發(fā)前，姜大爺就與我們討論過此事，他說如果玉皇沒能救下你母親，他便出手?！碧崆俺鍪植恍?，既會破壞楊戩的工作，還容易惹惱玉皇，“不過我們建議姜大爺為難為難你，不能讓你這么容易救出母親?！?p> 沉香鄭重其事地說：“兩位需要沉香付出什么代價，只要不傷天害理，沉香絕對愿意付出！不敢有任何猶豫！”
烏鴉和小狐貍瞧著蓮燈少年，突然哈哈大笑，“好一個不傷天害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