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破產(chǎn)后,陶阡是第一個被夏愉找到的人。
那時候的夏愉家里剛剛發(fā)生變故,雖然落魄了,但不如現(xiàn)在這般狼狽。
夏家已經(jīng)知道,自家產(chǎn)業(yè)被奧良吞并的背后有陶阡的運作。夏家還知道夏愉是陶阡的同學,所以想讓夏愉去說說情??墒窍挠淠睦镎娴母胰フf情,她已經(jīng)猜測到陶阡這么做很有可能是因為八年前的事件,那件事里她是絕對的始作俑者。
夏愉硬著頭皮去求陶阡。
陶阡給她兩個選擇。
一是,夏愉配合他,說出當年參與羞辱他事件所有人的名字。利用她設(shè)計紀相沫等人,他可以給夏家一個茍延殘喘的機會。二是,夏愉可以選擇拒絕他的提議,至于她和她的家人會遭遇就不再是他能夠管得了。
夏愉的父親已經(jīng)自殺亡故,夏愉經(jīng)不起家中巨變和親人遇難。所以她只能選擇前者,雖然自己已經(jīng)墮落,妹妹也已經(jīng)休學。但至少陶阡可以通過對夏家資產(chǎn)的清算彌補天價的補稅條款,他也可以出錢解決母親高額的治病費用。
這對他們來說,解決了最大的難題。
所以夏愉想要約紀相沫,聽陶阡的話,不斷提起她們那段往事,刺激紀相沫對陶阡產(chǎn)生更大的愧疚心,進一步讓紀相沫屈服陶阡。
她跟蹤紀相沫留下電話,以為紀相沫會聯(lián)系自己。沒想到紀相沫不吃這套。她找到了紀相沫的位置,給紀相沫發(fā)去快遞威脅,才引得紀相沫見自己。
夏愉原本是按照陶阡的安排準備話術(shù),可是紀相沫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愧疚。她對陶阡已經(jīng)不能用內(nèi)疚來形容,是卑微。紀相沫對對陶阡卑微到塵埃里。
夏愉見刺激紀相沫不成,不由的心生邪念。用紀相沫一直想要隱藏的秘密狠狠敲了紀相沫一筆,又見那個惡心的男人對紀相沫色心大發(fā),特意將紀相沫留到晚上,給男人創(chuàng)造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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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夏愉被陶阡狠狠抓住喉嚨,甩在一邊。
這個男人瘋了,他要殺人。
“我沒有耐心。”陶阡掏出桌上購物袋里的新衣擦手,慢條斯理的說:“我話只說一遍。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少打歪心思。不然,你的情夫沒有得逞的事,我會讓別的男人在你身上得逞?!?p> 說罷,陶阡的手一松,干凈的、高貴的新衣落在滿是灰塵的地上。
夏愉不敢吭聲,忍著喉嚨痛,搗蒜般點頭。
她心里打著小算盤。自己配合陶阡,母親還有錢續(xù)命。她多威脅紀相沫幾次,自己還能多得到了幾次錢?,F(xiàn)在的她只能這么做。
心里對紀相沫的越來越恨。
憑什么大家都是一起做事侮辱的陶阡,紀相沫卻能順風順水還被陶阡護著,而她卻要如破爛被無情的碾壓。
她咽不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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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相沫在客廳里看電視,時不時的望向門口,不知道陶阡什么時候回來。
電視里是什么她不知道,只是覺得屋子里有點聲音,以至于不那么害怕。
門鈴在紀相沫不知道看了幾次門口后響起,她立刻從沙發(fā)上坐起來,趕到門口,直接開門,笑容立刻僵住。
鄭子辰提著紀相沫喜歡的水果抬得地老高,笑容滿面:“當當當當!我們來了!”
不僅是鄭子辰,還有徐曜。
紀相沫的笑容還是僵著的,問:“你們怎么來了?”
“這不是來看你嘛。”說著鄭子辰擠開紀相沫走進她的家,嘴里還說著:“不能放任你在家害怕呀?!?p> 徐曜雙手插著口袋,雙肩一聳:“是不是打擾到你了?!?p> “沒有?!奔o相沫微微一笑請徐曜進來。
脫掉大衣和鞋子。
徐曜換上拖鞋走進客廳,說:“我聽子辰說你昨天差點遭遇意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紀相沫走在后面說:“準備進行法律手段?!?p> 徐曜:“找律師了嗎?”
“嗯,有一位律師?!?p> 紀相沫看到鄭子辰已經(jīng)走入廚房拿這一個黃色的馬克杯喝水,心頓時涼半截。
那個是陶阡的杯子……
“這種事情當事人出面是二次傷害,你就不要與那人再見面了?!毙礻走€是擔心紀相沫的。
紀相沫點頭:“嗯。”
鄭子辰放下杯子誒了一聲:“你剪頭發(fā)了?”
紀相沫的頭發(fā)被自己剪的亂七八糟,長短不一,為了順眼一點一直將頭發(fā)扎起來。聽到鄭子辰的疑問后,紀相沫摸了摸自己的頭后的低馬尾,訕訕說:“嗯,長頭發(fā)太沉了?!?p> 剪完之后確實輕松許多。
鄭子辰吐槽道:“你這剪的也不行呀,哪家理發(fā)店的水平這么低。過幾天我?guī)闳ヒ患腋叨说睦戆l(fā)店?!?p> “哦?!?p> 紀相沫胡亂答應著,眼睛時不時的看向門口。
徐曜看出紀相沫的不自在,以為是他們提起昨天的遭遇讓紀相沫不舒服了。畢竟是遭遇一場惡事,心里排斥和情緒低落實屬正常。
“要不要我們留下來陪你?”徐曜關(guān)切的問。
紀相沫搖頭,心想要不要告訴他們陶阡在這陪著她呢。
大明白鄭子辰拿著杯子走過來:“我看是需要?!?p> 紀相沫又是搖頭,心想還是不要告訴他們陶阡在這吧。她又看了看門口,第一次希望陶阡晚點回來。
鄭子辰一副我很理解的表情,挑了一下眉去挑客房:“讓我看看我應該住在哪個房間呢?”
眼看著鄭子辰要去開陶阡的房門,紀相沫趕緊跑過去要拉住他:“其實你們……”
門外的電子鎖一響,緊接著走入一個黑影。
紀相沫的動作僵在原地看向門口,鄭子辰和徐曜早已經(jīng)看到站在門口的人。
不知道是幾目相對,所有人都蹲在原地。
“咔嚓”一聲。
客房的門已經(jīng)開了。
鄭子辰的視線全被站在門口黑衣男子奪走,沒有看到客房里已經(jīng)有陶阡的痕跡。
紀相沫從來沒有遇到這種尷尬。
三個男人分開對立而做,互相看著,帶著不解和不順眼,誰也沒有給誰好臉色看。
紀相沫在廚房泡茶,稍微磨蹭了一會兒,還是硬著頭皮端著托盤走進客廳。
一個兩個三個玻璃杯被放在各自的跟前,她拿著空盤,猶豫了一下正好對上陶阡瞟過來的眼神。眼鏡后的眼神帶著警告的意味。
紀相沫頓了一下,最后老實的隔著一些距離坐在他的一側(cè)。
“你們……喝茶……”
經(jīng)歷過各種場合的紀相沫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修羅場,連說話都變的結(jié)巴起來。
同樣不知所措的還有鄭子辰。他的心理活動簡單的多,他驚訝紀相沫和陶阡這對緋聞戀人居然成真了!還忐忑徐曜和陶阡的關(guān)系好像有點不對付,氣氛簡直降到冰點。
他伸手去拿水杯,先是拿起一直放在手邊的黃色馬克杯發(fā)現(xiàn)里面沒水了,才去拿桌上的玻璃杯。杯壁很燙,燙的他不禁嘶了一聲,趕緊又放下,心里哭唧唧。
他的行為正好入了對面陶阡的眼睛,看到他手里熟悉的杯子,終于側(cè)目去看忐忑不安的紀相沫。紀相沫感應到陶阡遞過來“我的杯子為什么在鄭子辰手里”的眼神,麻溜的把自己用的紅色馬克杯放在陶阡的桌前。
對面嫻熟的互動刺痛了徐曜的眼睛,他看向陶阡,開口問道:“你為什么在這里?”
陶阡身子靠后雙腿交疊,不接徐曜的話,反問道:“你們又為什么在這?”
鄭子辰天真的說:“這是相沫家,我們還不能來了?!?p> 紀相沫:“……”
陶阡微微皺眉。
徐曜說也覺得鄭子辰的話有點道理又很無道理,禮貌性的解釋說:“相沫遭遇意外,我們來看看?!?p> “哦。”陶阡懶洋洋的說:“紀相沫遭遇意外想到了我,我住在這里陪陪?!?p> 徐曜和鄭子辰皆大驚,一同看向紀相沫。
紀相沫深吸一口氣,說出自己昨晚的遭遇和求助陶阡的事。
鄭子辰聽后直接罵了夏愉一句:“絕對是故意的!那個男人絕對是夏愉指示的!”
鄭子辰知道夏愉,當年上學的時候,他就不喜歡這個女人。后來他出國了,再沒有見過她,只是偶爾聽到紀相沫以前提起過,知道她們之間有些矛盾。
這次奧良的動作再度把夏家拉回鄭子辰的視線,鄭子辰合理懷疑夏愉心里有氣,為了報復紀相沫故意傷害她。
陶阡看了一眼紀相沫,原因無他。
因為紀相沫說的這些與她和律師說的更加全面。
紀相沫也懷疑過那個男人是夏愉故意安排的,但是她不愿意相信,因為這里的巧合因素實在是太多了。
“事情已經(jīng)這樣的了,我還是愿意相信警方?!?p> 紀相沫摳著手指,心里焦慮起來。
鄭子辰擼袖子支持紀相沫,說:“對!不能放過那個垃圾!你盡管在家好好休息,我就不信惡人不能有惡報!”
徐曜適時對紀相沫說道:“搬去我那里吧?!?p> 紀相沫一愣:“???”
徐曜看了一眼陶阡,對紀相沫說:“我來照顧你。”
“你?”
紀相沫想要開口婉拒,聽到陶阡輕聲切了一聲,質(zhì)疑徐曜:“你憑什么?”
徐曜不肯退讓:“你又憑什么?”
陶阡頗有些得意的說:“至少我們前男女朋友關(guān)系,你呢?”
鄭子辰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望著對面的兩人,驚訝說:“你們兩個!”
紀相沫訕訕向鄭子辰說:“我一會兒跟你解釋?!?p> “最好是!”鄭子辰有一種好朋友不告訴自己秘密,自己被背叛了的感覺。
徐曜強調(diào)說:“前任關(guān)系,沒有資格?!?p> “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了算,是吧,沫沫?!?p> 陶阡看向紀相沫,把“沫沫”兩個字咬的極重。
紀相沫怔住,久違的親昵的稱呼在她心里產(chǎn)生漣漪。這是多年以后,紀相沫第一次聽到陶阡這么叫自己。這世上,也只有他會這么叫自己了。
鄭子辰輕輕的哇偶了一聲,拿著已經(jīng)不是滾燙的水杯坐到一邊,遠離戰(zhàn)場。
“相沫?”
一時失了神的紀相沫聽到徐曜叫自己,轉(zhuǎn)過頭。
“我……”紀相沫下決心,微笑著對徐曜說:“我在家里休息會舒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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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的現(xiàn)場隨著徐曜和鄭子辰的離開收場。
紀相沫最后看到徐曜失望又焦急的離開,對他充滿歉意。
她知道,徐曜想帶自己遠離陶阡??墒牵遮涫墙邮芩那笾鷣淼竭@里的,她無法將陶阡拋下。
客廳里寂靜非常。
陶阡摘掉帽子,向上撩過頭發(fā),滿臉的不耐煩。
“后悔了?”他問。
紀相沫發(fā)懵:“后悔什么?”
陶阡:“你現(xiàn)在跟他走還來得及?!?p> 紀相沫小聲嘀咕著:“我沒說跟他走。”
陶阡聽得見紀相沫的嘀咕聲,冷笑一聲:“原來你家里是可以隨便來男人的?!?p> 紀相沫瞬間皺起眉毛:“別用隨便這個詞。除了你,沒有人那么隨便?!?p> “原來,我給你留下這種印象了。”陶阡笑了兩聲摘掉鼻梁上的眼鏡,說:“行,讓你看看我有多隨便。前!女!友!”
紀相沫聽到陶阡一字一頓的稱呼自己,心驚肉跳。本以為陶阡是想與自己做那種事,但是現(xiàn)實更突破紀相沫的想象。
陶阡口中的“隨便”可真是太隨便了。
洗完澡,浴巾和浴袍到處扔。
被鄭子辰用過杯子直接被他當著紀相沫的面,裝作不小心的樣子摔碎,然后拍拍手走人。
吃過的水果和零食殘余隨意丟棄,換下的衣物直接仍在沙發(fā)上。
看電視的時候要大聲,做運動的時候還要故意劈里啪啦的弄出聲響。
……
紀相沫這幾天哪里是被陪伴的那個,完全是跟在陶阡屁股后面收拾這收拾那。
她忽然理解吳嬌忙了一天回到家里會生氣的原因,碰到一個會拆家的老公和兒子,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啊。
幼稚!可笑!
紀相沫推著吸塵器聽著浴室里某人洗澡的聲音,氣不打一出來。
陶阡是狗!
她給陶阡的人性下了定義。
“陶阡!”
紀相沫喊了一生陶阡,這家伙沒有反應。她又喊了一聲,見他還沒有反應,索性直接去敲浴室的門。
“干什么?”陶阡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怼?p> 紀相沫叉著腰:“你已經(jīng)快洗了兩個小時了,你是淹死在里面了嗎?”
門被打開一個縫隙,露出陶阡無辜的表情,伸出手還帶著水珠的手捏了一把紀相沫氣鼓鼓的臉,咬牙切齒的笑著說:“少管我?!?p> 咣當,門被關(guān)上。
站在在原地的紀相沫,肺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