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曜喝醉了,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鄭子辰扛著好哥們的手臂向眾人告別,拖著醉鬼往雅藝的大門走去。
紀相沫站在陽臺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聽完陶阡講述的故事。
徐曜喜歡紀相沫,為了紀相沫三番五次的給陶阡使絆子,甚至還想要修改紀相沫的高考志愿,只為了紀相沫不與陶阡一起求學。
陶阡和紀相沫分手之后,徐曜又找過陶阡。陶阡當時正處在與紀相沫的矛盾中繼續(xù)撒氣,與徐曜打了一架,最后兩人都打進了醫(yī)院。
再之后,紀相沫只見到了掛彩的徐曜,再也沒有見過陶阡,更不知道在此之前他們兩個有這樣經(jīng)過。
“三年前徐曜找過我一次?!碧遮涞穆曇糇尲o相沫收回視線,他接著說:“讓我離你一點。”
陶阡笑了:“我們已經(jīng)分手多年毫無聯(lián)系,他特意來找我只為了跟我說這句話。你知道我怎么說的?”
夜風吹起紀相沫耳側(cè)的長發(fā),她攏了攏長發(fā),問:“怎么說的?”
陶阡:“我說,我已經(jīng)忘了紀相沫,經(jīng)他一提起突然想起她,想要看看了?!?p> “我之所以會回來也是受了徐曜的刺激?!碧遮涔雌鸺o相沫攏好的耳邊秀發(fā),在食指上繞著圈:“我很想看看。你看到我會是什么心情,他八年還沒把你追到手又是多狼狽?!?p> “反應在你意料之中嗎?”
“在。”陶阡松開手喝了一口手里的酒,說:“比我想象的精彩。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毫無怨言的屈服,也沒想過他竟膽小到這種程度。這么一看,你倆倒是挺配的?!?p> 紀相沫無語的笑了一下:“我配不上他。”
陶阡微頓,笑著:“你還真考慮過你們合不合適?”
“我配誰都不合適,也就勉強配個你吧?!?p> “嘖,給自己抬身價呢。”
“是啊。我都這么爛了,還不能給自己鍍鍍金?”紀相沫搶過陶阡手里還剩半杯酒的酒杯,一飲而下,她沉默了一下,猛地擦掉嘴邊的酒漬,轉(zhuǎn)身回去房間,倒頭睡了。
陶阡已經(jīng)無話可說。
說好的拿秘密換秘密,但是后者還是選擇裝醉躲避。
“紀相沫……”陶阡喃喃道:“你這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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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曜醒來之后頭疼欲裂,他掙扎了一會兒坐起來看到床上躺著的一個大男人。他踹了一角鄭子辰,見沒反應又踹了一腳。
鄭子辰起床氣最重,被人擾了清夢沒等睜眼就開始發(fā)火:“你有病吧你!”
“是你有病!在我床上睡!”
鄭子辰終于睜開眼睛,氣不打一出來:“老子要不是照顧你,用得著在你家窩著!”
徐曜懶得與鄭子辰爭執(zhí),他的頭很疼,下床去找藥。
鄭子辰翻了一個身準備繼續(xù)睡,說:“你清醒了,最好一會去跟趙雨南道個歉?!?p> 徐曜皺著眉:“我給她道歉?”
鄭子辰進一步解釋說:你昨晚喝多開始無差別掃射罵人,我被罵了沒關(guān)系,你指著人家趙雨南的鼻子罵她為什么不照顧相沫。那場面,挺尷尬的。”
徐曜很少失態(tài),昨晚他因為紀相沫的事情心中煩悶,在趙雨南的好奇詢問下多喝了幾杯酒直接耍了酒瘋,對趙雨南的態(tài)度非常不好,幾乎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去問過往的趙雨南身上。
他與趙雨南是第一次私下見面,還是在兩方朋友都在的場景下,現(xiàn)在把無辜的人罵了一通,著實不該。如果不道歉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我知道了?!毙礻渍f。
鄭子辰睡的迷迷糊糊抬手指著旁邊的柜子:“我手機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你自己找吧?!?p> 說完,帶著酒氣的鄭子辰蒙頭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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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雨南昨天是在雅藝酒店睡的,一晚上纏著唐思說一些可有可無的醉話,惹得唐思煩到翻白眼。直接將她安置好離開酒店房間。
趙雨南一睡睡到下午,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無一人,只聽得到門口有打電話的聲音。
“我知道的……放心……我會照顧好的……嗯……我送她離開……”
趙雨南聽的斷斷續(xù)續(xù),不知道門口的人在說什么,聽聲音只能斷定對方是個女人。
聲音結(jié)束,一個身著短袖長裙的女人走過來。
趙雨南隨便看了一眼,懷疑自己看錯了,重新緊盯著對方。
“怎么……是你?”趙雨南的聲音沙啞,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紀相沫送來一杯溫水放在床頭,笑著說:“怎么不能是我?!?p> 趙雨南與紀相沫私下沒有交集,所以才驚訝會是紀相沫來照顧自己。
紀相沫解釋說:“阿阡擔心你,讓我過來看看。”
“他怎么不讓唐思來?”趙雨南無意識的說道。說完她就后悔了,在紀相沫面前提什么唐思。
紀相沫不在意誰的名字被提起,依舊含笑說:“他們都很忙,而且我來照顧你,他們也放心?!?p> “我又不是第一次喝醉,他們就瞎擔心。”趙雨南拿起紙杯喝下一口溫水,舒服多了。
“我聽說昨晚阿曜對你的態(tài)度不是很好,我向你道歉?!奔o相沫十分抱歉的說。
趙雨南雖然喝的不少,但是記憶很好。她很快想到昨晚的場景。
兩位主角走了,葉芊芊突然傷心起來不住的與他們講大學時期的紀相沫過的有多不開心。氛圍突然降至冰點,唐思沒興趣聽紀相沫的過往,所以一直心不在焉。但是趙雨南是陶阡和紀相沫的八卦愛好者,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與葉芊芊多聊了幾句。
聊著聊著,趙雨南開始問徐曜和鄭子辰想知道以前的紀相沫是什么樣的。
鄭子辰還好,提起好友還有些話。可是徐曜不知怎么的突然拍桌子指著趙雨南開罵,說她不照顧紀相沫胡亂打聽什么。趙雨南當下就炸了,借著酒勁對徐曜吼起來,她是陶阡的朋友憑什么要照顧紀相沫?她憑什么要被徐曜罵?指著徐曜回罵他,讓他好好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葉芊芊沒有參與爭吵,自顧自的多喝了兩杯,傷心的哭起來。這邊朝吵著,那邊哭著,整個場面又吵又鬧還滑稽。
最后幸虧有鄭子辰和唐思,才結(jié)束這場搞笑的場面。
趙雨南回憶完后撓了撓頭,說:“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和徐總吵了一架?!?p> 紀相沫:“不管怎么樣,我先代他向你道歉?!?p> “不用了,都是關(guān)心則亂,又喝了點酒,難免情緒波動?!?p> 不是趙雨南善良也不是他會設(shè)身處地的理解別人,只是她這個人心大,覺得不是大事的事情她都是當下能夠翻篇就翻篇,絕對不讓一些小事成為煩惱。
紀相沫挺喜歡趙雨南的,聽到她這么說,很受感動。
趙雨南靠著身后的枕頭,還是埋怨說:“不過,我確實是不喜歡徐曜。陶阡跟你說過徐曜去找過他吧?!?p> “嗯?!奔o相沫昨天知道的。
趙雨南終于找到一個可以說這事的人,忍不住吐槽說:“你是不知道徐曜去找陶阡的時候有多囂張?!?p> 趙雨南回想起三年前。
那時候她要回國發(fā)展正在與陶阡告別,突然一個男人沖過來直接拎起陶阡的衣領(lǐng)直接開罵。當時他們正在一個餐廳吃飯,徐曜突然沖進來不分青紅皂白的直接拎起陶阡的衣領(lǐng),引起不小的轟動。
趙雨南氣急,上去費力直接扯開徐曜,吼聲:“你誰呀你!”
徐曜已經(jīng)紅了眼,對趙雨南咬牙道:“與你無關(guān),你閉嘴!”
趙雨南罵了幾聲:“你欺負我朋友,你是個什么東西!”
徐曜不理會張牙舞爪的趙雨南,指著陶阡說:“你跟我出來!”
趙雨南看著先離開的徐曜又罵了一聲,問旁邊的陶阡:“你沒事吧,他神經(jīng)病吧,我們報警?!?p> “沒事?!碧遮淇吹叫礻椎臅r候有些驚訝,不過他很快平靜下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冷漠。
“不用報警,算是熟人?!碧遮鋻鞌嘹w雨南快要打通的電話,說:“我去去就來,你等一下。”
趙雨南哪里放心陶阡與一個神經(jīng)病交談,趕緊跟著陶阡出去。
餐廳附近是一個城市公園,趙雨南一直躲在不遠處,幸運的是能夠聽到他們的對話。
徐曜直接甩在陶阡身上一些照片,質(zhì)問:“你為什么要拍這種東西?”
照片落地,陶阡低眸看去,所有痛苦的回憶全部交織在一起。
照片是五年前紀相沫拍的“床照”,是她背叛他的證據(jù),是他被紀相沫玩弄感情的證明,是他們分手的根本原因?,F(xiàn)在在徐曜口中,他卻成了始作俑者,成為傷害紀相沫的人。
“你怎么得到的?”陶阡控制不住自己翻涌的痛楚,又大聲質(zhì)問:“怎么得到的?”
徐曜怒斥陶阡:“你別管我怎么得到的這些!你!離相沫遠一點!否則我不客氣!”
陶阡微紅眼眶,突然大笑起來:“我已經(jīng)忘了我和紀相沫還有這么一檔子事呢。哈哈哈,你很嫉妒吧,是不是特別生氣,恨不得殺了我?”
陶阡低頭看著草地上的照片,已經(jīng)模糊的面容在照片里得意的笑容中漸漸清晰。
“經(jīng)你一提起突然想起她。”陶阡躬下身撿起那幾張照片,笑的可怖:“我倒想看看她了?!?p> “陶阡!”徐曜咬牙道:“你可以試試!”
“那我就試試?!碧遮渎冻鲎孕诺男θ?,極大諷刺著徐曜。
趙雨南看著兩個男人劍拔弩張大有打架的架勢,但是架沒有打起來,徐曜氣憤的揚長而去。她趕緊跑過去問陶阡怎么樣,無意間看到他手里的照片。
關(guān)于陶阡和感情過往她知道一些,但是不多,可是在她知道的不多內(nèi)容里有個最關(guān)鍵的故事就是紀相沫對陶阡的背叛??吹秸掌螅牡谝环磻呛貌蝗菀鬃叱鰜淼奶遮淇隙ǚ浅ky過。
“什么亂七八糟的?!壁w雨南搶過照片用最大的力氣撕碎。
“雨南?!碧遮涞谋砬榛璋?,淡淡的說:“我想回國,非常想?!?p> 那些被陶阡一句話帶過的見面竟然如此波瀾壯闊。
紀相沫不知道陶阡竟然受到這么大的羞辱和委屈。
她有些心疼陶阡,按耐住激動的情緒問趙雨南:“照片是怎么來的?”
趙雨南不是有意提起紀相沫和陶阡痛苦的過往,只是事實如此,她如是講述。
“我不知道,陶阡也沒調(diào)查過。他在有意避開這件事,只有一次喝醉了才對我傾訴過一次,之后再沒有說過?!壁w雨南微微嘆氣,說:“我不知道以前的陶阡什么樣,我認識他的時候,他的精神狀態(tài)就不是很好。”
“他會經(jīng)常默不作聲,有時候突然喊你的名字,遲遲得不到回應后,他緊張的眼神就消失了。我記得我們?nèi){谷畢業(yè)旅行的時候,半夜他在帳篷里發(fā)了高燒,迷迷糊糊間一直喃喃喊你的名字。我當時害怕,就自作主張裝扮你應了一聲,他聽到之后真的鎮(zhèn)定下來了,過了好久他回了一聲‘真好’,然后就昏睡過去了?!?p> 紀相沫想起陶阡會經(jīng)常突然叫她的名字,她回應一聲后,他會頓一下回答說‘沒事’。喊她的名字成為了他的習慣,得不到回應也成了他的習慣,所以才會在收到回應時候改不掉他的詫異。
趙雨南又是一聲嘆息:“他這個人啊就是喜歡自己死扛。父母離婚與他無關(guān),他也要自我苛責。你們分手也不是他的錯,卻經(jīng)常自我折磨?,F(xiàn)在做生意又喜歡把什么都搞復雜化,每次劍走偏鋒的讓我害怕?!?p> 趙雨南由衷的看向紀相沫,說了句掏心窩子的話。
“你們結(jié)婚了,請你對他好一些?!?p> -------------------------------------
“紀相沫。”陶阡從雅藝的辦公室回來,找紀相沫說說紀氏股份的事。他喊了兩聲,不見紀相沫的身影。
剛剛陶阡接到沈問雁的電話,對方想讓他出席下個月的紀氏董事會。那是沈問雁決定徹底退隱的重要董事會,陶阡肯定會參加。
沈問雁給的股份轉(zhuǎn)讓書一直放在紀相沫的書房,所以只能冒昧的走進她的書房去那這份轉(zhuǎn)讓書。
紀相沫的書房干凈整潔,東西不多,所有的東西都會一覽無余。
陶阡在書架上找到文件檔案,剛要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書架最不顯眼的角落放著一個盒子。這是他們裝婚戒的盒子,卻被放在角落。
陶阡神使鬼差的拿起戒指盒,打開之后看到了一個U盤。U盤的樣式很老舊,是他年少時候流行的款式。
他將U盤帶回自己的書房,插入電腦,頓時怔住。
“陶阡。”紀相沫回到別院,看到陶阡到書房門被打開,高興的跑過去。
陶阡逆光,眼鏡的光掩蓋住他深淵般的眼眸。
“陶……”紀相沫腳步停住,她聽到陶阡電腦里傳出來的聲音。
那里面的紀相沫用她十八歲的聲音說:“這就陶阡……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