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地球。
六大州之一紀夏州。
順慶市。
七月的天煩躁不安,暴怒的太陽對著地球傾盡怒火,順慶的大地也不慣著太陽漏出火旺的地氣,只是苦了這片土地的人們,被夾在中間兩不是,急得大汗淋漓。
醫(yī)院,形色的人群似螞蟻一樣做著自己的事,每個人眉頭或是心里都有些緊促急躁,就連醫(yī)院的中央空調(diào)也滅卻不了心中的煩躁。
重癥病房,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3號病床上躺著一名昏迷男子,頭上纏著繃帶,手背上插著針管打著吊瓶。
“嘶...”
昏沉的腦袋傳來陣陣刺痛,病床上的男子緩緩睜開了眼睛,從黑暗到光明顯然還有些不適應。
“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坐在一旁的人傳來急切的問候聲,手卻已經(jīng)攙扶著男子躺坐著。
男子并沒有回答,身體好似不受自己控制,腦子里亂成一團糊漿,自己好像做了個世紀大夢,很久很久,但就是想不起來了,只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去了很遠的地方,在那里生活了很久,見識了許多事物!
躺坐在病床上的身體伴隨著意識蘇醒,身體的控制權開始重新掌握,就像是靈魂離開身體太過久遠需要時間來適應。
過了十幾秒,抬起手臂看了看手掌,一切還是那么熟悉!
“張軒你怎么在這?”張瑯抬頭望向坐在床前的男子。
“你忘了?”坐在床頭的板寸青年露出大大的疑惑,難不成是傻了?
“我周一突然接到電話,說你出了車禍,我就請假趕來過來,對了…院長他們也來過了,你脫離危險后由于院里還有許多事要處理,就吩咐我們輪流照顧你?!?p> 張瑯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記得自己周一上班的路上,正通過人行道的時候,一輛破損漢柯suv沖了過來,然后自己飛了起來,就不知后續(xù)了。
“肇事者抓到了嗎?”
“肯定抓到了??!說起來你可真夠倒霉的,遇到了販毒分子開車沖破警察的封鎖?!睆堒幵谝慌猿錆M同情的說著。
“原來是這樣,肇事者抓到了就好?!睆埇橆D時松下一口氣。
“那我這費用誰出的?”
“警方那邊已經(jīng)給你出了,而且之后還有一筆補償費。”
“那感情好!”聽到這里的張瑯眼睛一亮,車禍這事瞬間忘掉。
張軒面漏無奈,自己這個朋友什么都好,就是對錢有著超乎常人的渴望。
“這筆錢可以買許多東西不是嗎?”張瑯臉上盡是藏不住的笑意。
“額…”張軒無從反駁。
吱扭一聲,門緩緩推開,主治醫(yī)師走了進來,問了問哪里不舒服,上手檢查一下,說多注意休息,后續(xù)還會做檢查,就不做打擾退了出去。
………
………
時間匆匆走過,順氣市的天氣卻沒有半點變化。
七月下旬,張瑯在醫(yī)院躺了快兩周,期間用了不少藥物,問自己身體狀況主治醫(yī)生也回答的模糊,只說還要多觀察,實在躺不下去就準備出院,這時警方來到醫(yī)院再次看望張瑯,還順帶著記者而來,一系列親切的問候下,張瑯也保持不住最開始的熱情,直到最后一句話倒是令自己精神抖。
“張先生,我們這邊有三萬塊的補償會直接打到你卡上,你看后續(xù)有問題再聯(lián)系我們?!焙脱矍斑@位國字臉警察吹噓了大半天,張瑯終于在最后結束的時候聽到了重點。
“好的,謝謝警方對我的關懷…”
“吱嘎…”
主治醫(yī)師推開門走了進來,“張先生你還不能出院,還需要多觀察觀察?!?p> “有關你的身體情況我需要和你再好好談談?!?p> 看著醫(yī)師比以往都要嚴肅的神情,張瑯并沒有放在心上,大概又是哄騙自己多住院之類的。
“就在這里說吧!”
“就在這嗎?”醫(yī)生抬了抬眼鏡架確認。
“嗯,又不是什么大事?!?p> “我們還是出去說吧,你的病情有些嚴重,而且這涉及到你的隱私。”
“沒事,就在這里說?!?p> “確定?你的病情比你想象的要嚴重,可能你承受不了。”
張瑯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但到了這一步就算是再嚴重也得接受,現(xiàn)在人都在這里,就算是病情加重,也不是意味著賠償…更多?
“嗯、你說,我接受得了。”
………
“你有肝癌,已經(jīng)到中期!并且開始向中晚期進發(fā)?!?p> 話語一落,四周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空,令人感到窒息。
這句話對于張瑯無疑是晴天霹靂,來得太過突然,就這樣硬生生的炸響再燦爛的晴空,像是被嚇掉了一魂。
之前沒有告訴你是怕你身體承受不了,在你住院期間我們也在給你進行保守治療,現(xiàn)在需要和你正式提出這個問題。
一陣靜謐...…空氣靜得可怕。
房間的幾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顯得很多余,所幸張瑯發(fā)話。
“麻煩你們都出去,我需要單獨呆一會?!睆埇樥麄€心都灰沉下來,死氣占據(jù)雙眼。
………
夜晚。
醫(yī)院,消毒水和酒精混合成獨有的氣味,人們焦急的拿著病歷單和繳費單攪動著醫(yī)院獨有的空氣,殘忍、痛苦、離別、希望,醫(yī)院就是這么一個奇怪的地方。
“為什么…我才從死亡中爬出來,卻又掉進深淵。”張瑯窩在被子里,紅著眼睛掉落眼淚,內(nèi)心的不斷嘶吼著。
剛剛還開心的想著補償金的用處,現(xiàn)在死神卻又向我招手讓我去打卡,話說我死了之后會有人能好好的記住我嗎?
院長?孩子們?估計都會隨著時間淡化吧!
老天爺,我張瑯自認為沒做過什么壞事,也算得上好人,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我才不過23歲,還沒談過女朋友,還沒結婚,還沒看見未來的生活,還沒活夠!我不甘心!
一向要強的張瑯在此刻大哭了出來。
還沒親眼看到孤兒院變好,理想的遠方還沒到達,難道就要倒下?
“瑯哥哥,你說的那些真的能實現(xiàn)嗎?”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一張紙稚嫩的笑臉,思慮不斷挖掘腦海的回憶。
“我不知道,但我將竭盡所能去做。”張瑯認真的臉發(fā)紅暈認真說道,有著還未褪去的稚嫩。
“嘻哈哈…肯定可以的,我們相信你!”
“哼哼哼……我這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不舍得這些孩子們嗎?”張瑯發(fā)出自嘲的笑聲,這算是陷入走馬?
人生太過短暫,死神還要讓我插隊走捷徑,那就去走一遭,雖短暫…但何嘗不是一種風景!
想開后,張瑯突然想喝酒,爛命一條能活多久活多久,出院之后,招呼朋友喝個痛快,苦澀和不快就借著酒勁消除。
等醉夢醒來,再去收拾自己那無趣的人生,或許在短暫的余生里,將夢想安放在快要枯萎的身體上也不錯。
“嘶…??!”
頭仿佛被棍子掄了一下,腦子里不知道哪根筋開始刺痛起來,思維迷迷糊糊的開始轉(zhuǎn)向一片空白,慢慢的開始跳出一個個字眼,并組成了一首完整的歌曲!
《消愁》?。?!
回過神來,張瑯扶著前額思索,這算是壞事連連的補償嗎?自己還有作歌這天賦?
不斷回味品嘗這首歌,消愁…真的能消愁嗎?還是越消越愁。
奇了個怪,這首歌我明明沒有聽過,但給我的感覺卻不像是第一次聽,張瑯眉頭緊皺不敢松開。
打開手機收索,卻找不到任何存在的信息,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一樣。
……
這個晚上張瑯注定失眠了。
次日,張瑯出院,作為鐵哥們的張軒當仁不讓的來幫忙,一手提著行李箱,一手提著一大堆藥。
“你考慮好了?肝癌中晚期還能試一試,保守治療只能等死!”
“想好了,我會用剩下的時間做些我以前這個年齡想做卻不敢做的事,還有我得癌癥這件事先不要和院長她們說?!?p> “我知道!”
隨之張軒大聲罵街:“真是不公平,好人短命,壞人卻長命百歲!”
看著張軒的埋怨大罵,張瑯也是難得被逗笑。
“其實你我都知道,我只剩保守治療這條路,專業(yè)治療需要很多很多錢,而我也不想去尋求社會上的幫助,更不想去拖累院長她們,你知道的……”
張軒沉著言語不再多說,他很了解張瑯這個人,畢竟快二十幾年了。
一路上兩個人不再說話,回家的路上氣氛變得無比抑郁。
打車到一個十分老舊的小區(qū),穿過復雜的巷子,來到一座五層高的老房,走上二樓打開有些生銹的門,望著二十五平出頭出租屋,張瑯一顆復雜的心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