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贈凝香
察覺到了老寶眼角的不屑，葉軒不以為意，大步走向了最里間的那個(gè)院子。
還沒靠近，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砹巳⌒β暋?p> “穆兄，快喝！這你都沒想出來！”
“就是，穆兄，我們還期望你能讓桓兄也能喝一杯的，你也太讓我們失望了！”
“你們?。』感值脑姴拍睦锸俏夷鼙鹊?！”穆承自嘲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還是桓兄厲害?。〗袢漳愎媚镞x了飛花令讓我們打茶會，到現(xiàn)在了，桓兄硬是一口酒沒喝！我們都已然醉矣！”
穆承半分羨慕半分欽佩，看著與花魁對坐的桓永貞，忍不住說到，“看來今夜，桓兄要與凝香姑娘對月暢飲了！”
“嗯？那可未必?！?p> 葉軒推開院門，面帶微笑走了進(jìn)來。
所有人都皺著眉頭，卻發(fā)現(xiàn)對這個(gè)不速之客毫無印象。
桓永貞行了抱拳禮，沉聲詢問，“不知兄臺尊姓大名，此處已被我等包場，還望兄臺海涵?！?p> “包場？什么時(shí)候打茶會還有包場這種說法了？來的時(shí)候老寶可沒跟我說??！”葉軒仿佛看不懂他們的臉色，自然地尋了把椅子，坐下來，一雙眼睛就直接落在對面的花魁身上。
凝香生的膚白如脂，體態(tài)婀娜。臉不過巴掌大，卻生得一雙桃花眼，眼中有盈盈秋水，勾人心魂。整個(gè)看起來，令人恨不得摟在懷里，好好疼愛。
凝香的眉頭擰得更深了，眼見大好的局被攪和，不禁開口訓(xùn)斥，“這位公子，奴家今晚，的確只請了這幾位書生。公子若是喜歡奴家，大可他日再來。卻不好，掃了這幾位讀書人的雅興?！?p> 話里話外全是在諷刺我非讀書人啊。
“哎，沒想到剛坐下，姑娘就要趕我走。我雖然不是讀書人，但我卻喜歡讀書。不過，想來的確是比不過在座的幾位真正的才子！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作罷?！?p> 葉軒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起身要走，臨到門口時(shí)，忽然又回首說到，“今日一見凝香，如見天人。忍不住想要賦詩一首！如見正是秋日，金桂飄香，我便作一首詠桂的吧。稍等，請下人送來?！?p> 說完，葉軒邁出小院，合門離去。
“呵，不自量力，竟然在桓兄面前夸下海口，妄敢賦詩一首！簡直是井底之蛙！”穆承冷笑一聲，只覺得葉軒實(shí)在是丟人現(xiàn)眼。
“穆兄，不能這樣背后嚼人口舌。興許此人的確有些詩才，卻又正好大隱隱于市呢！咱們不可輕視天下人?。 ?p> 桓永貞連連擺手，“不過，既然那人想要作詩，那不如咱們也一同寫寫吧，等下也好與之對比，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這位大才的詩情！”
眾人頓時(shí)哄笑。
“小荷，去拿紙筆來，讓公子們作詩！”凝香眼中一喜。她酷愛詩詞，最喜讀書，今晚讓一個(gè)陌生人攪了興致，不曾想?yún)s能得到桓永貞的詠桂詩，此生不枉！
不多時(shí)，眾人紛紛停筆，面色各不相同。
“咱們還是先看了桓兄的詩，再考慮要不要讀自己的吧！”穆承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人敢率先亮相，只好如此提議。
眾人紛紛點(diǎn)頭，“極好極好！”
“姑娘，方才那人寫得詩也到了?！币粋€(gè)仆人捧著一張宣紙，低頭走進(jìn)了園子。
“放一邊去?！蹦悻F(xiàn)在毫無興趣，只想快點(diǎn)拜讀桓永貞的詩句。
“慢，不如我們先讀讀那位仁兄的好詩，學(xué)習(xí)一下？”桓永貞笑著提議。
眾人頓時(shí)樂了，“好！”心里紛紛默念，先讀了最差的，自己的就好意思展示了。
“我來吧?！蹦闵袂榈?，帶著幾分不屑，幾分嘲弄，素手接過宣紙，“贈凝香：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yuǎn)只香留。
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p> 眾人的嘴越張?jiān)酱?，眼神空洞無光，呆立原處，滿腦子只剩下那四句詩。
凝香的眼中淚水盈盈，表情又喜又驚，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身份，焦急地喊到，“方才那位公子呢？在哪？快請回來！”
說著，凝香止不住淚水，捧著詩，轉(zhuǎn)身走向里屋，“去請那位公子直接過來。諸位，抱歉，今晚凝香不見其他客人了！”
小荷來到前廳的時(shí)候，一眼便看到獨(dú)自買醉的葉軒。
別人都左擁右抱，只有這位公子獨(dú)身一人。
“真不愧是能寫出驚世詩句的天人！”小荷心中驚嘆，款款上前，“這位公子，凝香姑娘請您一人過去?！?p> “嗯？這怎么好意思，其他幾位讀書人呢？”
“公子莫要說笑，您的詠桂詩一出，他們哪里還敢爭鋒！”小荷跟了凝香許多年，對詩詞還是有點(diǎn)認(rèn)知的。
“請公子移步，姑娘今夜要和公子對月吟詩！”
整個(gè)大廳都靜了下來。
今夜來的讀書人不少，許多都是奔著后面幾個(gè)大才的名聲來看看的。方才還有許多人在討論，會是哪個(gè)先把凝香拿下。吵來吵去，大多數(shù)都覺得還是頗有詩才的桓永貞。
卻不曾想，半路殺出個(gè)無名氏。
“什么詩？”有人忍不住高聲問到。
葉軒理也不理，隨著小荷徑直走向后院，云淡風(fēng)輕的路過幾位才子，進(jìn)了里屋。
“幾位，還請出去吧，姑娘不接客了?！毙『缮裆坏内s人。
在后續(xù)追出來的一眾的目光中，幾位云州才子神色恍然的推出園子。
“桓兄，方才那位兄臺，到底做了什么詩！快與我等說說吧！”
桓永貞沉吟片刻，嘆了口氣，念道，“贈凝香：
暗淡輕黃體性柔……”
念完，沒等眾人回過味來，感嘆一聲，“在下自慚形穢！告辭！”
穆承跟著說到，“無地自容，告辭！”
所有人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光彩，能夠見證一首名垂千古的詩詞誕生，所有人都感到與有榮焉。
“這下，凝香姑娘要名留青史了！”感慨中半是驚嘆，半是羨慕。
經(jīng)過桓永貞幾人，葉軒看都沒看。
開玩笑，頗有詩才。頗有詩才比得過千古第一女詩詞家李清照嗎？
南北朝之后的詩詞他都能放心抄，只不過抄詩不是他的本意。要不是憋了三年，還有人搶花魁，他也不會祭出這個(gè)殺手锏。
穿過花園，進(jìn)了里屋，小荷奉上清茶，便自覺地退了出去。
月下朦朧的凝香，則眼含清淚的坐在帷幔后面，癡癡地望著葉軒。
本就令人憐惜的面龐，飽含淚水，更讓人心疼。
葉軒一時(shí)看的有的呆。
“奴家，奴家謝過公子大恩！”
凝香突然起身，走到葉軒面前，撲通一聲跪下。
葉軒嚇得連忙將她扶起來，心中一陣腹誹，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gè)時(shí)代的人，對于青史留名的渴望。
“姑娘無須如此，在下只是對姑娘，一見傾心，詩興大發(fā)有感而作罷了?！?p> 說著，葉軒輕輕抹去凝香臉上的淚痕。
手感真好??！白白嫩嫩的，又賞眼又爽手。
凝香的臉上浮起兩朵紅云，趁此輕輕靠在葉軒身上，羞澀地說到，“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葉軒。”
……
日上三竿，葉軒才睜開眼，拿開姑娘的玉腿，給她蓋好被子，輕聲下床。
掌握了部分化勁，雖然武道修為還沒到八品淬體境，他仍然保住了武夫的體面，做到了菿奣。
這就操勞了姑娘?？粗闳匀粩Q在一起的眉頭，葉軒頗為心疼。
“小荷，好好服侍你家姑娘，把這銀子給老寶，告訴她，不準(zhǔn)讓凝香姑娘接客！聽到了沒？”
小荷結(jié)果荷包，感激地點(diǎn)點(diǎn)頭，“知道了！公子放心，今夜之后，姑娘怕是不肯再見其他人了！”
“嗯，行，我還有事，這就走了。過幾日，有時(shí)間了我再來。給你家姑娘買點(diǎn)好的，多補(bǔ)補(bǔ)！”說完，葉軒大步離開。
出了勾欄大門，才發(fā)現(xiàn)洛洪斌早早地就等在門口了，臉上說不清什么表情，茫然地看著天邊。
“嘖嘖嘖，洪斌啊，你這是，回味無窮？意猶未盡？”
“啊，大哥！你出來啦！”洛洪斌渾然沒聽見葉軒說了什么，“走吧，咱們?nèi)ベI些東西做準(zhǔn)備?！?p> “咳咳，大哥提醒你一句，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不要上頭！”葉軒拍拍他的肩膀，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