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章 返回南海
如果可以選擇,誰不愿意成為一個光明正大的人呢?
晌午時,卿晏辭出門給顏汐淺做飯,便聽到了游術(shù)一家被捉拿的消息。
游術(shù)身為妖族大將軍,其武力值自然是有目共睹的。
能將其一家捉拿,自然只有程江海一個人做得到。
等到他回到房間,將此事告訴了顏汐淺。
顏汐淺也只是輕聲嗯了一聲,也沒有再說其他。
這些大概都在程言言的掌控之中吧!
顏汐淺不想插手,也知道自己插不了手。
眼下,她最擔(dān)心的是,如果程言言想程江海提議,隨他們?nèi)ヌ鞂m,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這一頓飯,顏汐淺吃得也不香,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卿晏辭安慰她,“車到山前必有路,不必如此擔(dān)憂。”
顏汐淺點了點頭,道:“只是我右眼一直在跳,我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這種預(yù)感,讓我心里慌慌的?!?p> 卿晏辭撫著她的背,道:“有沒有好一點?”
有他溫暖的手掌,顏汐淺心里好受多了,她對他笑一笑,道:“嗯,還是夫君最會安慰人?!?p> 少年聽得那一聲夫君,忍不住面上一熱,更賣力的順著她的氣。
卿晏辭就是這一點好,只要稍稍夸一夸,他就能高興到天上去。
顏汐淺笑著親了親他的唇角,道:“你真好。”
“那就好?!彼麥厝岬卣f。
游術(shù)一家三口的死狀要比琳瑯更慘。
聽說是用水滴日復(fù)一日的滴在頭頂,將頭顱都生生地滴穿了。
當(dāng)然,這是后話了。
十日之后,程言言的身子慢慢恢復(fù)了起來。
這多虧了程江海弄回來的血圣果,對血液的重塑有很好的作用,才能讓程言言好得這么快。
可程言言身體好起來了,顏汐淺卻開始擔(dān)心最害怕的事情發(fā)生。
即便程言言從來沒說過想跟她回天宮,但字里行間都表露著這個意思。
既然程言言的身子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顏汐淺和卿晏辭便沒有繼續(xù)待在這里的理由。
于是,兩人便向程江海請辭,打算返回天宮。
程江海一心都在自己的寶貝女兒身上,自是不在意顏汐淺和卿晏辭的,兩人要走,也便答應(yīng)了。
兩人臨行前,程言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猶豫再三,她還是將顏汐淺拉到一旁,單獨同她說幾句話。
程言言說:“我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就是在崇華宮里,和淺淺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姐妹倆一起出去玩,一起說說話,每天都過得很開心?!?p> 顏汐淺豈能聽不懂程言言話里的意思?
她想隨顏汐淺一并去天宮。
對于這樣明顯的話,顏汐淺也只能說:“或許,姐姐太孤單了,是時候該真的找一個可以依靠終身的伴侶。有一個人對你好,心心念念想著你的話,不管在哪里,都會很開心的。”
程言言明白顏汐淺的意思,可她真的很想去天宮。
“之前淺淺曾經(jīng)說過,天宮里也有很多很優(yōu)秀的男子,或許,我的歸宿不在這里?!彼]有改變想法,而是在等顏汐淺松口。
顏汐淺有些為難地看她。
程言言垂下眸子,道:“我明白淺淺心里在想什么,其實……淺淺不是不歡迎我,而是……擔(dān)心爹爹,是不是?”
顏汐淺將嘴唇崩成一條直線,答案不言而喻。
程言言并沒有怪她,相反,她很能體會顏汐淺的想法,她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不瞞淺淺,其實在妖族的這一年來,我過得很不好,也對爹爹很失望。有的時候,我甚至也對他感到畏懼,所以我能明白淺淺的想法?!?p> 她垂著眸子,無可奈何都表露在神情里。
“我甚至偶爾會想,如果我也和淺淺一樣,是爹爹的義女就好了。如果我也能嫁的遠(yuǎn)遠(yuǎn)的,不受爹爹的掌控就好了??墒牵墒俏覜]辦法像淺淺一樣,他是我的親生父親,我躲不開,也逃不掉?!?p> 顏汐淺深吸了口氣,心中像是壓了一塊大石。
她坦率地對程言言說:“如果我是孤身一人,也便罷了,可你知道我有夫君,有家人,我夫君又是天族的戰(zhàn)神,天君胞弟。我害怕他,不僅僅是因為我害怕,我還需要為我所有的一切思量?!?p> 程言言點點頭,“我明白的,我都知道?!?p> 兩人沉默片刻,程言言又說:“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能說服爹爹,在我嫁人之后,不必一直守在我身邊,只偶爾來看一看我。淺淺,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會愿意讓我嫁到天族嗎?”
顏汐淺握著她的手,“你想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意愿,即便沒有我的允許,你也可以這么做。沒有人有資格用某種主觀的想法去左右別人,我也不能。如果你能做到這些,我會更高興。但如果你做不到,我也不會拒絕你到天宮來。”
程言言彎起唇角,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的。”
顏汐淺心中感動,雖然程言言做了那些事,她卻還是覺得她仍舊是那個無邪的少女。
她甚至愿意設(shè)身處地地為她想,顏汐淺很感激。
其實,她的意見哪里重要?
自從她差點丟了性命,程江海恨不得什么都聽她的,只要她說一聲,哪怕是讓程江海把天族滅了,給她個天君之位做做,程江海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程言言還愿意如此同她商議,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
離開時,程言言滿臉微笑的向兩人揮手。
顏汐淺也沖她揮揮手,可心里仍舊覺得不安。
兩人在黃昏時返回天宮,顏汐淺心里還在跳個不停。
卿晏辭問她,“自從妖族回來,你就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程言言對你說了什么?”
顏汐淺點點頭,把程言言所說的話告訴了他。
卿晏辭皺了皺眉,“她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來天宮?!?p> “是啊,我真的有點不安,只要和程江海牽扯到任何一點關(guān)系,都讓我覺得是一場禍患?!鳖佅珳\低聲說。
卿晏辭撫了撫她的長發(fā),安慰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程言言心里在想什么,我們無法左右。程江海要做什么,我們也不能阻攔?!?p> 顏汐淺握著他的手,“我知道,但愿不會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p> 兩人回到崇華宮的第二日,顏璐宛便與祁慕陽來告辭。
如今顏璐宛的臉已經(jīng)完全好了,祁慕陽也從軍營里取得了一定的成就。
著實是不該一直留在天宮里。
更要緊的是,顏璐宛的母親,也就是顏汐淺的姑母已經(jīng)來了好幾封信,希望顏璐宛回家看看。
正巧這段日子顏汐淺和卿晏辭在外,才一直拖延下來。
如今他們回來了,顏璐宛和祁慕陽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顏汐淺有些舍不得,但也沒有挽留。
她看了祁慕陽一眼,問道:“我說你,既然這次要回去,也是時候該準(zhǔn)備準(zhǔn)備娶我堂姐的事情了。你小子要是再敢推辭,看我饒不饒你!”
顏璐宛有些難為情的扯了扯顏汐淺的衣袖,道:“阿淺,不要亂說?!?p> 祁慕陽倒是沒臉沒皮的撓了撓頭,道:“這是自然的,有些沒大沒小的人……”
他說著看了看顏汐淺,又看了看卿晏辭。
只可惜,在看向卿晏辭的時候,被他狠瞪了一眼,嚇得連忙收回了眼神。
祁慕陽吞了吞口水,道:“也該做做思想準(zhǔn)備,喊我一聲姐夫了!”
顏汐淺笑了起來,道:“小人得志,若不是我堂姐,你這輩子都沒有這等揚(yáng)眉吐氣的機(jī)會。”
祁慕陽笑了笑,陽光的臉上十分明媚,像個光熱十足的小太陽。
瞧著兩人好不容易修成正果,顏汐淺也是真心為他們感到高興。
就在此時,卿晏辭突然開口,道:“阿淺也許久沒回家了,正好此次顏姑娘他們要回去,不如我們也一起回去看看岳父岳母?”
顏汐淺愣了愣,有些不解地看他。
這倒是頭一回卿晏辭主動提出要去南海的。
還真是新鮮事兒。。
她打趣兒的看他,一副‘你又在動什么歪心思’的表情。
卿晏辭則是別扭的輕咳了一聲,倒真的別有企圖似的掩飾起來,“我只是想著你許久沒回家了,回去看看也是應(yīng)該的?!?p> 是了,算起來,好像自從把顏璐宛接到天宮,她就再也沒回過家了。
也快兩年了。
這還是顏汐淺最久的一次沒回家。
只不過,她看了看卿晏辭那躲閃的眼神,總覺得其中有什么端倪。
少年撇開視線,盡量不和她對視。
顏汐淺也不好在顏璐宛和祁慕陽面前追問他,便先答應(yīng)下來。
“只不過要回家的話,得容我準(zhǔn)備準(zhǔn)備,總不能空著手回去,咱們明日出發(fā)吧!”顏汐淺提議。
顏璐宛點點頭,“也好。”
事情就這么定下了。
等顏璐宛和祁慕陽走了,顏汐淺狐疑地上下打量著卿晏辭,她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問道:“快說,你到底為什么想去南海?”
少年摸了摸下巴,解釋說:“哪有什么為什么,就真的……只是因為你許久沒回去了,我怕你想家?!?p> 顏汐淺輕哼一聲,表示自己才不相信他說的鬼話。
卿晏辭有點心虛,轉(zhuǎn)身便要走,卻被顏汐淺一把握住了腰肢兒。
不得不說,卿晏辭這腰是真細(xì),也不知他是如何練得,又結(jié)實又纖細(xì)。
卿晏辭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問道:“怎么啦?”
顏汐淺眼珠兒轉(zhuǎn)了轉(zhuǎn),笑道:“沒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我爹有點害怕你,你還是不要去的好,我自己去就是了,你在家里等我回來,如何?”
少年皺起眉來,顯然是并不滿意這個安排,他道:“就是因為岳父不喜歡我,我才應(yīng)該好好表現(xiàn)才是,這樣一直躲著,只會讓他越來越不喜歡我。”
顏汐淺審視的瞧他,“因為這個才想去南海?”
卿晏辭也是急了,竟不自覺被她帶了進(jìn)去,“當(dāng)然不全是這個,還有……”
幸好他及時止損,反應(yīng)了過來。
他訕訕的笑一笑,道:“就只是因為這個!”
顏汐淺笑嘻嘻的戳了戳他的臉頰,道:“某些時候,你可真是有點笨笨的。算了算了,我也不為難你了,只要你不惹出什么亂子來,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好了。”
卿晏辭松了口氣,道:“你放心,我保證,不是壞事?!?p> 說罷,他便春風(fēng)滿面的走了出去。
不是壞事?
他看起來可不象是要去干什么好事的樣子!
顏汐淺搖了搖頭,也不再去管他了,只取了鑰匙便去庫房里挑選挑選禮物,準(zhǔn)備帶回去。
這一挑,便挑了一整日。
此番許久不回家了,總該帶些貴重點的東西。
于是乎,顏汐淺只能翻翻找找,挑挑選選。
這一翻,還真翻出了大問題。
顏汐淺找到了一個被堆壓在最角落,箱子最下面的木箱。
她還以為是什么奇珍異寶,卻沒想到,竟然是滿滿一箱胡蘿卜!
顏汐淺看著那一箱胡蘿卜,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
一想到那人小心翼翼地把它們藏在這里,顏汐淺就忍不住想笑,連生氣都忘了。
算了,看在他最近表現(xiàn)良好的份兒上,就不跟他計較好了。
顏汐淺突然想到了一個好點子,雖然她不打算追究卿晏辭私藏胡蘿卜的事,但還是可以利用這個逗一逗他的。
卿晏辭回來的時候,還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顏汐淺早已經(jīng)將那箱胡蘿卜搬到了水蔭殿,以至于卿晏辭一進(jìn)門便瞧見了這個眼熟的箱子。
他細(xì)細(xì)的瞧了一陣兒,越發(fā)覺得這箱子眼熟。
片刻后,他總算想起了這箱子是用來裝什么的。
可卿晏辭還抱有一絲幻想,警惕的問道:“這……這是從哪里來的箱子?”
顏汐淺語氣平和地說:“就是從庫房里搬出來的,我瞧著這箱子藏得最深,想必是什么寶貝,明日就把這箱子里的東西待會南海好了?!?p> 聽罷,卿晏辭只覺得寒毛都豎起來了。
顏汐淺瞧他那緊張的模樣,也只能強(qiáng)忍住笑意。
卿晏辭張了張嘴,似乎想跟她解釋什么。
趁此機(jī)會,顏汐淺打了個哈欠,道:“翻了這么久,好累?!?p> 被突然打斷,卿晏辭又有點說不出口了。
顏汐淺對他招招手,“晏辭,我們是不是好久沒……”
她說著,對少年眨了眨眼睛,以作暗示。
卿晏辭面上一紅,什么都拋在腦后了,他清了清嗓子,問道:“可以嗎?”
顏汐淺早已經(jīng)躺到臥榻上去了,她笑嘻嘻的對他說:“快過來,呆子!”
兩個時辰后,卿晏辭聽著顏汐淺均勻的呼吸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輕聲喚她,“阿淺?”
等了三秒,確認(rèn)對方已經(jīng)完全睡著了之后,卿晏辭才放心了。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臂被顏汐淺緊緊抱在懷里。
由于他的動作,害得顏汐淺動了動,嚶嚀了幾聲。
卿晏辭嚇得連呼吸都停了下來。
好在顏汐淺沒有醒過來,卿晏辭這才小心翼翼地挪開顏汐淺的手。
卿晏辭躡手躡腳的從顏汐淺身上越過,穿鞋的時候,身后傳來顏汐淺的聲音,“晏辭……”
這一聲讓卿晏辭的背都僵直了。
他警惕的看向顏汐淺,似乎方才只是囈語。
卿晏辭下了榻,慌慌張張地打開木箱,果然里面堆滿了胡蘿卜。
還好還好,幸好阿淺還沒有發(fā)現(xiàn)。
“還不趕緊藏起來!”
卿晏辭連忙點頭,喃喃道:“對對對,得快點藏起來才……”
等等,方才的聲音!
房間里的油燈驟然被點亮了,將房間里照了個通明,那一枚枚黃澄澄的胡蘿卜,像是會發(fā)光似的,惹人注目。
卿晏辭緊張的用身體擋住木箱,那樣子又呆又傻。
顏汐淺掩唇笑起來,“都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還擋什么擋?”
少年抿了抿嘴唇,道:“我……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他垂頭喪氣的樣子,真是像極了一只呆呆傻傻的大狗狗。
顏汐淺哼笑一聲,道:“生什么氣?”
“藏……藏胡蘿卜?!彼故钦\懇。
顏汐淺卻一副不知情的樣子,道:“什么胡蘿卜?我可沒看見,藏在哪里了?”
少年怔怔地看向她,她卻只是沖他招了招手,“被子里好冷,快點回來?!?p> 冷?
卿晏辭連忙躺回去,把人抱的緊緊的。
“你身上也好冷!”顏汐淺抱怨道。
卿晏辭用靈力暖了暖身子,用身體給她取暖。
“好點了嗎?”卿晏辭問她。
顏汐淺嗯了一聲,又往他懷里縮了縮。
卿晏辭小聲問她,“真的……不生我的氣嗎?”
顏汐淺笑了笑,“笨蛋,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氣?上次也是因為你太過分了,再加上,那時候我多多少少對你有點怨氣嘛。”
她親昵的吻了吻卿晏辭的側(cè)臉,“傻子!”
卿晏辭笑了笑,道:“我是傻子!”
“大傻子!”
“嗯,我是大傻子?!?p> 顏汐淺笑意更濃,“干嘛一直配合我?”
卿晏辭溫柔的貼著她的耳朵,“阿淺以后說什么,我都配合?!?p> 可這話,僅僅持續(xù)到第二日清晨。
因為一大早,崇華宮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至少對卿晏辭來說是不速之客。
這人不是旁人,而是花迎霜。
一見到他,卿晏辭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花迎霜對卿晏辭的那種畏懼,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一見他冷臉,就忍不住打冷戰(zhàn)。
不管是以女子的身份,還是以男子的身份,他都畏懼他。
顏汐淺無奈的將卿晏辭往身后扯了扯,問道:“迎霜,你怎么來了?”
花迎霜將視線轉(zhuǎn)到顏汐淺身上的時候才放松了下來,他道:“昨日,我受天君之命,要去凡間處理一些事。此事雖然并不難,但比較麻煩,這一去,快則幾個月,慢則……幾年。所以,在走之前,我……我想先來與你說一聲?!?p> 說起來,上次花迎霜授封副將的慶賀宴,她因為和卿晏辭吵架,完全拋之腦后了。
被花迎霜這么一說,她才后知后覺的想起那件事來。
時隔近一年,顏汐淺想道歉,卻反而有點開不了口了。
她多少對花迎霜有點愧疚,看他的眼神都有點不好意思。
花迎霜很會察言觀色,很快就注意到了顏汐淺的想法。
他莞爾笑了起來,道:“阿淺是不是想起了我授封副將的那件事了?”
被他這么一提,顏汐淺越發(fā)覺得尷尬。
她小聲道歉:“對不起啊,我那日……”
沒等顏汐淺說,花迎霜便懂事的替她說道:“那日和晏辭上神吵架了,是不是?我后來……因為不放心,問過別人。聽說那次阿淺和上神吵得很厲害,好像……好像是因為我!”
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恍然間,顏汐淺想起了迎霜可能喜歡自己的事,她羞愧極了。
這件事,她原本想找個時間和花迎霜詳細(xì)談一談的。
雖然很尷尬,但總歸是要說出來的,一直隔閡在兩個人之間,不僅僅是對迎霜的不負(fù)責(zé),也是對晏辭的不負(fù)責(zé)。
她抬眸看了一眼卿晏辭,道:“你先出去,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迎霜說?!?p> 一聽這話,少年的眉頭立刻皺的緊緊的,用一種急躁的神情瞧她。
顏汐淺捏了下他的腰,哄道:“乖,在外面等我?!?p> 卿晏辭抿著嘴唇,一言不發(fā),也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他像塊木頭似的杵在那里,讓顏汐淺十分頭痛。
“晏辭!”她喊他。
少年這才不情不愿地說:“一刻鐘,我就等你們一刻鐘,不準(zhǔn)說太久?!?p> “卿晏辭!”顏汐淺警告他別太過分。
卿晏辭垂下眸子,被迫改口,“那你快點說,我們等下還要去拜見岳父岳母的,你……你別忘了?!?p> 他不敢再威脅,只能用這種方式提醒了。
顏汐淺無奈,“知道了。”
卿晏辭離開時,惡狠狠的瞪了花迎霜一眼,示意那人若是敢輕舉妄動,小心自己的腦袋。
花迎霜原本就害怕他,被他這么一瞪,更是嚇得顫了顫。
果然,對一個人的恐懼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即便是外表訓(xùn)練的鋼筋鐵骨,意志也逐漸堅強(qiáng),可骨子里的畏懼還是存在著。
卿晏辭關(guān)上房門,顏汐淺又大聲喊道:“不準(zhǔn)偷聽!”
此時,正將耳朵貼在房門上的少年差點一個跟頭栽進(jìn)來。
他訕訕的直起身,又走遠(yuǎn)了些,這才停下。
雖然已經(jīng)決定了要說清楚,可話到了嘴邊,顏汐淺還是有些為難。
她先讓花迎霜坐下,給他倒了杯茶。
花迎霜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太對勁,低聲問道:“阿淺,到底……出什么事了?”
顏汐淺摸了摸鼻尖兒,這才問道:“迎霜,我其實……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p> 花迎霜道:“是什么?”
顏汐淺張了張嘴,又頓了頓,反反復(fù)復(fù)幾次,終于開了口,“就是……我想問,之前有一次我去軍營里看你,我走的時候,聽見有人問你……問你……”
她憋得臉都紅了,又尷尬又不知所措。
而從她的話里,花迎霜也想到了什么。
倒不是他記性那么好,而是他清清楚楚的記得每一次顏汐淺來看他。
所以,顏汐淺一說,花迎霜便心領(lǐng)神會她要說的是什么。
花迎霜也紅了臉,尷尬地說:“阿淺,你……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這話問得顏汐淺一愣。
她自然希望那是個誤會,如果是個誤會,她就不需要這么糾結(jié)和無奈了。
花迎霜沉默了片刻,又道:“阿淺?你……你聽到了什么?”
顏汐淺深吸一口氣,道:“我聽到……有人問你,我是不是你的心上人,你說……你說……是?!?p> 果然,果然是那一次。
花迎霜心里懊悔不已,自己不該那么心急,急于告訴別人自己的心意。
可這件事在他心里隱忍了太久太久,久到他都快無法呼吸了。
現(xiàn)在……被發(fā)現(xiàn)了。
他心里有點害怕又覺得如釋重負(fù)。
心底里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干脆就這么明明白白的告訴她,讓她做出選擇。
可花迎霜很清楚,自己從來不是顏汐淺的選擇。
她有夫君,她很愛她的夫君。
即便不是這樣,他和晏辭上神也是沒有可比較的。
花迎霜眸子深了深,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還是不該說。
顏汐淺看著他沉默,越發(fā)覺得不安。
她多希望迎霜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她聽錯了,想多了,誤會了。
可是,他什么也不說,像是在無聲的默認(rèn)了什么似的。
顏汐淺心亂如麻,她張了張嘴,低聲道:“迎霜,你知道我……我心里想的是……”
沒有等她說完,花迎霜便回答:“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也……從來沒想過要怎么樣,只是……控制不住自己?!?p> 控制不住自己!
是了,感情的事,哪有自己說了算的?
顏汐淺從來沒有一次面對一個喜歡自己的人,是這么糾結(jié)和難受的。
她不知所措,明知道該大大方方的拒絕花迎霜,可又怕她承受不住。
直到花迎霜問出那一句,“阿淺,我連……喜歡你的資格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