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章 不能心軟
顏汐淺真是愛極了卿晏辭這副害羞的樣子，不管是哪個年紀(jì)，都這樣單純可愛，讓人忍不住心動。
“還要嗎？”
卿晏辭一怔，剛要矜持的搖頭，又頓了頓，難為情的點了點頭。
顏汐淺笑了，“到底要不要，你搖頭又點頭是什么意思？”
那人抿了抿唇，雙眸微微失焦，“要的?！?p> 顏汐淺按了按他的肩膀，“你矮一些，我夠不著?！?p> 卿晏辭連忙半蹲下來，對上顏汐淺的眸子，“這樣……這樣可以了嗎？”
顏汐淺嗯了一聲，雙手搭在他肩頭，抱著他的脖頸親吻了他。
從蜻蜓點水開始，越發(fā)糾纏了起來。
卿晏辭怔怔的愣著，像個呆子。
良久，顏汐淺和他分開，雙手環(huán)著他的脖頸，靠在他肩頭上，“累了。”
卿晏辭沒有半點猶疑，立刻將小金蛋交給顏汐淺，打橫把人抱了起來。
小金蛋有點不滿的哼哼了兩聲，到：“爹爹好過分，只顧著抱娘親，都不抱我了?！?p> 顏汐淺在蛋殼上輕輕的拍了一下，道：“臭小子，連這個也要攀比？我抱你不行嗎？你更喜歡你爹，是不是？”
那小子倒是狗腿十足，“才不是呢，我更喜歡娘親，娘親最好了。”
顏汐淺雖然自覺很不喜歡小孩子，但是日子久了，倒也覺得有這么個孩子，還挺好的。
一切瑣事有卿晏辭照應(yīng)著，她只是負(fù)責(zé)喜歡喜歡這個孩子，倒也樂得輕松。
第二日，顏君瀾便起了個大早，往程昱長老府去。
可他剛到府門前，便吃了閉門羹。
侍從進(jìn)去稟報了許久，也沒來回應(yīng)。
顏君瀾便知道自己今日怕是又得苦頭吃了。
可到底錯的是自己，雖然他覺得丟臉，但也沒法子，只能站在府門外等著。
他足足等了半個時辰，這才被請了進(jìn)去。
可顏君瀾并沒能直接去程微微那里，而是被請進(jìn)了正廳。
他一進(jìn)門，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廳上，烏泱泱的坐了整整一屋子的人。
顏君瀾認(rèn)得的也就只有程微微的祖父程昱長老和她父親程一散，他猜測坐在程一散身邊的那位風(fēng)韻猶存的女子，就是程夫人，也就是程微微的母親。
那女子生的眉清目秀，尤其是那雙眼睛，和程微微很是相似。
這還是顏君瀾第一次見到程夫人。
不僅如此，屋子里還有很多顏君瀾不認(rèn)得的男男女女，有的年長，有的年少。
顏君瀾雖不認(rèn)得，但隱約能猜得到，大概是程微微的七大姑八大姨，表兄表姐，堂弟堂妹。
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但還是硬著頭皮走近，拱手道：“各位長輩安好?！?p> 眾人皆是沉默，沒一個給顏君瀾顏面的。
顏君瀾還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待遇，可他卻不敢生氣，只能硬生生地承受下來。
好在程昱長老還算是有些禮數(shù)，道：“七皇子殿下，請坐吧?！?p> 顏君瀾落座在正廳的正中，被左左右右的長輩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
他繃緊了后背，坐的挺直，神經(jīng)也同樣繃得緊緊的。
程一散剛要開口，便被程昱長老抬手打斷。
長老道：“今日七皇子殿下的來意，小老兒很清楚。小老兒一生為南海鞠躬盡瘁，如今年紀(jì)大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們程家從未愧對過南海，哪怕是七皇子日后做了水君，也不能輕看了我們程家?！?p> 這個帽子扣得有些大了，讓顏君瀾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辯駁。
他連忙站起身來，道：“長老明鑒，我從未有輕視程家的念頭，還望程昱長老不要怪責(zé)?！?p> 程昱長老見他這樣，那張冷冰冰的臉，倒也有了些許緩和。
他上下晃動手掌，示意顏君瀾先坐下。
顏君瀾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坐下來，額頭上都冒出冷汗來了。
他心里這叫一個慌亂，更有一種今日怕是沒法子活著從這間屋子里出去的感覺。
顏君瀾下意識抹了摸額頭上的汗水，緊繃著神經(jīng)，等著長輩們問話。
程昱長老輕咳一聲，道：“小老兒也不是責(zé)怪七皇子，只不過……擔(dān)心有人不明事理，做出一些羞辱我們程家的事兒來，便不好了?！?p> 聽著這些指桑罵槐的話，顏君瀾也只能連連點頭稱是。
在一旁等了許久的程夫人終于忍不住開了口，“我家的女婿，不管什么身份地位，至于是不是皇子，我們也不在乎。只要是個溫柔體貼的，日后能對我女兒一心一意的好，那便夠了。”
顏君瀾抿了抿唇，知道程夫人所說的，和他簡直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足可見，在程夫人心里，一定是看不慣他許久了。
顏君瀾沒法子，只能誠懇道：“這……我……我日后會慢慢改正，還望夫人……能給我一個機(jī)會?！?p> 程夫人卻沉沉道：“這機(jī)會不是我們給的，而是自己給的，七皇子這樣的身份地位，即便沒有那些特質(zhì)，自然也是有無數(shù)的姑娘愿意嫁給您。只不過，我家里也不求富貴，還望七皇子能另尋佳偶?！?p> 這話就有些直白了，方才那些暗示的話倒也罷了，這卻是給了顏君瀾當(dāng)頭一棒，在勸他放棄。
顏君瀾聽了這句話，頓時大腦一片空白。
他沉默許久，腦海中不斷回憶著當(dāng)初卿晏辭被家里人勸退的時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顏君瀾騰地一聲站起身來，把還在絮絮叨叨的程夫人嚇了一跳。
話說到一半，她便怔愣著住了口。
一家子人，眼睜睜的看著顏君瀾氣勢洶洶的站起身來，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眾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本來都是給自家女孩兒撐腰的，這下若是被未來的儲君威懾了，只怕是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可下一秒，幾人再次瞪大了眼睛。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顏君瀾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直挺挺的跪著。
哪怕是跪在地上，配上顏君瀾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看上去也很有種被褻瀆了的帝王的感覺。
程昱長老雖然看不上顏君瀾，可也不敢當(dāng)著眾人的面羞辱顏君瀾。
他匆匆忙忙起身，連忙將顏君瀾扶了起來，道：“七皇子這是做什么，快快請起，快快請起，這可真是……折煞了小老兒一家?！?p> 顏君瀾學(xué)著從前卿晏辭的樣子，誠懇道：“這是我的罪過，哪怕是在長老府上跪上幾日幾夜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ｉL老不必因為我的身份而有所顧忌，這是我罪有應(yīng)得?！?p> 說罷，那人竟然還打算跪下，
這下子，不光是程昱長老，連同程一散和程夫人也連忙起身阻止。
沉默許久的程一散終于開了口，“方才是我夫人一時口不擇言，還望七皇子不要怪罪，此事……此事也沒有那么嚴(yán)重，何須七皇子這一跪，我等也……也受不起呀?！?p> 一番糾纏之后，顏君瀾終于如愿可以去見程微微了。
他心里真真是一萬個后悔。
從前不曾想過，自己竟然會有這樣一日，實在是有些不知好歹。
所幸，自己此番受了些煎熬，程微微的長輩們總算是愿意給他這個機(jī)會。
前往程微微住所的路上，顏君瀾不由得想起阿姐所說的那些話，他是真的完了。
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到了一處院落。
這還是顏君瀾第一次來這里。
他不是沒有來過程昱長老府，那大約是年少的時候了，顏君瀾不怎么記得了。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程微微騰地一聲站起身來，細(xì)心的整理了下衣裳。
昨日阿姐說了顏君瀾今日會來，她便特地穿了自己最喜歡的衣裙，起了個大早梳妝打扮。
她已經(jīng)等了許久，甚至心里有些沒底。是不是他又后悔了？
程微微不能確定，只能坐在臥榻上，手里掐著一塊絲帕。
這會兒帕子已經(jīng)被掐的不成樣子了，程微微趕緊把它藏進(jìn)袖子里。
程微微屏住呼吸打開了房門，兩人定格在原地，互相注視著對方。
一時間，程微微心里有千言萬語，卻怎么也說不出來了。
她本來想著，只要顏君瀾愿意來，她便愿意放下之前的怨氣，原諒他。
是以，程微微還準(zhǔn)備了好些訓(xùn)斥顏君瀾的話，她得給對方一個下馬威才行，不然的話，日后他怕是還會這樣。
只不過，看著眼前的人，只是這樣安安靜靜的看著，她就什么氣都生不起來了。
沉默良久，程微微終是覺得自己應(yīng)該說點什么，于是她本能的開口，“對不起?！?p> “對不起?！?p> 兩人竟然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這讓二人不由得再次沉默了起來，尤其是顏君瀾，紅透了耳朵。
道歉對于高高在上的顏君瀾來說，是很難的。
這一點旁人不知道，但是程微微深有體會，她最是清楚顏君瀾的為人。
傲慢，無禮，冷淡，疏離……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程微微倒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問道：“你說什么？”
事實上，她是聽到了的，只是覺得有點難以置信罷了。
雖然她心里猜測，顏君瀾多半是不會重復(fù)的，這個要求有一點點過分。
可下一秒，顏君瀾便坦然的再次說道：“我說，對不起，微微?！?p> 他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出了這句話。
程微微怔怔的看他，不由得眼眶有點濕潤了。
她知道自己沒出息，可卻沒想到自己竟這樣沒出息。
僅僅是一個道歉，都讓她感動的忍不住想哭。
家里的姐姐們都罵她是戀愛腦，可她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
只要是顏君瀾，只要和他有關(guān)，程微微就會覺得開心，根本不經(jīng)過大腦。
就像現(xiàn)在，她恨不得沖上去一把抱住他，說自己已經(jīng)原諒他了，并懇求他日后不要再這樣對待自己。
可就在她開口的前一秒，顏君瀾先一步開了口，“能不能讓我先進(jìn)去，我還有……還有話要對你說?！?p> 程微微自然連忙給他讓了路，讓他進(jìn)屋。
她全然忘了昨晚大姐姐說：“臭丫頭，這次你可別再心軟了。男人就不能對他太好，你越是縱容他容忍他，他就越是尾巴翹到天上去了。你得拿出點手段來，他說三句話，你至少有一句話是要拒絕他的，聽明白了沒有？”
程微微當(dāng)時口口聲聲說著聽明白了，可此刻卻大腦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明白了。
程微微像個小狗腿似的跟在他身后，又變成了從前那副沒臉沒皮的樣子。
明明是和從前一模一樣，但顏君瀾瞧在眼里卻覺得有點心疼。
這次的事情，對他來說也是個徹徹底底的教訓(xùn)。
一直以來，他總是給事情分輕重緩急，活得像個沒有感情的工具。
他不喜歡不在計劃之中的事情，可程微微偏偏就是他的計劃之外。
只要是和她有關(guān)的，顏君瀾便會措手不及。
他落座在椅子上，那人便慢吞吞的給他倒了一杯茶水。
顏君瀾道了聲謝，也讓程微微有點驚訝。
她眸子微微睜大，像是聽了什么不得了的話。
這讓顏君瀾不由得反思自己，似乎很少對她表達(dá)過謝意。
是了，在他心里，一直都把程微微當(dāng)成自己的一部分。
既然是自己的一部分，便要一切都跟隨自己的想法來，這是他一貫的自我觀念。
可他忘了，程微微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她也從不曾把他當(dāng)成自己的附屬，或許自己也不該這樣對她。
想到這里，顏君瀾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身側(cè)的位置，“你也坐下來吧，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p> 商量，這個詞也讓程微微覺得陌生，甚至覺得有點心慌。
她誠惶誠恐地坐下來，自己的帕子已經(jīng)被掐壞了，這會兒拿不出來，她便只能緊張地掐著自己的衣擺。
顏君瀾留意到了她的手，出人意料地將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上。
這讓程微微更是錯愕的抬起頭來，巴巴地看著她，很是驚訝。
顏君瀾在心里嘆了口氣，越發(fā)覺得自己對程微微，實在是有夠壞的。
也難怪……她家里人這樣排斥他。
恍然間，顏君瀾覺得自己在這方面當(dāng)真是還比不過卿晏辭，至少那人在阿姐面前，一貫是順從的不像話。